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右張東兩人撿起地上的佩刀,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團開口說話的陰影。
往前走了一小段距離,當兩人看清楚陰影下是一個盤膝而坐的人影時,其中一人緊張的問道“你是人是鬼?”
“貧道自然是人,兩位不必害怕”那人影慢慢的站起來,一副悠然的說。
天空上的月光傾灑在人影的身上,兩人使勁睜大眼睛去看,才看清楚人影的樣子,是一個年邁的老者,穿著一身道袍,看不出身材的強壯瘦弱,銀白的頭發稀疏有致,腰間上還掛著一個酒葫蘆。
“你真的是人。”看見老者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馬右實在不肯將其與妖鬼精怪聯系起來。
他松了一口氣,放下了原本指向老者的刀尖。一旁的張東見狀,不解的問道“馬兄,你真的相信他是人?”
“不然你覺得是什么?”馬右反問一句。
“可是在這荒山野嶺出現一個道士不是很奇怪嗎?”張東接著疑問道,他對妖魔鬼怪存在于世可是深信不疑的。
“那我們兩個出現在這里就不奇怪了嗎?”馬右點醒他一句,希望張東能明白對方也許有什么說不出口的原因。
“喂,你這老道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張東見馬右不能解答自己的疑問,轉而問向老者。
老者見狀,平淡地向兩人解釋道“貧道乃是一名驅魔人,今日云游到此,發現此去二十里有一座陰氣盛重的山,山上的陰魂眾多,若不趁早將那陰氣驅散,早晚會有形成邪祟鬼物的一天。”
“如今貧道的徒弟已經前去布置驅陰法陣,貧道自然不用跟著過去。”老者補充道。
聽完老者的簡述,兩人都有些眉目,知道老者口中的山正是那座小松山。他倆自然不懂老者所說的法陣和陰氣,不過當馬右聽到“驅魔人”這一說法后,反倒若有所思的多看了老者幾眼。
“你是驅魔人,這么說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馬右不愿相信地問道。
“有,而且還不少。”老者平靜地回答。
聽到答案的馬右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價值觀受到影響的他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世界,腦海里不停浮現出自己碰到這些可怕東西時絕望的場景。
老者注意到馬右的不對勁,不過他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對馬右微微一笑,便重新坐下來打坐。
片刻后,馬右也發現自己的不對勁,他強行冷靜自己下來,目前最重要的事還沒做完,他可不想一直待在荒郊野外胡思亂想。比起妖魔鬼怪,野獸的偷襲更應該被警惕。
當即兩人不再理會道袍老者,重新回到那個大坑處挖起來,費力一番折騰后,一個深坑終于挖好了。接下來,只要把孫策的尸體丟進坑里,再把挖出的土重新填上就算完成任務了。
兩人一前一后抬起孫策的身體往坑邊挪過去,眼見離坑邊還有不到半尺的距離。
突然,一陣驟風從天邊襲來,林中的樹木隨風狂拽著枝葉,沙沙的響聲在整片林子里連綿不絕,天上的月光也被隨風而來的黑云遮蔽,大地頓時陷入一片黑暗當中。
孫策的尸體本就不輕,兩人的手早已麻木酸軟,被這突如其來的風一吹,竟松開了緊緊抓住草席的手,隨著沉悶的一聲響起,兩人都被孫策的尸體掉落地上發出的聲音驚了一下。
奇怪的驟風帶走了黑云,夜空重新變得明朗起來,兩人借著月光看到地面上,那張本該包裹著孫策的草席不知什么時候解開了。
孫策的尸體赫然暴露在兩人的眼中,竟是一具和當初見過的模樣相差無異的尸體。
縱然馬右和張東從沒見過尸體,也不可能沒有基本的常識。尸體存在一段時間后會開始慢慢腐爛,直到變成一堆白骨。
所以看到孫策的尸體沒有一點腐爛的跡象時,兩人都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馬兄,難道這人沒死不成?”張東咽下一口水,說出一句驚人的話道。
聽張東說出自己的見解,馬右的眼睛細瞇成一條縫,雖然覺得很離譜,但眼下能想到的只有這種可能了。
“你去看看他還有沒心跳。”馬右對張東說了一句,意思是既然是他先提出孫策沒死的猜想,那就由他去做一個驗證吧。
張東眼下不好拒絕馬右的話,于是他毛手毛腳的靠近孫策,直到身體離孫策還有一大段距離,才伸出手來拼命靠近孫策。
他心想即使孫策突然詐尸起來,他也能馬上與其拉開距離,而且不遠的樹下還有一位驅魔人,他覺得就算遇上詐尸也沒有那么害怕了。
然而,想象的一切沒有發生,張東的手從孫策的胸口上感到的只有一股冰涼。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這人是不朽之身”張東搖了搖頭,一副完全搞不明白的模樣。
看到張東的樣子,馬右對于結果已經了然于胸,很顯然事情絕非同他二人想的一般簡單。
既然這樣,馬右的目光轉向了那位坐在樹下一言不發的驅魔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敏銳察覺到馬右投射過來的目光,老者睜開閉著的雙眼,向馬右方向看去。當其目光看到地上孫策的尸體時,口中突然發出“咦”的一聲驚疑聲。
下一刻,老者已經走到孫策身邊,只見老者挽起袖口,伸出兩根指頭輕按孫策的眉心,一道光亮從老者的指頭閃亮沒入孫策體內。老者此舉正是在用法力探查孫策體內的情況。
隨著老者手指上的光芒漸漸消失,孫策身體內的狀況已經被他探查得七七八八了。
老者此時隨手取出一瓶丹藥,從中取出一枚散發淡淡清香的黑色藥丸,將其投入孫策口中。
做完這一切后,老者不再有多余動作,靜靜地坐在一旁觀察孫策的變化。
旁人卻早已被老者的一舉動作看得目瞪口呆,終于忍不住問道“大師,這家伙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此人肉體曾遭受過重創,導致經脈停止,生機消失。不過體內靈氣卻如流水潺潺依舊在靈脈周天循環,大有生生不息之勢。”老道解釋說。
“那他到底是生是死?”
兩人被老者說得云里霧繞的根本聽不明白,不得不決定問得明白些。
“既非生,也算不得死,如今的情況只能說是生死難料吧。”
“不過貧道方才給他服用一顆飼靈丸,若能激發他體內的靈氣形成激流沖破經脈,說不定還有生機。”
原來老者剛才的那枚藥丸是修煉界中常見的飼靈丸。
馬右張東兩人越來越聽不明白老者說的話,他倆畢竟是普通人,沒有接觸過修煉界。
不過聽到這具本該被掩埋的尸體有復活的可能,就覺得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兩人當即拱手對老者說道
“大師,既然這人沒死,又吃了一顆大師的藥丸,不知什么時候能活過來,我等還有公務在身,就不在此就多留了,若此人沒能活過來,那入殮之事也有勞大師。”
說完話后,兩人不等老者做出回應,就撿起地上的佩刀往樹林外匆匆離開。
今天發生的事情,讓這兩人覺得好像是一場夢,夢中的自己是那么不真實。
不過這都不重要,等回到東鄉鎮,一定要好好喝上一杯,這樣第二天才能好好做回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