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從床上坐起身來,昨夜都不知自己是怎么睡著了的,錦妍揉一揉有些痛的印堂穴和太陽穴。聽到聲響燕兒端著盆子走了進來
“娘娘睡的可好?”燕兒雖然性子潑辣,但卻是幾個丫鬟中最漂亮的,明媚的臉孔配著嬌艷的笑容,錦妍的心情也明媚了起來。
“不知怎的近來總是多夢,夢又亂糟糟的,醒來便格外的疲憊。”近日錦妍睡不踏實的事幾個大宮女也都是知道的,燕兒聽了并不驚奇,放下手中的物品行至錦妍身旁
“娘娘,奴婢為您按一按,您瞧瞧會不會好一些。”
錦妍點點頭,燕兒有些微涼的手,力度適中的在幾個穴位揉按了一番,果然錦妍便覺得頭輕了許多。
“娘娘,這樣可好?”因為太舒服了,錦妍險些又睡著了。聽到燕兒的話倒是清醒了幾分。點點頭,示意她不必再按。
“娘娘,下次奴婢為你拿來花油,配著花油按,您一定能睡個好覺。”燕兒得了令,便放下手,扶著錦妍起身梳洗。
“哦?聽著不錯,今晚我們便可試試。”一個無夢安穩的睡夢對她來說是多么重要的呀……
“娘娘”還未見到人,便聽到環兒銀鈴一般的聲音在殿外響起,錦妍放下正擦臉的帕子,看著正沖進來的環兒。
“做什么有這樣慌慌張張的。”環兒這孩子心性她可真是不放心她。
“回娘娘,今日一早端妃從宮外請來了大佛寺的高僧為她超度未出世的孩兒……”環兒揉了揉衣角“奴婢……奴婢一聽到消息就趕緊跑回來報信,你們說這端妃娘娘好生奇怪,龍胎落了也有半個來月了,居然一直不聲不響,突然今日就要為孩兒超度……”
錦妍瞪了環兒一眼,環兒吐吐舌頭,向殿外張望了一番。
錦妍見這丫頭還沒傻透,苦笑著搖了搖頭很是沒有辦法。轉念想起環兒的話,不禁念道“端妃何時超度皇兒我并不在意,只是擔心,此事是沖我而來……”
錦妍沉默的想了半晌,轉過頭對環兒和燕兒說“我們倒是不能如此坐以待斃,你們兩個……”
這方端陽宮中幡旗飄飄,最上方供著無名的牌位,一些孩童的衣物與撥浪鼓之類的的物品,九位得道高僧與法壇之中的蓮花座上,九九八十一位沙彌圍坐法壇,唱著令人寧靜安詳的《地藏菩薩本愿經》。
這法事一做便是七日,本該是九九八十一日,然宮中如何能這般,自然將一時換成一個時辰了。終于第七日結束之后,端陽宮安安穩穩將大佛寺的高僧送回。
在錦妍以為一切都已結束之時,端陽宮中端妃又噩夢纏身,鬧了幾日便說大佛寺的高僧沒能超度龍胎的亡靈,又要請來城外延壽觀的道士進宮。勤政殿的墨軒染看到端妃請求之時,不耐煩的皺著眉頭,坐在龍椅上沉吟片刻,看了看案幾上那堆積成山,歌功頌德的那些沒用奏章,皺了皺眉,隨手準了。
三日后,端妃請來的大師帶著法式隊伍浩浩蕩蕩的進了宮。說來也怪,本來陽光明媚的天,慢慢的烏云蓋頂,狂風大作,仿佛暴雨將至,驚雷閃閃很是詭異。
錦妍現在亭廊下,揣著手爐看著這愈來愈陰郁的天,該來的總還是回來。
“娘娘”一見到端妃,為首的羊胡子道長便福禮后道“貧道一入皇宮便看到宮中便看到宮中東南方向陰云籠罩,蠱氣徘徊,定有蹊蹺。”
端妃一聽此言,在聯想到近些時日發生的事情,趕忙站起身來問道“哦?可與本宮的龍胎有關?”
那羊胡子道長瞇起小小的三角眼,掐指念咒的算著。許久,搖搖頭“回娘娘,這宮中怨氣極為復雜,也確實似有怨靈纏繞,貧道不敢輕言能否去除,只能嘗試一番。”
正聽著端妃的眼淚便禁不住的流下,她可憐的孩子,她還來不及好好的感受這個孩子帶給她的快樂,就這么與她永別了。她心中痛,更恨。她知道一定是誰,是誰害了她的孩子。
“有勞道長,定要竭盡全力給本宮查出這罪魁禍首”那張明媚的臉上扭曲猙獰的瞪著羊胡子道長,仿佛站在面前的就以是那她恨之入骨的仇人。
小山羊胡子道長點著頭摸了摸胡子“娘娘放心,貧道定竭盡所能”
沒一會,前幾日還設過法壇的端陽宮花園中大變樣,院子東南方向已設壇祭神,上奉《太清玉冊》,祭祀的牛羊蔬果也擺滿了供桌,三法三侍立于左右。
羊胡子的黃道長在中央,左手持香右手持杖行禮祭香,隨后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嘴中念念有詞的的揮舞半天,將符紙往盆中一擲,瞬間竄出巨大的火龍,騰騰的熱氣撲面而來。
那黃道長也似驚到了,站在一旁許久不再言語。
“道長這是怎么回事?”察覺到不對端妃也走了下來。
“回娘娘,這……”黃道長猶豫半晌“這本不該泄露天機,然,如今怨氣已成,再不補救必釀成大禍。”
聽罷此言,端妃赤紅著眼眶問道“可是與我那可憐的孩兒有關?”
黃道長點點頭“那未出世的孩靈,該是真龍轉世。然,還未降世便遭受惡毒的詛咒,其怨氣難以消散,便盤旋于這皇宮之中難以退去。”
兩行清淚從那赤紅的眼眶中流出“真龍轉世?詛咒?哈哈哈哈哈……是誰?到底是誰”端妃如同瘋了一般沖上前抓住黃道長的衣服“道長給我查出來,我要知道是誰!是誰害了我的孩子!”
黃道長鎮定的點點頭,一旁的宮人趕忙扶著端妃娘娘站好。只見黃道長從懷中掏出一塊烏漆麻黑的仙家法盤,手掐訣嘴念咒,霎時間是云掌西北霧奔東南。
“娘娘,這東南方向所居何人?”
“東南方向?東南方向只有陛下的勤政殿和皇后娘娘的榮錦宮了……”端妃的聲音愈來愈輕,仿佛一陣風便可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