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這一招，名為‘道’，是我獨創的劍招。那六人有龍氣護身，加上我剛才只用了三成力，所以很快就會受龍氣滋補，再過來站那里當花瓶。”

一招完畢，瘋道人從袖中取出一個蘋果，慢悠悠的，說出了幾句無比囂張的話。

“待會兒，我會以同樣的招式，同樣的力道，同樣的角度，再破他們六人兩次！你看好了，若是能學到什么，哪怕你不拜師，我也不將你所學的收回！”

瘋道人這話狂妄至極。

同樣的招式也就罷了，但他偏偏強調同樣的力道、角度。

這就等于兩個人打架，其中一人告訴對方，我要打你的胸口，還是剛才速度，還是剛才的配方。

哪怕這個人的力氣比對方大，對方也有足夠的時間去準備，逃過或擋下攻擊。

楊凡保持沉默，眼前的情況超出了他的想象。

這瘋道人縱身一躍，跨過數萬里，無視贏朝的邊境大陣，直接將自己帶到贏都境地，這已經是天方夜譚。

而此時一人站在山巔，獨戰一國，卻讓對方忌憚到不敢主動出擊，甚至被打了都不敢還手，這更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實力。

如果這是部電影或者小說，那楊凡的感覺就是，

明明才剛開局，為什么就來了一種快大結局的感覺了？！

無憂公子那邊，聽見了瘋道人的話，渾然沒有面對百宗人時的囂張，而是忍著怒氣，低沉的對六名領軍說道：

“瘋前輩有如此雅興，那你們就陪前輩玩玩，不過記好了，要玩，就得玩的好，玩的盡興！”

六名領軍沒有回話，但身上猛增的氣勢，已經表明了態度。

鏘—！

劍鳴聲響起，那幽暗長劍再次閃爍，依舊是四十九道劍氣，依舊是分別朝著六名領軍沖去。

正如瘋道人所說，同樣的力道，同樣的角度，

乃至風力風向，陽光的強弱，那一刻天地之間的靈氣含量，都完全如復刻一般，完全一致！

唯一的不同，

便是六名領軍身上的龍氣，由一道，變成了三道！

“嗡—！”

劍光與龍氣相撞，無半點驚天動地的聲響，也不見劍光與龍氣斗爭的有多么激烈。

只在那眨眼之間，龍氣就儼然如無物，任由劍氣穿過，打在那六名領軍身上！

砰！砰！砰！

幾道脆響響起，六名領軍再次同時吐血，被遠遠擊飛出去，不見蹤影。

無憂公子當即面沉如水，

不是因為六名領軍不爭氣，被同樣的招式擊飛，而是因為他自己，竟然半點都看不穿瘋道人的手段。

明明給了領軍們龍氣護身，為何跟不存在一樣，半點作用都沒？

那要這么說，只要瘋道人想，哪怕自己有再多龍氣護身，豈不也是形同虛設？

古怪，

實在古怪！

無憂公子窮極自己所學，都沒想明白，瘋道人這一招的原理是什么。

護國龍氣，乃取天地人交融的氣運所凝聚，如果從法力品級上來論，哪怕瘋道人是道人境，龍氣也不應該輸才對。

難道…

無憂公子瞳孔猛然一縮，猜測瘋道人的境界，怕不是到了傳說中的終極，

超脫境！

不！

不可能！

無憂公子心中自語，至多就是摸到了一些邊緣，否則以他的脾氣，怎么可能讓東皇真人自隕？

肯定是法術的古怪，只是我沒看透而已。

想到這里，無憂公子輕笑一聲，對著身前輪椅上的人說道：“梁先生，學生有困惑，還請您解答。”

話音剛落，只見那輪椅上瞬間爬滿了血色的紋路，緊緊纏繞在梁靜默身上。

“唔—”

梁靜默的身軀抽搐，嘴角也不由得發出痛苦而低沉的慘叫。

這是無憂公子覺得自身悟性不夠，在強行抽取梁靜默的生命本源，來幫助自己進行推演。

原來如此…

待六名白衣領軍重新歸來，半跪在無憂公子身旁請罪時，無憂公子參透了其中的玄機。

“無爭！”

無憂公子一揮手，將六名領軍托了起來，而后解釋道：

“道宗有典籍，曰‘上士無爭’，瘋前輩深諳此道，也是以此法施展的劍氣。看起來是在進攻，實際上是在考驗你們的‘無爭’之心。”

“如果你們有一絲爭斗的念想，那么，龍氣沾染了這氣息，便不會再保護你們。”

“因此，只要你們讓龍氣包裹自己，心中無爭斗之念，便能過了這一關，過了之后，你們不僅不會受傷，還會得到前輩的饋贈！”

說完，無憂公子看向瘋道人，目中有請教之意。

瘋道人倒也直接，回道：“如果您能靠自己的悟性領悟這一層，想來，贏朝也不會被你搞的烏煙瘴氣！”

他這話，算是變相肯定了無憂公子的話。

不過，他依舊是手中輕輕一晃，搖曳著那柄幽暗長劍，分化出同樣的四十九道劍光，從同樣的角度，攻向六名白衣領軍。

在瘋道人面前，六名領軍不堪一擊，但若和別人比，他們個個都是不凡的人物，悟性也自然不差。

此時被無憂公子提醒到了這個地步，他們自然也是明悟了玄妙，各自放松身心，僅與龍氣交融，讓自己盡可能的心平氣和，不做半點爭斗之念。

這一次，那劍光碰到龍氣的時候，確實停了下來，沒有直接穿透過去。

然而，雖說這個過程不同，

但結果還是一致，

砰！砰！砰！

接連的脆響傳出，六名領軍裹著自身龍氣，瞬間被擊飛出去，再次不見蹤影。

無憂公子瞪大了雙眼，不禁喃喃自語道：“同樣的劍招、同樣的力道、同樣的角度，明明都一樣，還被我看透了法理，可是…為什么？！”

那梁靜默顯然是知道玄機的，痛苦的面色上，擠出了一絲微笑。

就在無憂公子想進一步催動梁靜默的本源，去推演更深層的法理時，

瘋道人以教誨的口氣，跟楊凡說道：

“看到了嘛？這就是道！”

“對于如無憂小兒這類這蕓蕓眾生來說，不配跟我說什么法理，也別和我談什么經文，老子就是道，老子就是經！”

“前人說‘上士無爭’，那是一時的境界，在我這里，在此時此刻，大道就是爭鋒！”

“這世間上，沒有人可以與道相提并論，更不可能抗衡！”

“因此，現在這無人可敵，大道無爭，便是我自己的‘上士無爭’，無上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