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林書院。

夫子在講臺教授的怡然陶醉，幾只小鳥居然在窗外肆意追逐嬉戲，十分擾民，不少孩童，都把頭扭過去偷看，有兩個扔筆墨去打鳥的，已經被逮到后排去罰站了。

小倩，居然非常難得，在專注的聽講。

終于，終于開始學習道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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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夢想御風而行，她夢想像狄巫山一樣，當然，她也想做一個有益家族，讓老太太心懷安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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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私下對她說了幾句話：“倩兒，學道法很艱難，既需要先天，也需要時運，我不會勉強你修煉到什么程度，這個亂世，你學一些，能夠稍微防身也好；學多一點，可以幫助別人也行；再能更進一步，光耀門楣，也可以。我們聶家，家傳道法精湛，但不是隨便可以修習。你看看后院的那塊石頭，那是試劍石，當初你曾祖父留下來的，你從現在開始，通過學堂學習，自己領悟，進行修煉，等到哪天，你能夠打倒那塊試劍石，我就授你聶家道法的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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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時候驀然想起此生，若是自己將踏“聊齋聶小倩”的舊路，那為了不像她一樣病死為鬼，修煉道法，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也未免不是一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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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倩開始加倍努力。

她用上了云頂中學教授的筆記方法，圖示加文字，將先生教授的重點記錄下來，下課后再重溫，標注上不懂的地方，等先生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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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看上去簡單、其實挺復雜的。

區區一個道法，居然分類繁多，大的有靈術、道術、法術、巫術四類，其中四類交集，又有十六小類，都是道法的常用修煉路徑。

不過有個原則，叫做立道要穩，意思是選取修煉道路時候，一定要慎穩，因為一旦選中，本道是不能拋棄的，除非你用萬年奇珍龍血草洗髓，即使洗髓成功，萬事又要重頭開練，很是困難。

四大術業，是本道，其中，靈術以修靈力為主，道術以修氣力為主，法術以修念力為主，巫術以修魘力為主。本道選定后，到了一定修為，可以修習其他術業，修一種也可以，修四種也可以，不過這四種術業，在一般層面，則是互利互補，再高一點，則互抵互消，到了極高點，又會互生互長。所以除了具有強大無比的天賦，修的越雜，越容易碌碌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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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小倩畫了幾個問號：選取本道需要自己決定，那自己該選哪個？哪個最適合自己，或是哪個最為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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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道術最強，內外兼修，霸道無比。”黝黑矮胖的程如海的聲音冒出來，一下抓住小倩的耳朵。

她從苦苦思考中抬起頭，看見大家課余居然在進行熱烈的辯論。

“怎么可能，我看法術最好，借力用到極致。”依云傲然發表見解。

“我喜歡靈術，內丹一成，百死不毀。”

“我最崇拜元悔，他是道法雙修，我也要學他那樣。”晉云府的雷辰云是個瘦瘦的男孩子，卻頗有氣勢。元悔，是當前有名的道法大神。

“問題是，那么晉云府以法術為本道，和元悔大神以道術為本道，大大不同吧。”

“那也沒多大差別，我以后法道雙修。”辰云偏能自圓其說。

“我修獨靈，人家說，靈術一道，獨修可得天下。”涵祺王府莫白大有得天下的意圖啊。

“獨靈自保有余，征戰可就不行了。”

“那不一定，據說獨靈修到了真.十層，憑空花開、盡皆利器。”

“哈哈哈”不少孩童大笑起來。

“真.十層，隨便哪個本道，都已經成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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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道法修行，有三階段。

第一階段，叫初，從一層到十層，共需要五年到五十年時間，超過五十年還沒有越過這道坎的，修行差不多可以算是告吹了，再修也不可能進階。

第二階段，叫本，從一層到十層，共需要十年到兩百年時間，超過兩百年的，精氣已盡，無法繼續修行。

第三階段，叫真，從一層到十層，共需要三十年到兩千年時間，修到真十層，類神，可以長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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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想選什么作為本道？”前面的莊煜轉過身來，雪白的牙齒一閃一閃。

“嗯，好糾結。”

“有什么好糾結的，你家族修的什么，你當然選什么。”莊煜隨時一副懶懶的樣子。

“那么簡單？”

“廢話，你難道不想學家傳道法？你的本道選錯，家傳道法就等于白紙了。”他臉上寫著“你好笨”三個字。

被小孩子瞧不起。。。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算了，還是問問題重要：“為什么大家都不提修巫術？”

“巫術曾經盛極一時，現在卻落入了旁門左道，主要是狄巫云，從巫道大神墮入了魔道，現在大家談巫色變。”

怪不得啊。“那，小煜，你打算修什么？”

“小煜？靠，你小還是我小？”

“呃，失誤。。。莊煜，你。。。”

“叫煜哥哥。”這樣一個粉嫩粉嫩的小女孩，居然還擺出姐姐的樣子。

“啊。”。。。真的好肉麻。。。這樣大的心理年齡，喊哥哥有心理障礙啊：“可以不喊嗎？”

“哼。”莊煜擺了張臭臉，轉身過去。

算了，厚點臉皮而已：“煜哥哥。。。”雞皮疙瘩七零八落的冒出來。。。

“這樣才乖嘛。小倩”他笑起來：“好吧，我告訴你，我打算修獨靈。我只告訴你一人哦，不要告訴別人。”

“獨靈，不是說這個很難修嗎？難道你們家是。。。”

“不是，我家沒有人修道法。”他臉色不那么懶洋洋了：“我家里，我是第一個修行道法的，所以，我可以選擇我自己想選的任何本道。”

“那么好。”

“好什么，我也想有個家族可以承襲家傳道法，可是沒有啊。”

“那你為什么修獨靈呢？”

“很簡單，哪個能夠最強，我就修哪個，能不能成，我就不管了，那是以后的事情。”

“獨靈最強？”

“嗯，真.十之后，唯靈獨尊。”

“真.十。。。從初階一層開始，到真階十層，需要四十五到兩千多年，哇，好遙遠。。。”以上世和此生小倩的短淺目光，最多就想到十五六歲，幾十年甚至幾千年后的光景，想想都覺得隔了幾生幾世。。。

“要得大成，幾千年算什么。”

“煜。。。哥哥，你修道法的目的是為什么？”

“殺盡天下妖魔，掃凈五洲乾坤。”他的眼睛閃動著深深的恨意。

殺盡？等等，將來萬一自己死后為鬼，那會不會死在他手下。。。想想，真是不甚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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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月亮掛在天邊，清冷的月光灑在后院黑黝黝的石頭上。

“天地聚靈，九龍為法。”小倩默念著剛學的口訣，手豎指為劍指向黑石，一股洶涌之氣匯聚而下，她大聲道：“開！”

砰的一聲，黑石終于晃動了一下。

“哇，小姐好厲害。”小蘭高興的跳起來。

終于感受到了，那點點靈動感應，打了一晚上啊。。。

“你怎么比我還高興？”看著欣喜鼓舞的小蘭。

“當然了，小姐終于可以練習道法，以后可以殺妖除魔，我當然高興了。”她殷勤的遞上面巾：“小姐，快擦擦汗。”

“這我當然知道，我就奇怪你比我還興奮。。。”她拿起點心，邊吃邊往書房去。

“小姐，你還要溫書嗎？”

“嗯，看一點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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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覺。

小蘭今天值守，睡在小倩床前的木榻上。照例兩人入睡前都在東拉西扯。

“小姐，你知道我為什么特別高興嗎？”

“你還是說吧。”小倩打了一個哈欠。

“我是城外顧莊的，本來我們農家小戶，我爹和我幾個哥哥能干吃苦，倒也餓不著我，我最小，大家都盤算著，將來為我找一個好人家，不愁吃穿幸福過活。爹爹和哥哥沒日沒夜的做工做農活，家里倒也豐足。可是，我五歲那年，顧莊忽然來了一群妖怪，它們不時來抓小孩搶財物，全家人都過的擔驚受怕，家里被搶了好幾次，糧食也不夠吃了，爹爹最怕的，還是我被它們抓走，所以將我賣到聶府做丫頭，至少可以保平安，不愁吃穿。我就希望小姐好好學道法，將來可以不怕那些妖怪。”小蘭說的有點傷心。

“小蘭，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有那么傷心的往事。”她好像一直只在自己的問題上糾結，現在一聽，頓感抱歉，本來，小倩一直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啊。

“我的事算什么，只要小姐你好就好了。”她悄悄的擦擦眼淚，被子窸窣作響。

“這樣好了。”小倩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以后我教你道法，你也可以不怕妖怪了啊。”

“啊，這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學一點，就教你一點。”

“真的，那謝謝小姐，謝謝小姐。”她在榻上，半身叩頭，感激不已。

“別那樣客氣，不過，這個事情，可不能告訴別人哈，我們悄悄的。”想想也知道，聶府必然不準這樣，要不將來下人該如何管理。

“嗯嗯，我發誓，絕對不會說出去一個字，就是死了，對閻王爺，也是不會說的。小姐對小蘭這樣好，此生小蘭絕對不負小姐，否則活生生變成飛灰。”

“哈哈，看你的發誓發的，哪用這些。好了，我也困了，睡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