第二十二章
卓羅被帶回德欽仁老宅的時候，天還沒有亮。德欽仁老爺說，“把卓羅帶進來。其他人統統出去領罰。”
此刻屋里就只剩下了德欽仁老爺，夫人，格桑，還有多吉。
“給少爺松綁。”德欽仁老爺看著跪在地上的卓羅說道。
格桑拿了藏刀劃開繩子，卓羅恨恨地看著格桑。格桑還是那張冰塊臉，沒有任何表情。
卓羅剛要站起來，德欽仁老爺氣的拍了桌子。
“跪下！我讓你起來了嗎？”
卓羅一臉不服地跪下，看著地面，一言不發。
外面院子里，六個人一字排開。
管家杰布踱著步，看著他們。
“一群廢物！連個人也看不住！打你們我都嫌臟了我的手！自己來！每人二十個，動手吧！”
站成一排的幾個人相互看了看，陸續都自己動起手來。
管家說：“你們都是德欽仁家得力的人。老爺才派你們去。你們自己說說，到底是怎么當的差？”
沒有一個人敢回嘴。只有此起彼伏的耳光聲。
德欽仁老爺等了半天才開口說：“卓羅！你知道錯了嗎？”
“阿爸。我錯在哪了？”
德欽仁老爺對夫人說：“瞧瞧！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
卓羅抬起頭，看著德欽仁老爺。
“阿爸。你扯上阿媽干什么？別忘了！我也是你的兒子！”
德欽仁老爺看著卓羅那張桀驁不馴地表情，就氣不打一處來。
“呼”地一聲，朝卓羅飛了一只茶盞。
卓羅連躲都不躲。茶盞就這么硬生生地砸在他身上。茶水四濺，茶盞掉到地上碎了一地。
德欽仁老爺更氣了，對著梅朵夫人說:“看看！你好好看看！就是個逆子！”
卓羅的脾氣倔強的很，每次他犯錯，德欽仁老爺總是越打越生氣。他總能成功地調動他父親所有的怒火！
德欽仁老爺“呼”地一聲站起來，叫著:“格桑！去拿鞭子來！”
“老爺這是干什么？才問了兩句就要動手？即使要打，也得給他說明白了。孩子還沒有來得及認錯，你就動手。怪不得他不服你。”梅朵夫人也站起來攔著老爺說道。
德欽仁夫人走到卓羅跟前蹲下，囑咐道:“你阿爸今天叫你過來。就是想問問你。在你還是喇嘛的時候有沒有破戒？”
德欽仁夫人靠近卓羅拉著他的雙肩小聲附耳說:“快說沒有。”說完，就回身坐回炕上。
卓羅沒有按照他母親的意思回答。他的逆反心理完全被德欽仁老爺激發出來了。他回答:“是。怎么了？”
“怎么了？正如傳言所說，是犯了淫邪嗎？”
德欽仁夫人趕緊給他擺手，卓羅看了看德欽仁夫人，又看著老爺說：“是又怎么樣？我喜歡她！就跟她睡了！”
“你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聽！你當初是怎么要鬧著要出家的？不是要侍奉佛祖一輩子嗎？我德欽仁家的臉面全部都要被你丟光了！”
“臉面！榮耀！你就在乎這些！你不是也對外面說，我只是暫時出家修行嗎？我還俗，不就正應著你說的嗎？”
德欽仁老爺氣的拍了桌子。
“放肆！”
卓羅沒有再頂嘴，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你做的那些丟人現眼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我已經為你訂了黨項家族的蘭澤小姐。下個月結婚吧！”
“阿爸，你說什么？要我結婚？”
“卓羅，答應吧！LS那邊的流言蜚語已經白熱化了，這話不久也會傳遍阿壩州。唯有這件事，才能抵消流言對德欽仁家的傷害。”梅朵夫人說道。
卓羅梗著脖子不肯認錯。
“阿媽，我傷害誰了？德欽仁家的榮耀？因為我出家還能勉強算是德欽仁家的榮耀。而我現在做的事，只會令德欽仁家蒙羞。所以阿媽你也不幫我了嗎？”
“你說什么瘋話？你阿爸都是為你好。”
卓羅倔強地說：“為我好？為了他自己吧？我偏不娶黨項家的小姐！”
德欽仁老爺向前垮了一步，看著卓羅。“你再說一遍！
卓羅看著德欽仁老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不娶黨項家的蘭澤！”
“好！你給我等著！”德欽仁老爺說著就去外面抄了鞭子進來。
德欽仁夫人趕緊勸卓羅：“快給你阿爸認錯！快！”
卓羅也不會理會他的母親，只是脫掉自己的上衣。“來呀！你打死我好了！”
德欽仁老爺拉過梅朵夫人。“梅朵，你給我讓開！”
“老爺你不能這樣！他是我們的兒子！”老爺一把拉開梅朵夫人。朝著卓羅身上就是一鞭子。
卓羅的背上綻開一條血痕。火辣辣的疼痛感襲來。
多吉立馬上前抱著卓羅的背說：“老爺，你要打就打我吧！是我沒有看好少爺。”
“你以為我不敢！今天你們主仆兩個我就一起教訓了！”
卓羅不停地掙扎，想要甩開多吉，說：“你放開我！快放開我！”
德欽仁老爺拿著鞭子又抽了幾下。。“格桑把多吉拉開！”
格桑上去拉開多吉。德欽仁又打了十幾下才解氣。
他“哐啷”一聲把鞭子甩在地上。
梅朵夫人覺得每一鞭子都抽在她的心上。但她不能求情。老爺只會打得更狠。
在混亂中，卓羅的右臉頰靠近耳朵的地方也挨了一下。臉上火辣辣地疼。
德欽仁老爺感覺他快要被這個逆子氣死了。“不管你同不同意。你都得答應！”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德欽仁夫人淚眼婆娑地抱著卓羅淚眼滂沱。
“真是蠢極了！只要你不承認！那些不過是流言蜚語而已。”
卓羅臉色慘白，臉上都是汗水。“阿媽。我不承認，你會讓我娶羅薇嗎？”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你阿爸最看重德欽仁家的榮耀。你是知道的。”
“我不信！阿媽你是如何讓阿爸同意我出家的？您再幫我一次。就一次！”
“卓羅，你瘋了！如果你娶了她，流言就會把你推到風口浪尖！”
“我不在乎！我都無所謂！我早就不在乎名譽了！從我破戒那天，我就知道，我沒有榮耀可言了！他們愛說什么說什么！”說完卓羅的眼淚刷刷的往下掉。眼前的畫面變得越來越模糊。
卓羅一秒鐘都不想呆在這兒了，他要回九寨。德欽仁夫人找來卓瑪，清理了卓羅的傷口。叫上多吉和卓瑪，送卓羅回九寨了。
格桑問：“少爺那兒，還要不要看著？”
德欽仁老爺點點頭，說：“把他關在九寨的私宅里。誰也不許他見！”
格桑點了點頭，應著“是。”
他走出去叫上院子里的六個人，也一起去了九寨。
路上次仁問桑吉：“臉疼嗎？”
桑吉：“疼的很。”
次仁：“活該，讓你睡得死！”
桑吉：“去你的！你倒是警醒！怎么不早點沖進去？”
次仁：“你說老爺為什么把少爺關起來？今天還打了一頓？”
桑吉：“你不知道呀？還不是因為少爺的風流韻事。”
次仁：“什么事？也跟我說說唄。”
桑吉：“還是不知道的好！”
次仁：“你怕什么？格桑又不在。”
桑吉：“少爺還在大輪回寺修行的時候，碰見了一個女孩兒。漢人！這女孩生猛的很，當天就把少爺拿下了。少爺因為她還俗了！但，這女孩不見了。少爺在大輪回寺等了兩年，這不，終于等到了。”
次仁：“按理來說，也不是什么大事。老爺還值得那樣動怒？”
桑吉：“還不是什么大事呢？老爺最看重臉面。少爺去侍奉佛祖那年，大鬧了一場。可到底侍奉佛祖是件榮耀的事。而我聽說，少爺要娶那個女孩。這可惹怒了老爺。”
次仁：“不會吧？少爺要娶個漢女嗎？我真是佩服那個女孩。她到底給少爺灌了什么迷魂湯？不會給少爺下了降頭吧？”
桑吉扶著方向盤說：“電影看多了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