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程景年走出來,一眼怨恨刻毒的眼神望著自己的丈夫,揭了他這個謊言。女人心計,深藏不露,在這時候,居然一語將太子、王爺全害了。“是嗎?”皇上走來,抓住嬴漣殤扔在地上的劍,抽出一看,果然上面沾著鮮血:“這是誰的血啊,輔政王?”
嬴漣殤不說話,皇帝嬴之尊將劍塞到她手上:“太子也是君,輔政王也是臣子,臣子欺君,該當如何?你要是愿意自刎,我就不讓你受更多的苦了。你現在這樣,邪功失控,還有什么力氣對付我?”他將她手抬起,把劍放在她雪白瓷頸上:“還不自刎謝罪?”
“不許殺她!”聞人杰從皇上身后扔出一粒石子,打向他手肘,逼的他不得不松手。在這喧鬧時,他早已讀過了李離非所給的信,并將它扔給皇上:“你自己看!我用這封信,來換嬴漣殤,要是行就行,不行,你自己說怎么辦!”信如雪衣,悠悠飄到手中。
嬴之尊看了看,面色改了幾次,點頭同意:“好!但是你可要做到!要是做不到,這后秦國在朕手里,朕仍然要辦掉嬴漣殤!”聞人杰見他有了這個許諾,放下心來:“我一定辦到。這是我們組織給我的,我為了后秦國,對不起他們,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
嬴漣殤完全沒有看到信的內容,但她深深感到不祥:“小魔頭,那是什么?”聞人杰沖著她輕笑:“反正對你,對后秦國,都是大好事,是我們組織提出的一筆交易,我準備答應。”嬴漣殤似乎沒有聽出話中意蘊:“既然對我國好,那我就不問了。”
皇上揮手讓身旁護衛退后,放聞人杰與嬴漣殤走。聞人杰路上還問:“嬴公主,當時我以為你害溫姑娘,誤會了你,你怎么不解釋,是因為,沒有證據嗎?”
嬴漣殤指指方向,往邊境喻家山走去,笑答:“被你冤枉了,又怎樣,你冤枉我一下,又能奈我何?這世人都怕被冤,我卻不怕:你細細想來,我被你冤枉,不過一時之氣,受了也就受了,若我不告訴你真相,只怕你這輩子都不知道事實。我一時之傷,換你犯一輩子的錯,是我贏了,還是你贏了?所以,我就不解釋。”聞人杰搖頭:果然不是常人所能理解。
兩人本來聽說,明瑯已經把軍隊撤到了山下,打算看看,卻在剛剛靠近喻家山時,就被圍攻,領頭的是早晨帶來的長老:“快說!聞人杰,你是從哪些地方修來的邪功?你是不是被邪派派來,準備掌管這里的權力,將喻家山據為邪派所有?快交代!”
果然,江湖人對邪功最為敏感,尤其是這些小門派,更是恐懼的很,一聽到“邪功”二字,連親娘都不認了。他們沒理會嬴漣殤,直奔聞人杰而去。“什么邪功?就是我早晨用的那劍法?”他自己也奇怪,“我從不知道那是邪功,用了也就用了,你們糾纏什么?”
“那是誰教你的?是不是什么魔頭、邪派領袖?”長老們非要逼問出個結果來,聞人杰正考慮如何應付,嬴漣殤邁向前一步,沖他們說:“是我教他的,我是從別處學來,當時沒有人告訴我這是邪功!”她打算先穩住陣腳,再尋找其他逃脫的機會。
“哪里學來的?”這些人是偏要問到底了,嬴漣殤不假思索,答道:“是從小二黨學來的!”這回答真絕妙,因為小二黨遍布全天下,無處尋覓,更無法圍攻,其中高人,更是隱沒無名,這讓他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撒火的對象,何況自己確實與小二黨有過往來。
聞人杰向她一仰頭,也是在贊她推委巧妙,那人群中的嘈雜聲漸漸熄了,長老、弟子都沒了答對,忽然有一人喊:“小二黨的護法,不就在我們這里作客嗎?原來他是邪功傳人,殺了!”一聽此話,兩人同時說了句“不好”,本來是無意推脫,誰知道居然這里出了差錯?
他們望著幾個人去抓那小二黨護法,順路追了過去,還未追上,那本與此事無關的護法,就被推了出來,嬴漣殤抓住他肩膀,喊聲:“快跑!隨我們來!”那人也算精明,雖不知何事,卻也察覺出了危險,騰空躍起,趁刀劍未出時,隨聞人杰往人潮外奔去。
這些人哪里肯依?他們放出幾支石煙花,三人就被迫從空中落了下來,所到之處,那些好像“疾惡如仇”的人們,死死圍攏,嬴漣殤辨別出方向,拉過一個弟子,本想以他為人質,才把他攏至身前,那弟子身上就穿了好幾個窟窿。“好頑固的人。”嬴漣殤暗罵。
他三人一路穿出去,三十六派人還追逐不休,就聽“滴滴”兩聲響,原來是車喇叭,才欲有人用“萬籟俱寂”去對付那車,此吉普車已經停到路當中,明瑯在車里向聞人杰揮手,車中豎出圓月君國軍旗來。那長老們見了軍旗,都畏縮起來,不敢向前。
“滴滴!”又是兩聲喇叭,這聲音清越不失雄渾,與尋常車輛大為不同,一聽就知道是底子厚實的圓月君國所有。“你們走吧,他們再不敢過去的。”明瑯微笑送別,嬴漣殤轉頭時,隱約覺得那個容貌奪天地造化的和鷹也在車內,卻沒有看真,被拉走了。
直到他們同時打算回頭看太子的傷勢,那小二黨的護法才說了句:“我原諒你們了。”這簡單一句,讓聰明絕頂的嬴漣殤與聞人杰都愣了愣,才知道他說的,是剛才推罪小二黨的事情,聞人杰笑著:“你說話真簡單。”他們同時,也是第一次注目這個年輕的護法。
清新淡薄、風流孤傲、遺世獨立,這是此人給他們的第一印象,連說話都是那么簡單。“晏海棔。”此人自我介紹說,“大海的海。”他偏偏只介紹最容易認的,把頭尾兩字留給別人去猜。“哦,那應該是‘海晏河清’的‘晏’,‘朝開夜合’的‘棔’吧。”嬴漣殤猜測。
“是。”晏海棔點頭,依舊不多說一個字。三人急急趕到太子所在的真龍殿,他就躺在嬴漣殤平日睡的地方,傷勢極重,身邊女侍個個哭泣。“就知道哭。”晏海棔從自己兜內掏出一丸藥,扔給嬴漣殤:“救他吧,有個草包太子,總比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