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會兒，兩人一直保持著相同的速度，洛輕鴛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祁莫似乎……沒用盡全力？！
兩人看起來速度相當，剛開始可能看不出什么，越到后面夏國使臣漸漸有些吃力，反觀祁莫，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同一個速度，游刃有余。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水中兩人時，洛輕鴛后背猛然被人一推，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已經跌落水中。
冰涼的水浸入身體，沾濕了洛輕鴛的衣裳。
洛輕鴛今日穿著一件很厚的棉衣，隨著水流的不斷涌入，變得越發沉重。
水沒過臉龐，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已經順著口鼻進入咽喉。
洛輕鴛受著傷，就算她水性好，此時也游不動了。
身體不斷下沉，窒息感撲面而來。
完了，這次真要栽在這里了。
“郡主！”
“快，快去救郡主！”
有人驚呼。
已經有人跳下了水，在水中的祁莫聽到身后傳來的聲響，思考了一瞬，突然爆發，不過瞬間便到達了終點。
隨后，不再管夏國使臣，調轉了方向，往洛輕鴛方向游去。
剛剛跳下去救人的是張奕，洛輕鴛的位置靠近終點，游過去也需要一點時間。
遠遠看到不斷下沉的洛輕鴛，加快了速度，正要伸手去攬她，一只手比他快了一步。
是祁莫！
祁莫將洛輕鴛攬過，抱出了水面，隨即將她打橫抱起，一步一步上了岸。
洛輕鴛異常配合，此時臉色比來時還要蒼白，傷口處有血跡滲出，傷口又裂開了。
“兒臣帶郡主下去換身衣裳。”
祁莫丟下一句，轉身離開。
突如其來的意外中斷了比賽，幾天來發生了兩次意外，今年的五國會鋒舉辦得也算坎坷。
各國使臣表示理解，越是重要的場合越容易出錯，不說在祁國，就算在他們國家，五國會鋒也經常會出意外。
不過祁國最近倒是不怎么太平。
不過也與他們無關。
與皇帝道別后，各國使臣先后離開。
這一局，祁莫贏了。
洛輕鴛嗓子難受得厲害，嗆水的滋味并不好受。
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格外難受。
傷口發炎的原因，洛輕鴛本來就有些低燒，此時又落了水，洛輕鴛直覺回去后一定會大病一場。
“謝謝。”
半響，被祁莫抱在懷里的洛輕鴛小聲說。
“嗯。”
祁莫帶她去就近的宮殿，吩咐宮女準備了一套衣裳，待換好衣服后，太醫已經在外等侯，祁莫已經不見了蹤影。
將傷口重新包扎，太醫開了些藥，提著藥箱離開了。
身上的衣服并不能驅散體內那一股冰冷的寒意。
洛輕鴛還是渾身發冷。
琉蕓滿臉心疼。
洛輕鴛想著要不要等祁莫回來再向他告別，還沒等她想明白，房門被推開。
祁莫從外面進來，手中端著一碗湯，將碗放到房間的桌上。
“過來。”
洛輕鴛立刻過去。
湯上面還浮著細碎的姜末，冒著熱氣。
“這是廚房給你燉的姜湯，喝了。”
洛輕鴛面色有些動容，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感情。
她跟祁莫不算多熟，幾次接觸下來，祁莫都對她不錯，除開那次戲耍她之外，祁莫幾乎每一次都在幫她。
茶源、拔匕首、救下落水的她……
這種感覺很奇異，就是一種說不出的別扭。
而且她跟祁莫的關系……
洛輕鴛在祁莫對面坐下，斟酌了一下用詞：“王爺，其實你不用對我這么好，我們，連朋友都不算不是嗎……”
祁莫目光深沉，起身，不再看她，甩袖離開。
‘我們，連朋友都不算不是嗎……’
不算么……
呵……
祁莫自嘲。
“王爺。”
路上碰到了從宮外趕來的程舒解，程舒解打了個招呼。
“呵。”
祁莫沒有絲毫停頓，往他旁邊經過，直接離開。
程舒解：“……”
吩咐屬下讓他進宮，又不搭理他，幾個意思？
既然祁莫不想理他，他也沒有往上湊，直接去找洛輕鴛。
房間里，洛輕鴛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冒著熱氣的姜湯，最后還是沒喝一口。
洛輕鴛伸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額頭似乎比剛剛更燙了。
“回去吧。”
“四哥？”
剛出去不久，洛輕鴛就與程舒解打了個照面。
“你怎么來了？”
“來接你。”
洛輕鴛點頭。
“受傷了？”
“沒有，只是落水了。”
“嗯，走吧。”
上了馬車，洛輕鴛又想到了祁莫，心里有些難受。
“四哥，你怎么會進宮？”
“王爺派人來讓我來接你。”
祁莫？
洛輕鴛突然有些后悔剛剛對祁莫說的那些話了，她好像，無意間傷了他……
“四哥跟王爺很熟么？”
“算是吧。”
“那……王爺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程舒解有些奇怪洛輕鴛怎么會突然想了解祁莫，不過還是開口回答她。
“王爺性子孤僻，不愛與人相處，這么多年，也沒什么朋友，表面光鮮亮麗，其實挺孤獨的。”
“我知道了。”洛輕鴛垂眸，遮住眼底的思緒。
程舒解終于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洛輕鴛。”
“嗯？”
程舒解難得嚴肅：“不喜歡他也不要傷害他。”
已經傷害了……
洛輕鴛靠在馬車上，困意來襲，意識逐漸朦朧，洛輕鴛感覺渾身發冷，好像置身在室外。
程舒解見她睡著，將馬車上的暖爐又添了些炭火。
再醒來時是傍晚，額頭上敷了一條冰涼的毛巾，她發燒了。
洛輕鴛讓人去王府送了謝禮，祁莫收下了，也沒讓小廝回什么話。
謝禮收了，此事就算過去了，她與他……此后再無交集。
洛輕鴛就這樣在府上窩了幾天，前來的使臣幾日前就已經回去了。
為迎接春節，朝堂罷朝七日，今日朝中舉行封印儀式，春節正式來臨。
除夕那天，所有人都換上新衣，用過晚膳后，去祠堂守歲。
一直到子時，眾人才回去休息，這天晚上，所有的下人都能得到賞賜。
洛輕鴛的枕頭下也塞了一沓厚厚的銀票。
洛輕鴛對銀票不感興趣，守完歲，回了房間，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