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血跡，輕笑出聲，聲音帶著一點暗啞。
“身手不錯。”
她的眼角有一點點濕潤，看起來像淚珠，眼角處有一點點微紅，乍看之下，我見猶憐。
即便輕紗遮住了大半的臉蛋，卻也掩不住她那嬌俏的面容。
女子身手明顯在蕭竺之上，幾個閃躲間，揮手一掌便將蕭竺手中的匕首劃落。
大概是連她都沒有料到，蕭竺抱著同歸于盡的決心，爆發出來的力量如此強悍。
她嘴角的笑意還未完全揚起，蕭竺已經再次揚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抵在她脖子。
距離衣服，不過只有一根頭發絲的距離，再抬頭，只見蕭竺面無表情，好似下一秒，手中的匕首就能穿透她的胸膛。
“給你兩個選擇，要么你自己想辦法解決，把蕭家從中摘了去，要么，我現在就殺了你，我們同歸于盡。”
即便是生死時刻，女子的臉上不見半點慌亂，她微垂著頭，看了看胸前的匕首，靜默片刻，就在蕭竺動手的前一刻，她的一只手直接握在匕首上，鮮血順著手掌滲出，染紅了雪白的匕首。
在蕭竺愣神之際，女子突然一個用力，將蕭竺的手一折，蕭竺后退一步，因為吃痛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
蕭竺的后背正好撞在燭臺上，燭火倒在了邊緣，有蠟滴落在地上，凝固。
燭火在燭臺上跳躍，緩慢燃燒。
女子上前幾步，鉗制住蕭竺的脖子，紅色的血跡沾在蕭竺雪白的脖頸，有些駭人。
女子卻好似渾不在意，她傾身靠近蕭竺，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我想，應該沒人告訴你，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威脅都沒有用，恰好，你的威脅對我來說，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幼稚行為，不過就相當于被蚊子咬了一下，不痛不癢。”
“我給過你機會，既然你不懂得把握，那就只能接受事實了。”
在蕭竺呆滯的目光中女子將手拿開，有鮮血順著指尖滴落，落在已經凝結的燭蠟上，與燭蠟混為一體。
那只纖細的手隱約還能見到傷口時不時透露出的一點白，在那一刻，蕭竺就知道，她徹底輸了。
她斗不過眼前這個女子，對別人狠不可怕，可怕的是對自己狠，就像女子剛剛徒手接匕首的動作，蕭竺是萬萬做不來的。
“來都來了，不打算露個臉？”
女子將左手的血跡用衣袖隨意擦干凈，這才匆匆離開，剛走到門口，有一道聲音從身后傳來，她身子微頓。
洛輕鴛從旁邊的樹上跳下來，擋住了她的去路，女子后退一步，那雙流露出來的眼睛很是平靜，卻也暗藏著一絲緊張。
洛輕鴛正好將她的情緒捕捉，她微勾著唇，靠在樹上，神色有些慵懶。
女子無心戀戰，運起輕功就要離開，洛輕鴛不給她機會，還沒出手，樹上的祁莫飛身下樹，直接將她的動作成功阻斷。
女子目光一冷，知道今天自己非打不可，用另一只空著的手應戰。
祁莫的劍擦肩而過，女子看準時機，用那只受傷的手從懷里掏出藥粉，揮灑在了祁莫眼前。
洛輕鴛瞳孔微縮，幾乎是在瞬間就將祁莫推開，藥粉堪堪沾染到兩人衣擺。
洛輕鴛手中的劍揮下，斬斷了衣袍一角，因為距離得遠，洛輕鴛來不及思考，已經整個人撲過去，重心不穩，直接撲進了祁莫懷里。
溫暖熟悉的的香味在祁莫鼻尖擴散，因為是雙手抱著的姿勢，祁莫正好將洛輕鴛整個圈住，手堪堪停留在洛輕鴛腰上位置。
他還能聞到洛輕鴛身上淡淡的清香，洛輕鴛要比他矮一個頭，此時頭正好趴在他的肩膀旁邊的那一點點位置，時間仿佛禁止。
兩人似乎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開始上升，祁莫耳尖微紅。
他似乎這才想起，身旁還有一人，正打算推開洛輕鴛，洛輕鴛已經自己起開。
他們看到的，便是女子離開的背影。
“別追了。”
洛輕鴛開口，她的臉色有些微紅，幸好是在夜晚，也看不真切。
“這里眼線眾多，你不能暴露了。”
祁莫會武的事只有她知道，她可沒忘記，在回京之后，她就幾次聽到祁莫被刺殺的消息。
“嗯。”
女子的背影幾乎是一瞬間就消失在兩人都視線了，祁莫只是看著女子遠去的方向，目光深邃。
蕭竺呆坐在房間的床榻上，被打翻的燭火還散發著光，她就一直坐在那，直到燭臺上的燭蠟堆積，逐漸湮滅了那一團微光。
“你是怎么知道，兇手一定是蕭家的？”
“我不知道啊。”
昨天睡得太晚，以至于日上三竿洛輕鴛才被侍女喚醒，在喝著白粥。
洛輕鶯一愣。
“那你……”
“這件事漏洞百出，就連證據都準備得很倉促，說明對方并沒有經驗，應該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所以很容易就能確定，這個人年紀應該不大，而且放火的人應該和放生石灰的人不是同一個。”
“你怎么知道？”
“起火那天下過雨，一直下到第二天晚上，此后天一直放晴，對吧？”
洛輕鶯點頭。
“可我將現場殘留的生石灰過水，水沸騰了。”
洛輕鴛又喝了一口粥，不緊不慢地開口：“還記得那個被抓的下人嗎？”
“我拜托王爺幫忙尋找他被賄賂的證據，果然不出我所料，從他的住處發現了許多碎銀子，而且還有意外收獲，一根女子用的簪子。”
“當時我將跟我或者跟你有過恩怨的幾個女孩大致在心里過了幾遍，為了以防萬一，我將有可能陷害洛家的家族全部記下，然后問永安王借兵在各府安插眼線。”
“你怎么就這么確定，那個人一定會暴露。”
洛輕鴛將最后一口粥喝完，輕笑，“流言。”
“既然都說了手法不熟練，那么那個人有極大可能是初犯，在聽到有可能被發現的時候，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
“找個機會去確認一下以防萬一。”
“對，巧的事她跟別人有合作，事情敗露，她便找上了跟他合伙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