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市的路邊書吧，門口是飲料臺，中間是錯落有致的擺放著的書架，外圍繞著透明玻璃擺了一圈吧臺小桌。

莫小曉一身雪紡衫，高腰長裙，高挑的身材讓她有一種腰下全是腿的既視感。

她坐在高腳凳上喝著果汁玩著手機，一抬頭就看見許若塵已經走到了她身旁。

“在你家附近不就好了，怎么要選這么遠個地兒。”

莫小曉說著，從她口袋包里掏出了一個小粉盒子。

“附近容易被發現。”

“喏，這你的奶茶。我就不明白，叔叔阿姨平時挺通理的，你真不和他們好好談談？”

“沒必要。”

許若塵笑了笑，接過奶茶喝了一口，然后將小粉盒子打開，里面靜靜地躺著一塊不規則的，小拇指大小的紅色石頭。

竟是沉星。

“怎么樣，一場PK換你的寶貝，值當吧？”

看著許若塵詫異的神色，莫小曉吸了一口果汁，洋洋得意的翹起二郎腿。

據莫小曉描述，她在某個珠寶店看到有人帶了一塊紅色玉石來鑒定，想到許若塵一直在找這類似的東西，便想花高價買下。

那人似乎挺心動，但說這玉石不是他的，得問問玉石所有者。

于是莫小曉跟著去了他家，才知道這玉石原來是他爺爺的。那位爺爺在地震前撿到了這塊玉石，大難不死后，便視其為吉祥物，本也不想賣。直到莫小曉提起它原本屬于許若塵，還拿出了許若塵戴著它的照片，才同意還回來。

“……怎么不說話了？”

莫小曉正唾沫飛濺的說著她的曲折經歷，卻見許若塵一直看著她。

“我有點感動。”

“哈？”

“我就給你說了一次石頭的事情，沒想到你一直記著，不愧為我的死黨閨蜜。”許若塵眼淚汪汪，說著就伸出雙手，要來一個堅實的抱抱。

“哈……？”

許若塵撲上來，莫小曉卻越過她肩頭，瞅見她運動裝口袋里揣著的幾張一塊五塊的零錢。

頓時福至心靈。

“走開走開走開就知道你又在演戲！！別以為談感情就不要錢了！！我給你算啊這個這個消息眼線費一杯咖啡32元，車費打的168.5元，精神安撫費888元……”

莫小曉從許若塵的擁抱中掙扎出來，掏出手機計算器摁起數字。

“哪有那么多。”

許若塵臉頓時垮了，不滿的喝了兩口奶茶，“而且PK不都抵了么。”

“但是PK輸了！！！我面子不值錢嗎！！！”

“我最近很窮，小曉大神。”說著又噙滿淚水。

“你眼睛是水龍頭嗎！！……不過你可以讓你墨塵給我殺幾次，再聯系那個紅磷給我殺幾次，也算扯平。”

“……”

墨塵那號到底還是被莫小曉看穿了。

在莫小曉咄咄逼人的目光下，許若塵還是交代了最近的事情。

“我果真神機妙算，你這次閉，閉得對吧～”

“全賴我踩著狗屎。”

“全賴你衰神附體，物極必反～你終于要找到你的初戀了!”

“八字還沒一撇。”許若塵搖搖頭。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依。

她只告訴了莫小曉對風吹塵揚的懷疑，卻將事件停留在星塵景前夕。

直覺告訴她，紅磷應該還有別的目的。

正如她有意接近風吹塵揚一樣，紅磷來找她也主動非常。雖說網絡上的接近不需要什么理由，就像紅磷說的，看她順眼就行。

但真的僅僅是順眼？

這么想著，一轉頭就看見莫小曉那雙柳葉眼曖昧的看著自己。

“不過你……是不是要移情別戀了～？那個紅磷？”

許若塵心里一咯噔。

“紅磷挺厲害的，你知道嘛，我對操作厲害的人有種迷之崇拜。”

“那怎么不崇拜白眉？”

“他老跟我作對，滅敵之心超過了崇拜之情。”

“得得得，紅磷下次上線我再會會～風吹塵揚這個菜雞嘛就算了……我們現在去哪？”莫小曉吸溜完最后一口果汁。

“嗯，我想先去那個老爺爺那問問情況。”

……

D市春雨路旁的某棟舊樓，因為修得太久，磚瓦已斑駁，墻面已泛黃。

沒有電梯，許若塵和莫小曉吭哧吭哧的爬上第九樓，駐足停留在拐角處的房間。

“是你……？你又來干什么。“

開門的正是拿玉石去鑒定的年輕人，他看莫小曉和許若塵的眼神非常不友善。

不用想也知道，為了拿回石頭，莫小曉又使了得罪人的手段。

“您好，我叫許若塵，是玉石的原主人。”許若塵溫柔的笑了笑，提了提手中的水果籃，“我想來給您和爺爺道個謝。”

見許若塵的態度，那人情緒緩和了一些，但沒接過水果，也沒讓她倆進屋，嘆了口氣，“道謝就不必了，你們回吧。”說著就要關門。

“怎么回事你們——”

“那個，確實不好意思。”許若塵攔住了想發飆的莫小曉，“我知道因為玉石的事情我們可能產生了一些誤會和矛盾，所以我想具體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并且給您們提供相應的補償……”

“沒必要。”年輕人將頭一撇，深深吸了口氣，“爺爺已經去世了。”

去世了？

許若塵和莫小曉均是心中一驚。

“……算了，進來吧。”年輕人拉開了門，轉身去廚房給莫小曉和許若塵倒了兩杯茶。

……

年輕人叫蘇升，二十出頭，大學在讀，父母早逝，只剩他和爺爺。

“其實在地震之前，爺爺身體就不太樂觀。地震的時候他又在重災區，本來以為……”蘇升說著說著聲音有點哽咽，“可是他活下來了，而且病也逐漸好轉，但是石頭沒了之后，他就……”

莫小曉于心不忍，左看右看沒見著紙巾在哪，就從包里掏了一張紙巾出來遞給蘇升。

許若塵捏了捏手上的奶茶杯。

蘇升爺爺身體健不健康，和沉星不該有關系。他那時突然硬朗了，或許是回光返照，也或許，他爺爺因為玉石大難不死，便寄希望于玉石，心態好了起來，心態一好，身體自然就好了，玉石寄托沒了，自然也就差了。

物歸原主，自己沒有做錯事情，就沒必要感到抱歉。

她看了看身邊鼻子一紅的莫小曉，這悲傷情緒無論如何她醞釀來。

她的同理心并不強，小時候若不是靠著觀色能力，早把周圍的人得罪了個遍。

許若塵站起來，向蘇升，和靈位上的爺爺深深鞠了一躬，沉聲道，“對不起。”

有些話即便她覺得說了無用，但人聽了總會舒服些。

“其實應該我感謝你們，如果不是那塊石頭，爺爺大概還活不到這個時候……”蘇升看了一眼靈位，“爺爺也覺得奇怪，地震的時候，周圍的地方都塌了，就剩他那兒被磚瓦碎礫撐了起來，他還說當時這石頭在發光……”蘇升笑了一下，轉眼又嗚咽起來，“石頭怎么會發光呢，爺爺大概是慌亂看錯了……”

許若塵嚯的抬起頭。

她第一次撿到沉星的時候，它就在發光。

這也是她唯一一次看見沉星的光芒——猶如黑暗中盛放的紅蓮。

……

草坪上的星塵，撿來的沉星，地震和醫院的聲音，這一切是否有聯系？

抱著這樣的疑惑，許若塵登錄了九重天。

“來啦。”進入紅磷的隊伍，他心情似乎不錯，“想做什么？我陪你。”

許若塵翻了翻好友列表，風吹塵揚不在。

艷陽天后，驚雷陣陣。

窗外的風呼嘯而過，吹開紗簾，卻沒能吹走許若塵心中的忐忑。

“紅磷，我們聊聊。”

“喲，進入了夜間心事頻道？”

她緊了緊鼠標，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接近風吹塵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