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說，要如何有選擇法？”慕容飐終于開口道。

見慕容飐說話了，傅寧心里松了一口氣，只要他不立刻變臉趕自己走人，那還有一點希望。

“就拿上次在洛陽那宅子的妖怪來說，我看到有老鴇這無情冷血的妖怪，可是我也看得到她的女兒嫣兒姑娘是個善良癡情的女妖，如果我只能奪取別人的修為來提升，那我選擇奪老鴇那樣兇惡害人的妖怪。”傅寧看了看慕容飐，道“慕容公子，這樣可以嗎？”

慕容飐聽了，目光在傅寧臉上留了一瞬，便繼續往前走，留下一句話，道“那便隨你吧。”

聽到對方同意了，傅寧欣喜不已，對著慕容飐即將進入轉角廊道的背影喊道“多謝慕容公子，您真是個大好人。”

正要抬腳踏進回書房的廊道，聽到“大好人”那三個字，慕容飐眉頭一挑，用好人來形容自己，此女子終究是還太小了，將來她跟在身邊久了，是不是會為今日這想法感到可笑？

在慕容府第十天，傅寧終于被慕容飐帶上，離開了那座府宅。

只是出門時天準備亮，傅寧以為自己還是要坐馬車，卻聽一旁活鬼道“有我們公子在，傅姑娘你就不用麻煩那馬車了。”

“為何？”

“公子的法力帶你瞬移完全沒問題的。”活鬼解釋道，他臉上毫無掩飾對自己主子的崇拜。

傅寧好奇的看向慕容飐，問道“那我們這是去哪呢？”

“青城那邊有魔珠的氣息。”說著慕容飐就兩指對著地面使出一道法力畫個圈，對傅寧道“踏進圈子里，準備出發。”

傅寧聽到青城二字有些悵然，還是依言站在圈子里面，慕容飐也進去，對傅寧道“你要閉上眼睛抓緊我，若是在中途出了圈子，你可能再也回不到人界了。”

聽罷，傅寧趕緊閉上眼并抓緊了慕容飐的袖子，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手里抓著的冰滑衣料讓傅寧稍稍安心，不一會，響起慕容飐那磁性的聲音，道“你可以睜開眼了。”

睜開雙眼，傅寧看到自己正站在青城的一處街角，很熟悉，這里走過去轉個彎就是向伯以前那小攤了。

“別顧著多愁善感，走吧。”慕容飐提醒道，他邊說邊往附近城居走去。

傅寧收拾心情跟上慕容飐，問道“慕容公子，我們現在去哪？”

“前面有個民宅，妖氣很重，也帶著一點魔珠的跡象。”

沿著城居走到一個宅子門前，傅寧驚訝，因為這里她再熟悉不過了，是王大夫的家。

“這是王大夫家，我以前來看過病的，王大夫是個好人，我做乞丐那會經常受他一家的施舍。”傅寧無法接受王大夫家里居然有妖怪，那可是青城里公認的大善人了，他不會被害吧？

慕容飐看了看東邊紅暈處的日出，道“天快亮了，我的元神不能維持現狀了，你明確意念，我準備進去。”

“我知道了，不過我需要提醒公子一個事情，我在這青城也不方便露面，因為衙門有向伯的案底，我是嫌疑犯，被衙門或者熟悉的人看到，我是要被抓的。”

“我會用幻術將你改容。”說完，慕容飐的元神已經有些透明，意念一動便進了傅寧的身體。

知道慕容飐已經進來，傅寧問道“慕容公子，你是打算直接闖還是查？”

“你這個身體，可以直接闖嗎？而且，現在只是有一點蹤跡而已，不能打草驚蛇，先去探探情況。”

“今天十五，王夫人每個月十五都會施粥行善的，我們就等在這里，一會就有人開門出來的。”傅寧想起那段日子，靠著王家的粥和饅頭也熬過一段缺錢的苦日子。

王家門口陸陸續續就排了長長的隊伍等在那里，傅寧刻意排在隊伍的中間段，這樣不那么顯眼，雖說慕容飐說已經給自己施了幻術，可還是以防萬一吧，要知道，曾經老鬼施了幻術想騙向伯，不還是被自己識破了嗎？

“我的幻術不能隨便看穿。”

傅寧聽到身體里的慕容飐說話，她這才想起，慕容飐在自己的身體里是可以看到她所思所想的，尷尬道“我不是沒有安全感嗎？小心駛得萬年船，呵呵。”

“小兄弟，你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干什么？”后面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

傅寧轉身看向身后之人，真是世界之大其實也很小啊，這不正是老杜乞丐嗎？以前就一起住在破廟里來著。傅寧摸摸自己的臉，剛才慕容飐說過可以放心的，現在她這張臉老杜是認不出的吧？她笑著對老杜道“沒什么，就是昨天看了一小畫本，今天回憶一下那書里的話，您老也是這么早過來嗎？”

“不早點來，那些粥打到最后就稀很多了。”老杜看眼前男子很陌生，怕是又一個新晉乞丐了，又問道“你是剛落魄不久吧？”

“是呢，一路乞討過來青城，身上沒錢了，昨天就聽說這王大夫十五施粥，就趕緊過來等著了。”

“嗯，王大夫可是大好人，去他藥堂看病，窮人一律只收本錢，所以他那藥堂平日來看病的都是擠得滿滿的。”老杜說道。

傅寧沒有白天去找過王大夫，只在云兒生病還有越城受傷那兩次去過王家，還真沒去過藥堂，至于老杜說的藥錢只收本錢，她也沒注意過，給云兒抓藥都是王大夫開什么她就抓什么，雖然那會窮得叮當響，不過很信任王大夫不會要大價，就沒細問過。

“一會去藥堂看看。”慕容飐提醒道。

傅寧會意，跟老杜道“正好我喉嚨不舒服，待會吃過這早餐就去他家藥堂去看看。”

“你剛才不是說沒錢了嗎？別亂花，窮鬼生病了就拿土方試試也就罷了，還想著去藥堂，雖說是只收本錢，可也并不是咱這種人去的起的。”老杜覺得年輕人還是沒搞清楚現實，都淪為乞討了，還嬌氣什么，土方隨便治治，不死就行了。

傅寧心嘆，老杜還是老樣子，堅持生病不看醫生，覺得那是浪費錢，賤命就賤活。不過好在老杜身體還行，跟過去沒什么大變化，他有底氣說這話，所以人身體好了，做乞丐也比同行瀟灑啊。

正說著，王家大門就開了，王家丫鬟和幾個兩個小廝抬著一口大鍋出來，接著王夫人帶著另外的丫鬟把饅頭也帶出來了。

大家看到他們，蠢蠢欲動，饅頭那特有的糧食清香味，連已經不再那么拮據的傅寧都忍不住盯著前面，吞了一下口水，慕容飐都感受到傅寧此刻有些饞嘴的食欲。

“大家不要擠，先排好隊，來者都有份，不要著急。”王夫人和善的面容依舊如曾經那般容光煥發。

終于輪到自己了，傅寧端著撿來的破碗接了滿滿的番薯粥，再來到王夫人面前領了個饅頭，傅寧趁機看了眼王夫人，她的臉飽滿細膩，是和善的鵝蛋臉，大家都說王夫人已經四十多歲了，可她皮膚看起來跟二八少女差不多，都說相由心生，大家都覺得王夫人這樣抗老是因為經常行善積德，才這樣容顏年輕。

傅寧拿著吃食走到一處角落找個石墩坐下，輕聲道“怎樣？有沒有什么異常？”

“她有古怪，她身上沒有活人的氣息，卻又沒有鬼魅的陰氣。”慕容飐回道。

“不，不會吧，我看她面色紅潤，比普通女子都還氣血旺盛的樣子呢。”傅寧實在沒法接受王夫人不是活人的現實，這是給她度過艱苦難關的恩人呢。

“這正是奇怪之處，我在你身上法力受限，只能一步步查探了。”

傅寧心虛，道“哦，一會就去藥堂看看，你吃不吃？這饅頭不錯的。”

得不到慕容飐的回應，傅寧知道，自己肯定被嫌棄了。她也不在意，開心吃完一碗番薯粥，把那破邊的瓷碗在王家準備的一桶水那洗了洗，再輕輕放在墻角，會有需要的人能用上。就像她當初窮得只能睡破廟那會，能省一個碗錢也很開心的。

揣著一個饅頭進兜里，傅寧往藥堂那邊去，這個時候其實還沒開門的，她是想順道拐個彎先去向伯的小食攤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