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 the time of being admitted as a member of the medical profession
I solemnly pledge myself to consecrate my life to the service of humanity:
I will give to my teachers the respect and gratitude which is their due;
I will practice my profession with conscience and dignity….”
蕭彌生流利的將自己當時宣誓誓言背了出來,微笑著說道:“我一直都記得,從來沒有忘記過。”
她的聲音清越,一口流利的倫敦音,誓言從她口里緩緩吐出來,優美又動聽。
可是孫鳴卻聽到了其中的鄭重,她說,她一直都記得,從沒有忘記過。
不但記得,她一直也在去踐行自己的誓言,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她也沒有絲毫猶豫退縮過。
而自己的那些抱怨,看起來是多么可笑。
“當然說這些欠缺點實際意義。我在這里工作了一段時間了,也了解你所說的現象。所以,要解決你的實際問題才能幫到你。你剛才說的時候我就在想了,你愿不愿意出去,到國外的醫院去學習看看?”
孫鳴激動的道:“國外?”
蕭彌生點點頭,說道:“你還沒有選定專業方向,國內的臨床發展得不錯,但是跟頂級醫院比還是有差距。出去也是開拓你的眼界,拓展你的思維。如果你想去,我幫你聯系M總院,我波士頓有公寓,可以給你免費住。要是有經濟困難,我去幫你到SIU申請醫學慈善基金,當然這些都是我的個人建議,怎么選擇還是要你自己決定。”
孫鳴又意外又感激,只會一個勁的道謝:“蕭醫生,真的太謝謝你了,真的。”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區別,有的人高貴,有的人普通。
不但能安慰你,還能解決你的實際問題,不求回報,為你考慮周全,將你照顧妥帖。
孫鳴雖然是北市人,家里只有他一個獨生子,可父母身體都不好,家境非常普通。
“你回去好好想想,有什么顧慮,需要幫助的,一并提出來。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會麻煩到我。如果我做不到我會告訴你,會與你商議解決的辦法。”
這么好的機會,孫鳴當然不希望錯過,誠懇的說道:“蕭醫生,我真的很想去,說實話,我最大的顧慮就是欠你太多,我怕無以為報。”
蕭彌生訝異的看著他,說道:“你為什么會這么想?為什么一定要回報?你現在應該抓住一切機會提升自己。醫學的路太漫長,無解的疾病還那么多,我只希望,在我的能力之內,能有更多的好醫生,為這個行業做出一點成績。一個兩個好醫生有什么用?現在的達芬奇手術機器人應用很普遍了,AI技術也越來越成熟。可是機器永遠是冰冷的,太程序化,應變能力無法與人腦比。只有人手觸摸到病人的肌膚體溫,醫療才有溫度。”
孫鳴的心像泡在熱水里,又燙又酸澀。
他重重的點頭,幾近哽咽的道:“好。雖然有些啰嗦,我還是要說聲謝謝您。”
蕭彌生拍了拍他的手臂,看了下時間,說道:“我跟M院的外科主任打個電話,他現在應該到醫院了。”
她拿起電話走了出去,不一會就回來了,揚了揚手中的手機,對孫鳴做了個OK的手勢。
“你準備好簡歷,我把他的聯系方式發給你。”
孫鳴沒想到,短短的時間之內,自己的人生方向就發生了巨變。
他拿起酒杯站起來,仰起頭,將一大杯啤酒一氣喝了下去,擦去了嘴角的酒漬,說道:“今天太開心了,我干了,大家隨意!”
桌上的人以為他首刀成功,所以都起哄,要他一定多喝幾杯,否則跟本命年不穿紅內褲一樣,會不吉利。
蕭彌生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只有辛言坐在孫鳴身邊,聽了個大概,這時他也忍不住起哄道:“孫鳴今晚是得要多喝,這里都是醫生,保管你死不了。”
孫鳴也不推辭,連喝了好幾杯,蕭彌生倒是擔心,他不是醉死,而是撐死了。
酒一多,有人跑去將卡拉OK設備打開,拿起話筒唱起了歌。
不過都屬于鬼哭狼嚎水平,最好的也不過是不跑掉,要說唱得動聽的,真是一個都沒有。
蕭彌生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沒動的辛言,忍不住說道:“辛醫生,你去唱一首吧,他們唱得實在是太慘不忍睹了,我怕其他包廂的人會進來打人。”
辛言也忍俊不禁,尤其是孫鳴,唱歌跟二次創作一樣,你完全聽不出原曲是什么,關鍵他還愛飆高音,簡直是噪音污染。
“他今天算是雙喜臨門,就讓他發泄一下,不然我怕他會飄起來。”
蕭彌生楞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恰好孫鳴又飚了個高音,還拉得賊長,她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簡直太令人痛苦了!
她推了推辛言,懇求道:“拜托你了,去拯救一下大家的耳朵。”
辛言站起來,溫和的笑了笑,“我也唱不好,蕭醫生你去唱一首吧。”
蕭彌生笑個不停,說道:“我真的只會唱一首,還是我無意間看到了場演唱會,聽了那么一首歌。所以你讓我去唱一首,還真是一首歌。”
辛言還是第一次見到蕭彌生笑得如此開心,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有光從里面飛濺出來,將她那張如白玉的臉,映得如牡丹般秾艷。
他看著她,點點頭,說道:“好,我唱給聽。”
走到點歌臺邊,點了首李克勤的知己,將孫鳴鬼叫的歌切了。
悠揚的前奏響過,他清潤動聽的聲音響了起來。
一開口,屋內的人都被鎮住了,呼喊聲掌聲,當然又是孫鳴叫得最大聲,拍得最響。
愛恨不過是一場悲喜
人生難得在有緣知己
辛言唱得十分投入,他站在那里,看著底下的蕭彌生,她微微歪著頭,聽得十分認真。
看,人生若有一知己,為你捧場,為你鼓掌,這一切,已足矣。
周重光站在門口,看著屋內或歪在椅子上,或趴在桌上的眾人。
只有蕭彌生,站在屋中央,看著臺上唱歌的男人,跟個小迷妹似的。
他眼角微挑,忍不住冷哼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