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知道云晴為什么要把禮物退回來？”顧妍沒有好氣地說道：“你去問云晴原因豈不是更好？”

顧獨清一肚子的火氣。

他當真是太慣著他這個女兒了。

正當他準備說什么的時候，他的手機響起。

他接起顧芝的電話，聽到她說：“哥，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說。昨晚顧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被趕出了古家莊園。”

聞言，顧獨清的臉瞬間黑了下去。

掛斷電話后，他高聲質問女兒：“你給我解釋清楚，你為什么會被趕出古家莊園？”

顧妍漫不經心地瞅著沙發上的某一個角落，“我和藍迎夏吵架，古碩就把我給趕出了古家莊園。”

“你和藍迎夏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顧妍苦笑。

從昨晚起，她和藍迎夏就不再是朋友了。

顧獨清知道他是問不出什么了，他撥通古碩助理的手機號碼，打算問一問古碩今天在不在公司，他要為顧妍的事情去給古碩道歉。

柒城接起電話，顧獨清立即道：“柒城，我想請問古總今天在不在公司？我現在想去拜訪。”

“顧總，我覺得古總是不會見你的。”

顧獨清的額頭上落下一滴汗珠，“昨晚云小姐生日上的事情我聽說了，是我教女無方，顧妍居然在云小姐的生日宴會上和朋友吵架，都是她的錯。”

柒城笑了一聲，那聲笑里的鄙夷顧獨清又怎么會沒聽出來？

柒城道：“顧總，難道你覺得古總是因為這件事情生氣？您錯了，您好好問一問您女兒對古總和云小姐做過什么事情吧！”

此刻，顧獨清已經在柒城的語氣里聽出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就知道，事情不會這么簡單。

在電話掛斷之前他著急地問：“柒城，我什么都問不出來，你給我提個醒，我知道我的女兒得罪了古總和云小姐，但我想知道具體原因，如果我能和顧妍問出來原因，我也就不會打這通電話了。”

柒城雖然很不耐煩，但是他知道顧獨清說的是真的。

他如果能和顧妍問出來原因，他也就不會給他打這通電話了。

“顧先生，古總和云小姐上次在楚湘嫻的生日派對上落海，那全都是拜您家的千金所賜，您明白了嗎？”

顧獨清駭然，瞳孔驟然緊鎖。

掛斷電話后，他望向女兒，目光令人發寒。

此刻的顧妍十分淡定，臉上沒有一絲愧疚或者是恐懼。

一整晚，她已經想通了。

反正古碩和父親都不會放過她，大不了就是一死。

只是她死，她也不會讓別人好過。

她死，藍迎夏死，父親死，顧芝死，云晴也死。

這幾個，都是她恨的人。

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藍迎夏背叛了她的友誼，父親是個人渣，顧芝逼走了她的母親。

至于云晴，她就是單純地看她不順眼。

下一幕，她重重地挨了顧獨清一記耳光。

她沒有站穩，癱倒在地。

然后，她笑了，口齒帶血。

顧獨清氣得顫抖，“你還笑？”

顧妍抬頭看他，“不能笑嗎？”

接著，他又狠狠地踹了她一腳，他崩潰地喊道：“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一個東西？我究竟造了什么孽啊？”

顧妍擦去唇邊的血跡，笑道：“你很痛苦嗎？我居然讓你痛苦了，你不是一點兒都不在乎我嗎？你知道我為什么要笑嗎？因為我什么都不怕，我已經百毒不侵刀槍不入了。看到你痛苦，看到你崩潰，我開心，所以我笑。”

言畢，她加深了臉上的笑意，“你明白了嗎？”

顧獨清看著自己的女兒，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從什么時候起，他活潑開朗的女兒變成了這副樣子？

他聰明伶俐的女兒變成了一個魔鬼？

這是他的報應嗎？

可是這報應為什么來的毫無征兆？一切都發生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突然一下子，報應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到來了。

他問：“為什么？”

“為什么？”顧妍笑，“好，我告訴你為什么！”

“在你喝酒應酬的時候，在你和情人纏綿悱惻的時候，在你對著鏡子感嘆自己已經老去的時候，在日月交替萬象更新的時候，你的女兒——我，一個人躲在角落里，安安靜靜的和魔鬼交換了靈魂。”

許久，顧獨清跪在地上，痛哭了起來。

想一想，已經很多年，他沒有這樣哭過了。

如果說女人的眼淚是珍珠，那男人的眼淚呢？

是血吧。

顧妍看著父親痛哭的模樣，聲音清澈的諷刺：“爸，你哭什么？你是在哭古碩報復你，顧氏娛樂破產嗎？沒關系的呀，你把我交出去，讓古碩殺了我，就像是上次那樣，顧氏娛樂不就保住了嗎？不就沒事了嗎？”

顧獨清抬手，很想狠狠地給她一記耳光。

可是看到她陰郁的眉眼時，他高舉的手又放了下來。

報應不是突然到來的，報應給過他提示。

那就是女兒日漸陰郁的眉眼。

可是他沒有看見。

好吧，他不給自己找借口了。

男人，做錯了事情就要承認。

事實上，他看見了。

但是他不在乎。

他覺得，一個孩子的陰郁而已，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想到這里，顧獨清將臉埋在地上放聲大哭。

突然，他站起身，拿起茶幾上的花瓶重重地砸在女兒的身上。

“為什么？為什么你要折磨我？我只是你的父親而已，我又沒有欠你的，我為什么不能過好我自己的生活？我為什么不能讓我自己開心一點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我究竟欠了你什么？我什么都沒有欠你，我將你養到這么大，給你請最好的老師，讓你受最好的教育，可你卻和魔鬼交換靈魂，我什么都不欠你的！”

他奔潰地大喊：“是你欠我！”

接著，他又將茶幾上的其它物品砸在女兒的身上。

家里的仆人都被嚇壞了，急忙上前將顧獨清拉開，而管家，撥通了顧芝的手機號碼，這對父女已經瘋了。

顧獨清情緒崩潰，坐在沙發上哭得撕心裂肺。

而顧妍，站起身時依然保持著她的高傲。

這一點兒高傲，是她僅有的東西了。

她失去了友情，失去了親情，而愛情對于她而言更是這個世界上最奢侈的東西。

怪物不會愛別人，別人也不會愛上怪物。

她什么都沒有，只有這一身的驕傲陪著她。

“沒錯，你什么都不欠我的，但是我希望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