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師徒二人正待拔劍,聞人杰忽然覺得身后一片風影,有個人喊了聲“隨我來,快逃!”,帶著他躍過矮墻,跳上宮殿琉璃瓦上,一路狂奔過去,找到一處有嚴密警衛的精致院落,雙雙落地,彈起塵沙,警衛見到他們,讓開一條道,放二人進去。
“溫暖卿?”聞人杰看清了那人的臉,驚訝道,“你想起我了?為什么要救我?”果然是溫暖卿!她彈一彈衣服上的灰,向聞人杰道:“你是朋友,我自然會救你!我本來被我家人帶走,是他把我領來了這里!他有話和你說,你請吧!”
聞人杰聽溫暖卿語氣疏遠,明顯是并未記起兩人之間的感情,正傷心時,就見一人從星光下,踏著紅塵泥土走來,夜色深極,他的容貌并不十分清晰,但那氣質,那風度,卻是一個站在高山之巔、指點江山的人才能擁有的。他看清楚了:“李離非?”
原來,此人是滿河國懷陽城的雍王世子,李離非。“溫暖卿郡主,辛苦了。聞人杰,辛苦了!只是你們倆在一起,還辛苦不辛苦?”聞人杰很不喜歡他,反問:“你等的辛苦嗎?”李離非笑說:“不辛苦。做好人辛苦,做壞人痛苦。我看我是痛苦吧!”
聞人杰又要罵:“什么意思?怎么你們這些帝王家的人,都這么說話帶刺?”李離非叉開五指,對著星空:“聞人杰,我可是好意。你想不想再換回一個記得你的嬴漣殤?別發火,只說你想,還是不想,要是想,就認真聽我說,我認識他,比你早二百年!”
“想。”聞人杰只為嬴漣殤服軟,等到時候他記起了自己,再一起來收拾這個李離非不遲。“那好,我想看看具體是個什么情況,他現在變成什么樣了。這樣,你用玉璽誘他出來,讓我觀察一下,好定下之后的計劃。玉璽在你手上,你如此這般就行。”
聞人杰聽了有理,打算依他的去做,卻不明白:“我說李公子,你怎么這么了解嬴漣殤,你是他什么人?”李離非表情得意:“我是他——”又閉嘴不說了,弄得聞人杰既迷惑又憤怒,不待搭理他,他也不生氣,一路笑著,吹著小曲,浪蕩公子般地踱著。
三人帶著幾個警衛,來到方才嬴漣殤所在的地點,他與他師父已經進屋去了,留下一片空地,星光點血,夜色飛花。“嬴漣殤!你還記不記得,你的玉璽在我手上?要是還記得,就趕快出來,我有話同你說!你若是不想要,我將它扔了,你就做你的皇帝夢去吧!”
嬴漣殤聽了此話,果然從殿堂里走出來,伴隨開門的“吱呀”聲,他的影子先展露在所有人面前,夜色伶仃下,更顯孤寒,之后,才看到他的白紗披肩,水色褲子。聞人杰將那玉璽彈了一彈:“王爺,你的玉璽就在這里,你是要,還是不要了?”
嬴漣殤卻未發火發急,而是哂笑:“你這玉璽,沒有神劍太阿纏護,遲早是要丟的,而我手中有劍,即使玉璽不在我手上,也會回來的。不如我給些別的寶物你,你要錢要權,要名要利都好說,把玉璽還了我,不然,要是最近皇上要找我要,我著實不好交代。”
聞人杰奇怪的很:“太阿?難道我手上這不是太阿?當初這不是你給我的么?”嬴漣殤擊劍而笑:“哈!我記得,當初似乎有個浪小子,要和我在水面上比劍,我就把我的劍扔給了他,他抱著就跑了,你看我怎么不記得他什么模樣了?簡直未老先衰。那劍,是我叫匠人打的那么多假太阿中的一把,至于是哪一把,我都沒記著,這不就到你手上了?”
聞人杰看了看嬴漣殤手中那柄劍,果真與自己的不同:那劍以金絲為鞘,環護龍圖騰,而自己手中的只是魚皮鞘,上無裝飾,明顯是假的。“嬴漣殤!你那個時候就是在騙我!看來我把你當七分小人,三分君子,不忍殺你,還是高看了你!”他暴怒。
躲在墻后的李離非連連搖頭,卻又不能出來,就看見聞人杰解下玉璽,將自己的劍擲去,被嬴漣殤拾走,他也氣急敗壞地轉身過來:“好你個嬴漣殤!虧我還想著救你!我心里想著同你虛與委蛇,其實什么時候騙過你!你倒好,只做不說,騙的我團團轉!”
李離非連忙說:“他確實騙了你,但不是當時,是今天。你手里原來的太阿肯定是真的,他是騙你把劍扔給他啊!你這么個身經百戰的人,怎么到他面前就這么容易受騙,他說什么你信什么,他是不是給你下什么蠱了?”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