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宜從小到大最熟悉的人不是皇后,不是三皇子也不是二皇子。
而是小時候,夏夜里為她抓螢火蟲的少年。
“你真笨,這都住不住。”一聲調侃聲在年幼的楚安宜身后響起,少年正嘲笑著她抓螢火蟲的樣子,不僅滑稽還沒有抓到。
蠢萌蠢萌的樣子,好想讓人好好欺負一下。
“你是誰,怎么能在這里隨意走動?”年幼的楚安宜并不認識眼前的少年。
年幼的納蘭齊玉輕輕向上一跳,再下來時手里已經(jīng)握著一個撲閃撲閃的螢火蟲了。
“你看我這不就抓住了?”納蘭齊玉將手中的螢火蟲扣住,讓楚安宜從手指縫中間看。
“你小點聲,你會嚇到他的。”楚安宜愛惜的看著他手里的螢火蟲,螢火蟲的微光照在楚安宜的臉上。
納蘭齊玉不禁看呆了。
被扣住的螢火蟲有些躁動想要沖出這個牢籠,納蘭齊玉將手打開任由螢火蟲緩緩向上飛著。
楚安宜和納蘭齊玉看著漫天飛舞的螢火蟲,那一幕是多么美好。
楚安宜回過神來,一抹臉上,竟然已經(jīng)濕了一片。
“小哥哥,你現(xiàn)在在哪?安宜要被送給別人了。”
遠在清泉山的納蘭齊玉突然心口一痛,嘴里不禁悶哼出聲。
“齊玉,你怎么了?”正在和他下棋的蕭權煜看著他難受的臉色,雖然紅潤但是看上去痛苦極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胸口突然好疼。”
莫神醫(yī)聽到這句話立刻快步走來抓起納蘭齊玉的手給他把脈。
“你的身體并無異樣,怎么會無故心口疼?”
“都說互相喜歡的人之間有心靈感應,一方難過另一方也會感到不適。”顧長恨走進來,將臉上的面具摘下遞給蕭權煜。
后者看到立刻接過來,遞上一杯茶水。
“怎么還會有這樣的事?”莫神醫(yī)疑惑的看著顧長恨,自己行醫(yī)一輩子也沒遇見過這樣的事。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還是讓納蘭公子回去看看吧。”
顧長恨意味深長的看著納蘭齊玉,但是莫神醫(yī)的臉確實陰沉了下來。
“不行,你早該和那皇族女子斷了聯(lián)系,我不能讓你回去。”納蘭齊玉頓時有些為難,他看向顧長恨想讓她出出主意。
但是顧長恨只負責用話點撥讓他們兩個,若是現(xiàn)在納蘭齊玉連莫神醫(yī)這一關都過不了,那以后面對道路上的艱難險阻又該怎么和楚安宜應對。
納蘭齊玉看顧長恨不幫他,撲通一聲跪在了莫神醫(yī)面前。
“師父,你就將徒兒放回去吧,也算是做一個了斷,讓我以后再無牽掛和您學醫(yī)。”
莫神醫(yī)嘆了一口氣,難道自己此生就和皇族不斷牽扯不清嗎?
“罷了罷了,你回去吧。了斷也好,娶親也罷老夫是攔不住你。”
納蘭齊玉驚喜的抬頭看著莫神醫(yī),然后歡天喜地的去牽了一匹最快的馬往城中跑去。
“你怎么突然想通了?”蕭權煜看著莫神醫(yī),之前他可沒有那么好說話。
“上一輩人的恩怨,就讓他結束吧。不能耽誤齊玉這孩子。”莫神醫(yī)有些惆悵,顧長恨知趣的什么都沒有問。
她隱約知道一些,但那又如何,就像莫神醫(yī)說的。
上一輩的恩怨就讓他結束在上一輩。
納蘭齊玉騎著快馬瘋狂的往宮里跑去,楚安宜拿出已經(jīng)準備好的白綾懸在梁上。
她曾看到過姑姑去和親的樣子,在后的胭脂也掩蓋不住她的憔悴。
嫁過去沒幾年,邊境造反,姑姑的丈夫不僅沒有將姑姑好生照顧,反而將挺著大肚子的她綁在柱子上當做護盾。
這就是和親的悲哀啊。
說什么以一己之力換整個國家的和平,不過是懦弱中勾結著利益和欲望。
“公子,你是什么人,這是公主的住所你不能闖進去!”
外面小侍女攔住納蘭齊玉,不斷的呼喊著。
楚安宜聽到聲音向門口望去,卻看著一個衣訣飄飄的公子走了進來。
“你這是要干什么?”
納蘭齊玉趕緊將楚安宜拽了下來,小宮女看見了楚安宜要自殺,嚇得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公主,你這是做什么?你出了點什么事情,奴婢怎么交代啊?”
因為納蘭齊玉擅闖內宮的事情,四周的侍衛(wèi)都像楚安宜的宮殿里涌來,其中還包括皇后跟皇上。
“大膽狂徒,你這是要干什么?”
皇帝看著納蘭齊玉摟著楚安宜,旁邊的梁上還懸著一根白綾。
“你們不要怪納蘭公子,都是我,我不想再活下去了。”
皇后厲聲喝斥著幾個侍從想要分開前面相擁的人,但是納蘭齊玉狠狠地抱住楚安宜。
這次他不會再讓任何人分開,他們。
之前是他幼稚,他無知,這次他不會再這么犯傻了。
“母后,你為什么一定要我去和親呢?都說虎毒不食子,你為什么這么期待把我送出去呢?”
皇帝也一臉疑惑地看著皇后,畢竟之前和親最先答應的就是皇后。
而且還裝作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告訴他不心疼楚安宜。
“母后,二哥的皇位就那么重要嗎?”
楚安宜直視著皇后的目光,毫不畏懼的把這句話說出來。
那天顧長恨跟陸傾城勸說皇后的話,她都聽到了。
對于一個想要把自己送出去,換取利益的母親,還能留什么情分?
“楚安宜,我辛辛苦苦將你養(yǎng)大,你現(xiàn)在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皇后看著楚安宜,沒想到她竟這么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她可是她的親生母親。
“你讓她把話說完。”
皇帝也聽出了一些端倪,不想讓皇后打斷楚安宜的話,他到聽一聽皇后究竟有什么算盤?
“今天你就在這里休息吧,明日我再來給你抹藥。”
顧長恨收拾好顧娉婷的藥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剛關上門就聽到了顧聘婷在里屋抱怨。
“這是什么房間啊?睡在這里怎么能舒服呢?”
顧長恨笑了笑,前世那陰暗潮濕的地牢全身上下用鐵鏈綁在墻上,他都能睡得著,現(xiàn)在讓她住在有床溫暖的地方,都如此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