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太陽尚未露升起，天空是海洋深處的藍色，彎月還掛在西天，寒星閃爍著光輝點綴在深藍色的天空，李淵屹收拾好行裝，獨自出了御風武館，披星戴月一路往城門去了。

陳昭在不久后起床，洗漱、晨練、做早餐的時候，孟多多和葉沉沉也前后起床，等到吃完早飯，孟多多終于意識到問題所在，她驚異地問道：“今天大門外怎么這么安靜？”

“嗯……”陳昭用拇指搓了搓下鄂，猜測道，“大概被招生條件給嚇跑了……”

“總之呢，”他從地八仙旁邊站起來，伸了個飯后懶腰，舒服地呻吟了一聲，“從今天開始我就要忙起來了。所以從今天開始，”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從兩人臉上掃過——兩人被他弄得緊張兮兮地，他宣布道，“洗碗刷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他在孟多多發出哀嚎之前離開了房間，但孟多多的哀嚎聲和葉沉沉的笑聲依舊傳入了他的耳朵。然后他聽到葉沉沉說“咱們一人一半嘛，很快的~”以及孟多多說“當年的好師哥去哪了”的聲音。

他將昨日準備好的書案桌椅挪到前演武場的一側，擺好了筆墨紙硯，而后去打開了武館的大門。

漆黑厚重的木門緩緩打開，陳昭看到了一張不算太熟悉的面孔，與敗在他手下的秦武陽有七八分相似，但比秦武陽更加英俊也更加有朝氣。秦朗像一根冰冷的鐵柱釘在地上，待四門大門，門內的人出來，他抬起頭，以冷酷的眼神盯著后者：“我要挑戰陳館主。今天。”

“啊……”陳昭恍然大悟般發出一聲輕嘆，咂巴一下嘴——“還真是一點都不意外。”——他幾乎是立刻答應下來，“武會的擂臺還沒拆吧。午飯后去那邊兒打。”

“好。”年輕人得到答復后轉身便走，走到街巷拐角處又停了下來，他說：“趁著這點時間，安排下后事吧。”

“您費心了。”陳昭不再理他，轉而朗聲道，“開始收徒啦！備好錢來報名吧！”

不遠處的街角有一人露出頭，而后更多的人出現，陳昭徑自回了武館內，坐到前演武場的側面，從照壁與大門之間看到一堆人在門外鬧鬧哄哄，卻不進來。

“嗯……那就再等等吧……”來自異世界的，略有些佛系的館主提起筆，在原本準備記錄報名名單紙上寫下一列字：“秦武陽之子為報父仇，約戰御風武館館主于今日午后北城武會會場。”

陳昭的宣傳對于這場突如其來又意料之中的比試來說只是錦上添花。坊間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時間向前推進，太陽劃出一道弧線從東方向南方正中移動，為了表示對對手的尊重，在吃過午飯后到達會場，而秦朗已經站在擂臺上，接到消息的看客們也已經將中間的擂臺包圍。

現在的年輕館主名聲顯赫，他人未至聲已到，等到他到來時，人群分列兩側，給他讓出一條通往擂臺的道路。緊隨其后的小姑娘從這些人眼里看到了崇敬、熱切或者擔憂。這是她曾經熟悉的眼神，曾以為這樣的眼神是人們真正的熱愛他們眼中的人……

“加油！”我們無法從孟多多的臉上看出擔憂這種情緒。

“加油！”少年郎一步步走上臺階，沿著熟悉的通道到了擂臺上，秦朗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就未曾移開。他看到這個比他還小幾歲的年輕人是那樣的隨意，甚至是隨性——至少從外表來看，對方并未太把這場比試放在心上。

這一定是故作姿態——他心里如此想著——實際上，他是對的，或者說他有一部分是對的。

向來人做出請的手勢，他將對方引到擂臺邊沿的桌案旁邊，率先提筆在印有生死狀三個大字以前幾列小字的紙張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而后掐破拇指指肚，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下指印。

“這樣容易感染。”

歸鄉的游子聽對方說了這么一句，奇怪地皺起了眉頭，用白毛巾擦手上殘余的血液，看到后者正正經經地簽下名字，沾了下印泥，將指印印在自己的名字上。

“在比試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陳昭直起身子，一邊擦掉手指上殘余的印泥，一邊說道。簽過生死狀后，他的態度已經變得嚴肅。

“講。”秦朗往擂臺中間走去。

陳昭與他并肩而行：“你知道你父親給我師父下毒的事情吧？”

“知道。”對方目視前方，言簡意賅地回答。

“那就沒問題了。”陳昭說，“你不僅會死，還會死得很慘。”

沒有主事人，沒有裁判，不遠處的幾個捕快只負責維持秩序。靠近擂臺的人突然感覺到更加陰冷的天氣。回神時，兩人已經交手。或者說他們只看到兩道身影在不停的換位交手。金鐵交鳴的聲音，白色與暗紅色的光芒交織。突然之間，一切都停了下來，其中一道手握斷刀的身影另一只手捂著自己的脖子緩緩矮了下去，然后癱軟在擂臺上，紅色沾染了花崗巖。直到身體僵硬，依然睜著眼睛，盯著陳昭，眼神在告訴看客們，他不相信，他不甘心。

陳昭說：“御風武館今日收徒之事作罷，欲拜師者明日前往御風武館。”

……

“到了九層之后，我也能有這樣的身法和速度？”

“嗯，差不多。”

“嗯……那我要加油了，三個月內沖到九層！”

“……想什么呢……”

“可惜爹爹不練這功法，不然就算中毒也不會再受傷了。”

“我們抽個時間去把曾兆遠弄死怎么樣？”

“好！聽師哥的。”

“嗯……”陳昭想了一下，說，“正好今天沒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