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回了身子，臉頰暈得通紅，身體有一股熱氣，揮散不去。她洗了幾遍牌，才重新放回原來的地方。這一次她總算贏了一回。“我就說嘛怎么總是我輸。該你喝了。”本該興奮歡愉地手舞足蹈一番，可就剛剛興奮那一刻，只看了他一眼，心就“噗通”跳得厲害，連忙收起了笑意。

他拿起杯子一飲而盡，隨后說：“你想問什么？”

她摩挲著指甲，呆呆想了許久后才說：“第一次與你合作的時候，你是不是很討厭我，還投訴過我？”

他頓了頓，懶懶向后一靠：“那時，并沒有討厭你，只是我們剛合作時不是太合拍，我不喜歡說清楚的事反復追問來回折騰。”她還以為他會表現得很意外會有這樣的問題，然后連忙道歉解釋，沒想他會回得如此自傲、有理。

“所以你跟我們林總說我不適合這項目。”她明白了，所以戴銘說的是真的。現在想想，當初喜歡他的方式真是幼稚愚蠢，竟然拿工作來開玩笑，對待工作太不嚴謹，本來自己在工作上就不占優勢，還讓人烙下這么不好的印象。“我為我當時的愚蠢道歉，我那時只是想找借口聯系你，找理由見你，沒想到卻是這個樣子。”

看她低沉著臉，他趕緊收了自傲，忙解釋道：“不是，程程。我的意思是，當時項目要趕時間趕進度，我也知道你很努力，但有些舉措，還是讓兩家公司的高層對接比較好。是誰剛剛還說翻從前的舊賬毫無意義了？”又說：“你的這些小心思，跟你接觸久了才明白。怪我當時太笨。”

心思？程紫敏感地反駁回去：“我有哪什么小心思。”

他嘴角悄悄一揚，探過臉逗趣的說：“你常在小區里等我大半天，又偷偷跟著我去健身房，明明不喜歡運動還花錢去辦了年卡。健身回來偷偷躲在樹后面看我喝下午茶，還偷拍我。我當時就覺得，你這個人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喜歡跟蹤人。”

“你怎么會知道這些。”天哪，他竟然都知道，那豈不是丟臉丟大了。原來還以為自己跟蹤技法過硬，從不被發現，其實只是人家不戳穿罷了。

他又往她耳邊湊近了些，淺聲道：“做都做了，還怕別人知道？我就納悶了，這些都是小女孩追星的行為，你怎么也這么幼稚。再說，我也不是明星，有什么可拍的？還偷偷拍。”

“別說了，我都后悔死了。”她害羞地雙掌捂著臉龐，向沙發仰靠去，這么丟臉的事，就這樣被當事人親口揭穿了，真想找個地洞鉆下去。

他先是得意地一笑，又挪了下坐位朝她貼近，輕輕將她雙手拿下緊握著。“后悔喜歡我？”他眼里滿是柔情，這樣的誘惑她真的快招架不住了。

她抽回了手，往旁邊挪開了些，再這樣下去真怕會被他給吃了。“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那你還對我忽冷忽熱，還懷疑我。”

“對不起，我錯了。”

“我不要聽，不要聽。繼續啊。”不知是不是老天也聽到了她的抱怨，才讓她連續贏了這一局。她想，再贏不了就不玩了，這么多杯下肚，肚皮都快要撐爆了，而且似乎還上了頭，有些醉意。

他斟滿酒一口下肚，說：“這一次又要問什么？”

“你跟我在一起，是認真的嗎，還是剛好嘗個鮮而已？如果是這樣，彼此都不聯系了不是更好，你沒必要再找來，你也不需要為此補償什么的。”她突然想到了沙沙曾經跟她分析的這件事，忍不住道出了心中憂愁。

“又胡思亂想了。這不是要補償什么，我真的是喜歡你想見你。”

她還是不太自信，雖然很多次從他的眼神里都能感覺到他的情感，雖然有時候確實是她自己太過敏感，但是她還是沒有想明白，自己憑什么爭得過那些人。“你身邊優秀的那么多，怎么會就喜歡我呢？”

他看向凝眉的程紫，輕扶她的肩轉向他：“感情是不論優不優秀的。只有你，只有你走進了我心里。”

“可當時，我明明都不在你關注的范圍里。”

“當初我確實對你不太在意，有些反感你的行為，甚至覺得你有不良嗜好。可是慢慢接觸久了，對你的看法也有了變化。你特別傻，總分不清別人對你是敵是友。好比酒店里的明星見面會場，明明不是你的職責去維護現場，你卻傻傻的答應幫別人維護次序，結果被粉絲推到，最后還差點讓你背負責任；還有被房客劈頭蓋臉的扔東西、被昕蕊扇臉、被別人戲弄、意外落水，這些事，本都不該發生在你這，如果不是你答應幫別人的忙，都可以避免這些事，可你，總默默地承受，又一個人躲起來流淚。”

“你是想說我怎么那么笨，總處理不好這些事？”原來他也關注了她這么久，只是被他看到的，總在她最難堪的時候。她也想自信一些，可是這些一樁樁的事，她又怎么自信得起來。

他連忙解釋道：“不，我是想說，我懂你的不容易，所以才想要在你身邊保護你。”

她不拒絕別人，是因為這樣才覺得自己活著還有價值，還能有人想到她，還能為別人做些事，倘若冷酷的拒絕了，就會連這唯一的焦點都沒有。曾幾何時她也在想，若是遇到事的時候，能有個人沖在她面前替她解圍，那該多好。可那些都是看熱鬧的人，包括他，又有誰在意過她的感受。

“所以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這樣。倒霉的人總是我，我真是太焦慮了，為什么我總處理不好這些人際關系。”她焦慮地搓著自己的大腿，又拿過酒瓶，直接對嘴狂飲而盡，眸中帶著淚光。她最脆弱的地方，最不愿被人看破的事，都被他盡收眼里。這無非又激起了她不安的情緒。

他奪過她的酒瓶，又把她面前的杯子移了位置，握緊她的手不讓任意妄為。“是你太善良，這也是你的優點啊。”

他試圖要安慰，可此時的程紫，借著酒意肆意發泄，“善良？所以我也總被你欺負對不對？平日你總愛戲弄我，親了我之后又不理我，莫名其妙的對我甩臉，莫名其妙的冷戰。還用昕蕊來刺激我，你明知道昕蕊一直不喜歡我，一直逼我離開你，你還跟她牽扯不清。”她甩開他的手，仰起頭，臉上滿是悲傷，“不聯系就是分開了，我懂的，所以我退出。我本來已經漸漸習慣了不去想你，可你為什么又要郝文找我，讓我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讓我自責難過。憑什么每次都是你需要了，我就要配合你，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