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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偶遇

紅芰在雄京的街上漫步,她想在回前世前,再想想劉瑤,和他逛逛勾欄、一睹繁盛,不過,她不能待得太久,因為蓮粉已失,人易老。

走著走著,正入藕亭中,看一池的蓮花,有白有紅,很是誘惑。魚兒聚在橋孔下,哄搶游人拋下的食。而食一拋,驚起蓮上青蛙一跳、一跳,栽入水中,泛起的漣漪,舞起了荷。

突然風起了,游人都走。蓮池中一層一層的波,急速旋轉,掀起荷葉,晃起蓮花,把清香擠透,露出詭異的笑。

她一路嗅著蓮的香,走在濕潤的木棧道上,忘了憂愁,突然眼前一亮,來了昊王,她大喜過望,朝他揮手,卻不知被什么力量推入池中。

她大聲辱罵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然而四周空悠悠。

昊王二話不說,連衣也不解,直接跳入水中,游向紅芰,花月才說了個“欸”字,就看見濕漉漉的昊王抱上濕漉漉的紅芰,在蓮池中對視了好一陣,她趕緊扭頭,卻像偏頭入懷中。

花月在池邊小心地試探,怕一丁點的水,澆滅她的火氣。昊王一步步,踏水而來,遞過紅芰。

昊王問起劉瑤如何?

紅芰不說,卻指著五彩繽紛的世界,東拉西扯。

在酒館中,第一次品嘗人世間的酒,紅芰有些酩酊,她向昊王吐露心扉:

“雄京一別,劉瑤說愛我,在我傷時,悉心照顧我,可我醒來,他卻死了……”

“怎么死的?”昊王有些驚奇。

她豪飲了一杯酒,說:“心死了!”

“世事無常,便重新來過。”花月一說,紅芰卻起身,往門外走,她回頭,沖昊王一笑:“我要回前世幻境了,這就走。”

可是倚墻昏倒,昊王趕緊抱起她,焦急地尋著客棧,把他放榻上,返身去蓮池,將田田中的蓮收割,用內力揉成粉末。

他泡了半身水,從淺水奔到深水,把一袋香囊遞給花月,對他說:“紅芰每次暈倒,都要用蓮粉挽救。”

花月抓住香囊,有些生氣,說:“你可真懂。”

昊王憨笑了。

他為紅芰施了蓮粉,看她面色正好,放心地離去,不忘關門。花月在門外守著,笑他:“你不在房中等著她醒?”

“不必了,讓她睡會兒。”

“現在你要見的人已經見了,我們接下來去哪兒?”花月問他。

“我要去見見劉瑤。”他信誓旦旦地說,可是花月笑話他:“他不會見你的,連心愛的紅芰都舍得拋棄,更何況是你害他這樣。”

他去了,可是護法一臉愁容,回他說方丈云游四海去了,難覓行蹤。

昊王感嘆道:“花月說對了,他果然不見我。”

可是真的,劉瑤不在廟中,紅芰走時,他便接著不告而別,著了一匹快馬,在曠野上馳騁。心無目的,直往高州。

時過境遷,自從宋國換了主,嵬名便竊據這一夢寐之處。

在沙漠之巔,還有形單影只的一人,在艱辛跋涉——血循與昊王兩口、蒲牢分道揚鑣之后,自行去找通往魔界的路——她充其量只是個小魔,空有三腳貓的工夫,不能穿梭三界。

沙海無情,無水流,血循很快脫水,倒在了沙漠中,她艱苦地蠕動,叫苦不迭。

劉瑤策馬踏沙,很快掠過了風沙掩蓋半身的血循,又很快回來,翻身下馬,揚起半手,輕輕呼喚道:“女施主……女施主……”

血循手指動了,劉瑤趕緊抱她上馬,而他牽馬,循著記憶的路線,到了高州城下,比起之前,小了許多,城中空蕩,行人都似行尸走肉。

他頭戴斗笠、身著單衣,沒人知道是個和尚,所以店家只給了一間房,可是劉瑤摘下斗笠,掌柜壞笑了:“明白,小的不說便是!”

劉瑤吼道:“我是要你置辦兩間客房,我和她并不相識。”

掌柜的這才慌了,趕忙回他:“明白,明白,小的馬上安排!”

兩個外人一到,很快傳到千里之外的嵬名王宮。里里外外,都染上一層灰白,天上罩著烏云,草木枯萎,一派肅殺之氣,大臣在殿,端坐如塑,有事無事都閉口不言;士兵在衛,一個個面帶黑氣。嵬名王也百無聊賴,凡事都聽魔君發號施令。

原來,負天鰲一心想要統治人間,正好大皇子要它掘地三尺找神明,所以它便使了魔君,再去人間,名為找神像,好搪塞大皇子派出的觀風使。

魔君心里明白,要統治人間,談何容易,所以他在臨行前,設宴款待龍王,一來是感謝他的救命之恩,二來是請他不吝賜教,如何是好。

囚牛只告訴他:“人間有話:‘射人先射馬’,要治人間,先要治王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蒼生都聽他的。”

“受教了!”

所以,魔君選中了半妖半人的嵬名國,幫著諒祚奪了實權,精心打造成了嵬名魔國,有了天下至尊的驕縱。

而外人的到來,他以為是個威脅,所以大為緊張,要嵬名王下令緝拿。

大軍傾巢出動,高州城中形形色色的人也變成怪物,悄悄靠近客房。街上散布妖魔,朝著客棧行進,而劉瑤靜心打坐,血循還在沉沉地睡著。

一布黃衣,蓋住妖魔的頭,一個黃袍仙人,懷抱古琴,踩著布,奔赴客棧,彈起悠揚的琴,聽音的群魔開始癲狂,憑著音律,生硬地擺動四肢,時而撓頭、時而摸臀、時而攙挽著轉圈,一個個綠毛棕皮的怪物,滑稽可笑。繼而口吐白沫,倒地成皮,隨聲而散。

街上的妖魔,瞬間安靜了,而大軍破門而入,劉瑤秉燭開門而出,見一仙人在裝束怪異的軍人中左突右沖,撥弄琴弦,發出一柄柄的匕,割了軍人要害。他飛身連環踢腿,把一枚枚鋒利的槍頭、矛頭踢飛;抓來一柄刀,快快磨成了粉,順勢掐中了魔、軍的脖,拎斷了骨;坐中一彈,手指抓起弦,一束束真氣打遍千軍。

有魔、有兵,跳上二層高的客房,劉瑤一腳踢飛,扔了蠟燭,點燃它的皮毛。貨架上的壇壇罐罐破碎,醇香的酒灑出,著火的魔,重重砸下,大軍傾刻瓦解,奪路而逃,烈火雄雄,客棧化為灰燼。

水性的他,不怕這雄雄火,先救了血循,再挨戶找著劉瑤,可不知人已逃出,還在暗巷中念佛。

“你是怎樣出來的?”遮蓋了所有面容的他用一種奇怪地有些沙啞的腔調問他,焦急萬分。

“貧僧見施主打得熱鬧,不敢多事,所以撞開些被煙熏暈的魔,跑了,踩梯往后門走的。”

“我在到處找你,差點被烘干了水分。”他氣著說,“你倒好,不但不幫手,還提前開溜,那姑娘便交付于你,我得走了!”

“阿彌陀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施主既已施救,何不‘送佛送到西’?”劉瑤對佛門術語,已經嫻熟于心,戒焦戒躁的聲調,讓他聽了不甚其煩,很快胡謅了幾個字:“我獨來獨往慣了,多個女人就是累贅!”

“貧僧也是云游之人,帶個姑娘多有不便,這如何是好?”劉瑤平聲靜氣地說。他正要開口,卻換成長長的腳步,讓他“閃開”。

這一腳,踢開了劉瑤背后的魔,和他在一團黑風中扭打成團,但不敢戀戰,使不上幾招,便賣個破綻,推開黑風云團,脫身而去。

原來這是魔君,而他怕魔君識破。

劉瑤朝天,扯長了喉嚨喊道:“你是何人?”

“蒲牢!”他喊道,“快走!”

魔來了,劉瑤扛起血循,扯長了步子奔跑,隨時躲避魔兵追趕,他刨下竹竿、掀翻笸籮,開門閉戶,從房中穿梭,丟起石頭。可是被血循的重壓腰了腿,跌倒路上,肩上的血循翻滾出去,他忍痛去追,卻被魔兵阻擋。

憑他的本事,單打獨斗一時片刻便可,魔兵跟他,疲于奔命,雙雙對立,喘著粗氣。緩過神來,又相互斗毆,再一休。還是從路旁濠溝中慢慢溜去的魔兵,繞到劉瑤背后,揚起一支木棒,棒頭穿過酒旗。他用力一敲,劉瑤倒了,他笑裂了嘴,可是眼前的魔兵嚇得后縮、拔腿就跑,跑不掉,酒旗扯壞,屋檐也落,一頂的瓦和著房,覆住了魔。

血循醒了,恍惚看著對她摩拳擦掌的魔兵,怕得一聲尖叫,魔君從屋頂張開手臂,飄然而落,提起魔的皮,大力丟出,要么一掌拍死,然后趕快扶起血循,睜大了眼睛,驚訝地喊著:“大侄女!”

血循定睛一看,是全蟲王,興奮得哭了,撲他肩上,喊著:“二叔!你怎么在此?”

魔鬼被問得語塞,忽然眼珠一轉,有了說辭,推開血循,痛心叫喊:“負天鰲敗壞魔界,把魔驅放到人間為害,我也是耗費太多時間追捕,不想遇到了你,真是太好了!”

“那我爹呢?”她有些有些忡忡地說。

魔君慢慢地哽咽了,哭喪了臉:“你爹他……”

血循心里明白,但還是要問個清楚,魔君這才告訴她:“你爹率眾抵抗負天鰲……遇害了!”他突然痛哭起來,長跪在地,聲聲呼喚,血循也無不傷感,跟著跪下,為父王祈禱,哭誓:“爹爹,女兒一定要為你報仇血恨!”

“此地不宜久留,快隨我到慶都去。”魔君叫道,血循不樂意,她想的是魔界回不去了,便到雄京找狐朋狗友,可是魔君捏住她的胳膊,拖著跑,還得意地給她講:“我在嵬名,可是堂堂伏魔君,嵬名王都得敬你二叔三分。”

“可是我想去雄京。”

“去雄京做甚?慶都比雄京還好!”

其實他是想去雄京的,畢竟嵬名已經成魔,下一個便是宋國,正好做一個一統人間的主,也能除去那些煩人的仙靈,負天鰲那邊也說得過去。

這是天帝給他的承諾。

可是他又擔心這一走,嵬名又成他人所有,一切都前功盡棄。

所以他停下腳步,用寬大的袖管扇著血循,笑容可怖地說:“大侄女兒,你先和二叔去嵬名待些日子,待二叔把事情交待了再與你去雄京!”

“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人間險惡,你一個人去,二叔不放心,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么向你死去的爹爹交待?”說著,他摸了摸血循的秀發,淚眼婆娑道:“我的好孩子,你是吃了多少苦,今日團聚了,二叔不再讓你受一丁點委屈!”

“二叔……”血循哭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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