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偷偷把掉落的淚抹去，冷哼一聲，“我不去又能怎樣？”

“若是不去，本王就將他帶來了。”

將他帶來?

他是鐵了心地將她送給世子……像個玩物一樣，說送就送，毫不眨眼?

牡丹終于忍不住了。

“朱高煦！你自始至終從未正眼看待我，在你眼中，牡丹究竟是何地位？”

朱高煦惱了，緩緩地，他道：“妓子而已。”

“妓子？牡丹一片癡心，只換來妓子二字？”

“不然如何？”

他沉聲問道，月下的玄衣將那紋路一條條映出來，她睜著眼睛仔細看了看，淚如雨下。

良久。

牡丹忍住淚，“那妓子請漢王出去，別污了您的身份。”

她又道，“漢王不必擔心，牡丹自是會服侍好您的兄長。”

漢王淺笑，伸手替她擦擦淚，“那些柔言蜜語又何必當真呢？不當真，今日有幸侍奉世子，也該歡喜了。”

輕輕吻了吻她的手，出去了。

牡丹捂住胸口，癱坐在地上，“雙雙，雙雙……”有些喘不過來氣。

這時她忽然感到一絲悲哀。

自小便被當做奴才一樣馴養，賣在玉春苑中毫無人憐，好不容易有了個相知之人，竟然只是個拿她當做取樂工具的薄情王。

“姑娘這是怎么了？”

雙雙見到牡丹臉色慘白，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嚇得她將牡丹扶起，“姑娘……快坐在榻上，仔細地上涼！”

牡丹定定神，在榻上歇了歇，喝了口涼茶，心中好了許多。

緩緩地，她又落下一行清淚。

“雙雙，替我上妝。”

雙雙不敢多問，只是趕緊將她扶到妝鏡臺邊，替她上了妝。

一抹烏黑秀發搭在腮邊，眸子里卻有著無數淚珠在滾動，牡丹沖鏡子笑了笑，“雙雙，我美嗎？”

雙雙放下手中云梳，“姑娘……怎么哭了？”

“是嗎？”

牡丹抬眼，臉上還真的有淚花。

“那……你替我上一個淚花妝吧。”

“淚花妝？”

“罷了，我自己來。”

牡丹纖手輕觸，拿起脂粉輕輕在面上撒上點點光暈。

雙雙看著牡丹有些奇怪，但還是張張嘴，“姑娘，那件事情考慮的怎樣了？剛剛王公子來催，說是主公下令讓您順從漢王之意服侍世子，不可錯失良機。”

見牡丹不知聲，又道：“姑娘可別再拒絕了，主公發起火來，咱們都擔待不起。”

她知道牡丹真心喜愛漢王，也不忍心勸說牡丹去引誘世子。

但她也沒辦法。

主公之令，不得違抗。

但驚喜的是，牡丹沒有像前幾日那樣露出拒絕之色。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不出意外，世子今日必將傾心于我。”

看了看這淚花妝，連她自己都覺得美不可言。

“既是妓子，那就當個無情妓子吧，總也好過被人吃了真心好。”

雙雙眨眨眼，“姑娘好端端的，怎么說起這種話？”

牡丹笑笑，“無事。扶我走吧。”

“是。”

雙雙扶住牡丹，朝世子廂房中走去。

她本來打算將想要弄死柳妙人之事告訴牡丹，以免夜長夢多，是不是可以直接宣布個罪名當場處。

但是看牡丹這副模樣，總是有些奇怪。

還是不提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