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橘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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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周的星期四我伏在桌上急筆寫英語作業時,熟悉的詞匯倏然晃進視線,心臟突地砰砰亂跳。
movie。
我用手肘輕輕地撞了撞齊詞的右手,像是寫著作業隨意提出的話題我問他,“你說女生喜歡看電影嗎?”
“喜歡吧。”他隨意的應呼我一句。
“那你說看什么電影會比較好。”
他扭過頭用手敲了敲我的背,打趣道,“怎么,你是要約許敏還是徐玖啊。”
“你小聲點。”
“哦~看來是徐玖。”
“徐玖同學,徐玖同學。”他伸出右手搖了搖徐玖的椅子。
片刻,徐玖轉過頭來木納的看著齊詞,手中拿著看了一半的書。
齊詞笑吟吟的看著徐玖,狹長的眼角瞇成兩條縫,“周五下午要一起去看電影嗎?”
她轉過身去拿出本子,寫出“可以”的字詞。
于是那兩天我的心情都極其愉快,即使面對齊詞的敲詐也會溫柔的給他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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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電視里的情節一樣,周五下午齊詞以一通理由沒有赴約。
在氣氛略微尷尬的看完電影后我心里升起一陣細微末節的歡喜,周四的敲詐果然沒有白虧。
在送徐玖回家的路上我局促的開口,“這幾天看你總捧著一本書,感覺那本書應該挺有意思的。”
她停下腳步看著我,眼里閃著明亮的光,她很喜歡那本書吧。
她白皙的雙手在空氣中快速的比劃著,我略有疑惑的看著她不停比劃著的動作,準備開口,她卻提步快速離開。
在臨近她家時,她向我揮揮手,示意讓我快點回家,她隱匿在黑暗里,使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晚上我窩在被子里閉上眼睛努力使自己入眠,卻始終無用,于是我掀開覆在身上的被子起身打開臺燈。
翻開數學書想要提前預習,卻發現心底的煩悶怎么也揮之不去。
忙碌了一個晚上,我依舊理解不了數學書上的例題,反倒是數學書被寫滿了雜亂無章的瘦金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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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照例把豆腐花放在她的桌上,她走到座位后轉過頭來把手中的紙條放在我的桌上。
“謝謝你的豆腐花和電影,昨天你問的那本書是程柒原《無期徒刑》。”
我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頭看著她墨色的腦袋瓜說,“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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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學期轉眼即逝,我和她寫紙條的次數越來越多,她看過的書我都會去看,她喜歡聽的歌我也會聽,賣豆腐花的奶奶會習慣性的給我撒上一圈糖。
“交數學作業。”每當交作業時我總會因著自己是組長而多在她周圍晃上兩圈。
又同往日,我向她走去,桌子上是已完成的數學作業,而她正垂著頭翻閱著《雪國》。
《雪國》。
我再次偷偷記住書名,兩天后,它被放置在我的書架。
高三模擬考時她奇跡般的成了學校的名人。
全年級第一,近乎滿分,我看著排名榜上的成績驚訝了好久,確定沒有重名重姓后我驚喜的告訴齊詞,徐玖考了全校第一。
他先是和我一樣驚訝了好久,后才緩過神對我說,你不怕分開嗎。
他的話如同如雷貫耳的闖進我的耳蝸。
近乎兩年的暗戀,就要結束了嗎。
在我還來不及牽住徐玖的手時,班主任欣喜的宣告一件事,徐玖在代表我省參加比賽時,榮獲冠軍。
我再次見到徐玖時,發現她身周閃爍著的光芒遠比我想象的要更亮,我和她的距離比想象中的更遠。
下課時,她轉過頭把紙條放在我的桌上。
我在清華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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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詞說我最近發瘋了,竟勤奮起來了。
桌上堆滿試題,白熾燈不停的在我頭頂閃爍,晃著我眼睛一陣酸痛。
在高考成績出來前,我和齊詞在電玩城打了一夜的游戲。
我是被母上大人吵醒的,她看著我面上隱隱滑落的淚珠心疼的問,“又做噩夢了?”
我如她所愿的考上了清華大學,卻再沒見過她。
她死在了那場意外。
當母親告訴我,我考上了清華,我呆愣了幾秒,隨即快步跑回房間,骨節分明的手指快速的在鍵盤上飛舞著。
我考上清華了。
屏幕中快速的彈出一框對話。
我去找你。
好,我等你。
末了,我不停的滑動著鼠標,像是來勁了,我不停的翻閱著我和她的聊天記錄,眼中閃爍著的是無法言喻的欣喜。
可是我終究沒有等到她。
寫了一遍又一遍的告白對話也沒來得及暴露在烈日炎炎中。
那天晚上我看到了她的身影,出現在電視屏幕上。
十字路口出現連環車禍,高考榜首乘坐出租車意外身亡。
[第一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