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黑蒼劍，千洛握著紫穹劍，兩人跌跌撞撞往石室深處跑。身后天龍的咆哮聲震得地面都在顫，頭頂的碎石嘩啦啦往下掉，像是要把整個禁地砸成齏粉。我喘著粗氣，身上魔氣亂竄，剛才那場干柴烈火的余熱還沒散，腦子里卻全是逃命的念頭。千洛蒼白的臉龐如同月光下的晨露，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芒，美得令人陶醉，她的衣裳半掩，眼神卻冷得像塊冰，顯然還沒從剛才的失控中緩過來。

跑著跑著，前方的黑暗里突然亮起一抹幽光，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發亮。我瞇起眼一看，只見石室盡頭出現了一具枯骨，盤腿坐在一塊破舊的石臺上?？莨堑墓羌墚惓８叽?，披著一件殘破的灰袍，手里還握著一卷泛黃的古書。那書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像是活的，周圍的空氣都被它扭曲了。

“這……這是什么？”我停下腳步，喘著氣問了一句。千洛也停了下來，盯著那枯骨，眼神一變，低聲說：“初代掌門……天宗開派祖師！”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差點沒站穩。初代掌門？那個創出無靈天訣與千天劍訣的家伙？他不是早就死了嗎？怎么遺體還會在這里？我低頭一看，那枯骨的胸口插著一把斷劍，劍柄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像是自己刺進去的。我心頭一緊，隱約猜到了什么。

千洛緩緩走近，紫穹劍在她手里微微顫動，像是在感應什么。她盯著那卷古書，聲音低得像是自語：“天宗天書……天道之下第一書?！彼D了頓，像是回憶起什么，眼神復雜起來，“或者說，第一魔書。”

“魔書？”我一愣，腦子里閃過剛才黑蒼劍和魔氣的瘋狂。還沒等我細問，那古書突然一震，像是被我們的話喚醒，緩緩從枯骨手里漂浮起來。書頁無風自動，翻開時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像是無數人在耳邊低語。我頭皮一麻，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竄到腦門。

“小心！”千洛低喝一聲，紫穹劍一揚，紫光護在她身前。可那古書像是沒受到影響，書頁翻到一半，一道黑金色的光芒射了出來，直奔我而來。我本能地舉起黑蒼劍一擋，“鐺”的一聲，黑蒼劍被震得嗡嗡作響，劍意魔氣像是被點燃，瞬間在我體內炸開，疼得我差點沒跪下。

“天道無情，蒼生為棋。修我天書者，以殺戮為道?！币粋€低沉而蒼老的聲音從古書里傳出，像是從千年前穿越而來。我腦子里突然涌進一大堆畫面——血流成河的戰場，崩塌的山川，無數人影在天書下化為灰燼。而站在這一切中央的，是一個高大的身影，手持黑蒼劍，眼神冷漠得像是沒有一絲人性。

“是他……”我咬著牙，腦子里閃過初代掌門的影子。原來，這天書竟然會讓人無視蒼生，殺戮成性，甚至人性都被它控制！無靈天訣、千天劍訣，甚至黑蒼劍，都只是為了去抵抗這本書。我終于明白，為什么初代掌門會自封于此，他是為了遏制壓制這魔書的瘋狂，不再徒增殺孽。

我還在思索著，那古書突然一顫，書頁徹底攤開，一股黑金色的氣流噴涌而出，瞬間把我們裹了進去。我感覺像是被扔進了一個無底深淵，眼前全是血光和劍影，耳邊全是慘叫和殺戮聲。

“??！”我忍不住吼了一聲，試圖用無靈天訣揮動黑蒼劍，可劍意魔氣已經徹底失控，像是被天書勾了出來，在我體內亂竄。我眼前一黑，意識像是被撕裂，半邊身子還清醒，半邊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占據，充滿了殺戮的沖動。

千洛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她咬著牙，紫穹劍死死護在身前，可那紫光越來越弱，黑金色的氣流鉆進她的身體，她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血，眼神開始迷離?！白像贰鞊醪蛔×恕彼吐暷剜?，身子搖搖欲墜。

就在這時，天書發出一聲長鳴，黑金光芒暴漲，枯骨上的初代掌門突然動了——不，是他的殘魂動了！一道虛幻的身影從枯骨里站了起來，手持那把斷劍，冷冷地看著我們。“天書既出，殺道重現。爾等既入禁地，便是天命所歸?！?

“天命個屁！”我咬牙罵了一句，可聲音剛出口，那殘魂就動了，斷劍一揮，一道黑金劍氣直奔我而來。我拼盡全力舉起黑蒼劍施展千天劍訣一擋，“轟”的一聲，劍氣撞在一起，震得我飛出去好幾米，摔在地上吐了口血。黑蒼劍嗡嗡作響，像是被天書喚醒，劍身上的魔氣更濃了。

千洛也撐不住了，紫穹劍被震得脫手飛出，她踉蹌著倒在地上，喘著粗氣。那殘魂冷哼一聲，斷劍指向她，沉聲道：“紫穹雖為壓制黑蒼而生，現在怎么落到這么弱的小女娃之手，可到底無論多強，在天書之下，皆為螻蟻?！闭f完，一道沖天劍氣就疾馳了過去。

“住手！”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猛地撲過去，用黑蒼劍擋在千洛身前。劍氣撞在黑蒼劍上，震得我手臂差點斷了，又一口鮮血噴在了劍上，可總算擋住了這一擊。千洛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復雜，可沒時間多說，因為天書的黑金光芒已經籠罩了整個石室，像是要把我們慢慢吞噬。

我苦笑一聲，咬牙站起身，深深體會了下體內的劍意魔氣在拉扯我神魂的路徑，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氣拖著黑蒼劍飛快地沖向天書。

“你瘋了嗎？不要！”千洛交集大喊道。

“不瘋就得死，反正都是必死無疑了！”我喘著氣最后回應了下千洛。

殘魂冷笑一聲，斷劍連揮，幾道沖天劍氣砸了過來。我硬扛著，身上被劃出數道血口，可還是不管不顧沖到了書前，一把抓向它。剎那間，萬股冰冷刺骨的殺意鉆進我體內，像是要把我的神魂瞬間撕碎。

“天道無情，殺戮為本……”那聲音在我腦子里回蕩，我眼前全是血色幻象，像是看到了初代掌門當年的殺孽與自嘲。我拼盡全力吼道：“我不稀罕這破天道，無靈天訣逆轉！”

生死之間，黑蒼劍像是聽到了我的話，劍身一顫，劍意魔氣暴漲，和天書的黑金光芒撞在一起。石室里一陣天搖地動，我感覺自己像是被撕成了碎片，體內氣血逆流，但手里還是死死握著天書和黑蒼劍。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聲震天咆哮，天龍的龍爪終于破開了石室頂部，金光灑了進來。

可我已經顧不上了，我的腦子里現在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天書即我，我即是天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