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最后一句話，陸建白便走下了講臺，在同學們或了然或震驚或疑惑的目光中走到徐明面前。

徐明沉默著給陸建白拷上手銬，帶著他離開了。

陸建白一走，教室里瞬間就炸開了鍋！

“教授居然被抓走了！”

“怎么回事？”

“教授犯什么事了？”

“為什么說是最后一節課？”

“最近發生的就只有顏瑞學長的案子了。”

“難道說顏瑞是教授殺的？”

“可是教授為什么要殺他？”

“這到底怎么回事，有人知道嗎？”

“溫少白，你知不知道這怎么回事？”

“對啊，溫少白，你在教授實驗室學習又和顏瑞關系好，你知道怎么回事嗎？”

溫少白沒有理會他們，收好東西，直接離開了，警察總會告訴他們答案的，不過早晚的事。

“這一天你有預料嗎？”審訊室內，這是徐明問的第一個問題，他覺得陸建白早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有，在我殺顏瑞的時候我就料到了這一天。”陸建白很從容，他的左手隨意的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雙腿交疊，慵懶地靠著椅背，右手放在扶手上，對于徐明的問題，認真的回答了他。

徐明看著他沉默了一下，翻開了手中的文件：“你在十三年間一共犯下十一起案件一共跨越七個城市五個省。動機是，仇殺，你的前女友是越錦凡，當時你們剛好分手一個月，原因是你要出國，越錦凡姐妹死后，你得知消息回國調查，之后謀劃了這十一起案件。你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沒有，你們的調查很充分。”

“我能問你為什么要殺顏瑞嗎？”徐明不理解，陸建白看起來是個理智的人，當年的十一個人里，只有顏瑞是無辜的，他當時只有十五歲，被他哥哥顏博帶了過去，他其實一直都是一個優秀的人，而其他人或多或少手上都不干凈。

“你知道的，是遷怒。”陸建白突然身體前傾，雙手合十，嘴角帶著笑，上天似乎厚待他，那張臉看起來依舊像是三十多歲，他這樣笑起來其實很好看，徐明卻感覺心底陣陣發涼，“顏瑞在那件事后不久就出國了，原本我是打算近期出國的，沒有想到他卻自己送上門來了，你看，老天爺都希望我殺了他。”

陸建白說最后一句話時，微笑著，看起來愜意極了，聲音甚至稱得上溫柔。

“你已經失去理智了。如果不是這次失誤，你是不是還會繼續犯罪。”

“不，我一直到很理智。不得不說，少白是個非常敏銳的孩子，從一開始他就在懷疑我，或許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在顏瑞死后，便對我關注了起來，很神奇是不是，明明沒有任何證據。”

陸建白愉悅的笑了笑，他靠了回去，沒有理會徐明的反應，自顧自說了下去：“我原本篤定你們查不出來，顏瑞死后，你們將再也沒有機會得知真相，但少白的出現讓我覺得，這真是一個漂亮的謝幕。”

“你看，多么像正義的輪回。”陸建白雙手交疊放在腹部，輕輕靠著椅背，臉上再沒有笑容，清凌凌的眼里沉靜極了，像是一夜夏雨過后，空氣中的塵埃落地，長街上無一行人，遠方的天邊透出一縷清冷溫柔的光。

他的這句話引起了徐明以及一直在一旁記錄的小鄭的注意，不知為什么這話讓人覺得心里有些堵，卻又有松了口氣的感覺。

徐明最后看了陸建白一眼，對身邊的小鄭說：“都記錄好了？”

“記好了，視頻也保存了。”小鄭收起筆，合上筆記本回道。

“走吧，審訊結束。”

“好的。”

案子完結了，陸建白被判處死刑。

公眾也知道了事情始末，京城公安局后來在對外的微博上說了陸建白審訊時，說的最后一句話：你看，多么像正義的輪回。

這件事過后，溫少白的生活再次恢復了平靜。

陸教授的論文已經完成，他手下的研究生博士生也有其他教授帶，溫少白就沒有繼續跟著了，開始了他平淡的大學生活。

四年后，順利畢業。他看了很多書，從遺留下來的神話故事中能勉強窺見一點修行文明，溫少白推測，這個世界是在度天地大劫中失敗了，一次次受創，這才徹底沒了修行文明。

畢業以后，溫少白每年至少半年時間在外面，帶著顧醫生開的藥或者顧醫生一起去旅行。

他沒有看遍這個世界，但他學會了體驗紅塵。

五十二歲，溫少白離開了這個世界，比溫父溫母還要走得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