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聽說過,有些法力深厚的魔族被殺后,形滅神存,可附于人身,獲得無盡之力,是比活著的時候更可怕。“你退不退?”嬴漣殤笑著問道,聞人杰又覺得受了他的嘲笑,喊道:“不退!就算是為殺他們而死,也值得!到了那邊,我去陪暖卿!”
嬴漣殤眼神黯淡下去,只低頭揮劍,眼看敵手越來越少,最后一個活口落在聞人杰劍下,他毫無停頓,也不顧那魔人威脅,將手中寶劍橫向一掃:“嬴漣殤,我去見暖卿!”一片鮮血飛揚,落到地上,最后,只聽得那魔族大叫“老天——”,之后就完全靜了下去。
聞人杰從地上爬起來,只感覺全身如有鬼神侵蝕,似乎力氣不濟,又似乎有無窮無限之力,努力幾次,都未能站起,卻見嬴漣殤緩緩向自己爬過來,附在耳邊說:“小……魔頭……,我知道了……剛才我們擊敗的……是個內力極深的魔,我們殺了他寄生之人……他不能存活……他體內之力,將我們反噬……這魔力……就是人們傳說中的……逆內力!”
逆內力!聞人杰聽聞,渾身一個激靈,要坐起來,卻仍沒有力量。“你說,逆內力?一般內力,無論多么高深,都是在體內修行,由內向外散發,終有窮盡,而逆內力是由外向內吸取,才真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聞人杰躺在地上,盯著那陽光。
“就是……但是,現在……你我體內,都只有一半……并不完整,逆內力要修,就要修全,那么多修煉的人死了,就是因為……只修得一半,走火入魔……”嬴漣殤頓了一頓。“那,你說,我們倆都必死?”聞人杰知道會死,仍舊心中不甘。
嬴漣殤勉強坐起,將自己的兩指抵向聞人杰心口,此時,嬴王爺的容貌如此清晰,若是把他的俊美分成千萬份,給世間女人,那她們也各個都是千古紅顏了。“我希望……有一天,我們能放下一切……到南極……放牧企鵝,我的系上圍巾,你的……系上領結……”
聞人杰一點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要抬頭,卻感覺一股熱流鉆入自己心口,體內那一半逆內力與那熱流盡數融合。“我把我的這一半……都交給你了……你說,世界上有沒有這么蠢的人,把自己的一切,交給自己的仇人……”
聞人杰仿佛明白了什么,想要對他說幾句話,卻見他站了起來:“過一會吧,一會就好了,我先走了,若是我活不下來,你不必找我。若我僥幸活著,明日皇城花會見!”
聞人杰就這般躺著,看嬴漣殤的背影漸漸遠去,卻一動也動不得,值得死死盯著天空,不僅沒有長一點精神,反而見陽光向西方傾斜,好像日頭壓在自己身上一般重,骨血也凝固起來,轉而沉沉睡去。不知是夢中,還是記憶里,傳來嬴漣殤唱的歌:
“那茶花,紅不紅?紅不紅?紅不紅?
這段情,深不深?深不深?深不深?
花到明年,開不開?開不開?開不開?
分別的人,永不見!永不見!永不見!”
一覺醒來,卻已經是次日早晨,聞人杰想起嬴漣殤說的花會,急忙向路人打聽清楚,往會展之地奔去,還是去晚了一步,花會的鐘聲已經敲過,只聽皇上下令:“百花齊放!”
一時間,真真是風紅八千里,水香十萬丈!聞人杰卻一眼瞥見一朵花:明黃色,顏色鮮亮,卻隱隱透出冰寒肅殺之氣,邊緣帶著些橙色,明艷不可方物。將放未放,生的勾人心魄……暖卿?這不就是暖卿所藏身的那花?“暖卿!”他就要跑過去。
卻見那些一切花朵,盡數開放,只有暖卿所在的一朵,動也不動。好些貴人都看見了,個個詢問道:“為什么不開?”皇上身邊的總管又連催了三次,那花依然是不動!“好個妖孽!”那皇上見一朵花不聽他命令,也是大怒,立即叫人:“將此妖孽給我焚燒干凈!”
聞人杰來不及喊一聲暖卿,正要撲上去阻止,卻見柴火已經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