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東西壞了？六十度角一手刀準保能用。

將自己的來意告訴了這位堪稱行走的門板的四師叔，后者當即便將星云與冷月瑤一并帶到了能夠調取并觀看監控錄像的地方。

有了鋼鐵都市的鋪墊，星云原本以為監控室也是那種類似墜月控制室的那種、充滿了尖端科技氣息的超前時代畫風。可實際上，他在定睛之后卻看到的是一出碧海藍天。

此時的三人正凌空立于天上，目力所見乃是一片碧藍。

腳下是無風無浪的汪洋，天空之中浮云稀疏。

與那玄天橋內的海洋世界有那么幾分神似，不僅是目力，就連感知也無法探索到這方天地的邊際。

星云想了想，一指腳下。

“這下面不是那什么蟲吧……”

“當然不是，”鐵牛笑著說道，“那些蟲子是用來坑人的，不是用來充當投影配件的。”

說完，鐵牛便平舉雙臂。

隨著他抬臂的動作，蔚藍世界霎時間出現了明顯的顫動。

嗡嗡的低鳴在耳邊回蕩，視野之內也如身處地震環境般顫抖了起來。

忽地，嗡鳴響動戛然而止，時間與空間在此時也瞬間停滯。

緊接著，寒冰迅速的從遠方蔓延而來，冰寒的白色侵蝕著碧海藍天。

一枚枚冰晶立柱自那萬里冰封拔地而起，通透的主體在現世的那一瞬便向著周圍散發出陣陣令人心悸的恐怖激蕩。

霎那間，冰雪世界便樹起了無數剔透天塔。

收回了手，鐵牛滿意的點了點頭：“嗯……又出內構錯誤了，恁倆等下。”

星云：“……”

冷月瑤：“……”

其實星云多少對這種突發情況有些抗性了，尤其是前一秒驚天動地，后一秒立馬傻屌的轉折畫風。

不過有一說一，這并不耽誤他由衷的贊嘆上清門果然還是那個上清門——但凡有事兒沒遇上幺蛾子那都得算天崩地裂的異變。

出問題的是距離三人最近的一枚好似擎天立柱的冰晶高塔。

只見鐵牛束掌成刀，找好了一個角度照著那冰晶高塔就是一敲。

在那令人胸口發悶的轟鳴聲中，那恐怖激蕩陡然停歇，取而代之的是那悅耳的蜂鳴以及似乎有些像是云霞聲音的通告。

“系統已恢復正常，請使用者善待設備，否則罷工。”

通告完畢之后，那些冰晶棱柱便重新沒入寒冰大地內，不得不承認一枚枚冰柱降下的場面與其升起的場面一樣頗為壯觀，可星云總覺得在仙俠世界都貫徹“但凡設備有問題，六十度角來一手刀準保好使”的理念和“在地下城尋找邂逅”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太TM神秘了這也！

這么高精尖的玩意兒怎么想也不是飄雪花的電視機對吧？

怎么也算是個服務器一類的貴重設備吧？

你說一手刀下去……

“嘖，小主子圣明，這換本尊本尊也得罷工。”

“就你話多是吧。”

瞪了眼衛星，這時候鐵牛也飛回來了。

寒冰正在褪去，仿佛碧海世界重新恢復了溫暖與生機。

“小毛病，小毛病，不打緊。”

一邊“照顧”著星云與冷月瑤的情緒，鐵牛一邊再度平舉起了雙臂。

這次不再有那冰雪的出現，身下的海面隨著他的動作浮現出了一道道巨大的長條陰影，海水的張力讓那些即將破水而出的存在拱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弧度，轟然之聲響起，無數巨大的黑色石板躍入了三人的視線。

黑色的石板在沖出水面的同時也在剝離著一些相對于它來說十分渺小的東西，那些“小東西”在蒸騰的水霧之中飛舞著，看的星云二號差點也跟著飛過去一起歡快的玩樂。

星云給它下死命令讓它別亂攙和來著。

那些剝離下來的石板在盤旋一陣之后便飛到了星云的面前，也是這個時候，鐵牛給出了解釋。

“這些是記錄著最近百年山門之處景象的容器，打入真元便可觀看。”

敲了敲身旁的衛星，后者心領神會的綻放出柔和的光輝。

那道光輝籠罩在了那些石板上，不多時，內容便被它讀取了個完全。

得到衛星的示意，星云向鐵牛微笑見禮以表感謝：“多謝四師叔，那我就不繼續耽誤您的時間了，這就回……去……嗯？”

轉頭的瞬間他看到的便是鐵牛從芥子袋里面往外掏桌椅果實飲品的畫面，顯然三張舒適的凳子是在用實際行動告訴星云他打算陪在這里。

聽到星云的話語，鐵牛頓時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啊？不在這看吶？”

星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看，就在這兒看。”

星云明顯察覺到了鐵牛得知自己這就要走的失落。

想想也是，星云從來到上清門之后就從來沒在煉器峰出現過，先有劍峰后有玉女峰，去哪兒便是對哪兒的一種興趣偏向。

星云現在又是玄天橋和靈元碑的主人，無論是從淵源上還是從期望上，鐵牛都想讓星云在這里多停留一陣。

這樣他也能向衛星和二號請教，掌握更多的知識。

命令衛星和二號去哄鐵牛，星云一屁股坐在躺椅上，化身人肉檢索機開始逐一檢查那些錄像。

冷月瑤原本以為沒自己什么事兒，打算應了當年招新時候的許諾，臨時當個丫鬟給星云端茶倒水捏捏肩膀，可一摞石板被星云丟在面前的事實告訴了她，這丫鬟的許諾今天她是承諾不了了。

排查監控是個相當枯燥的工作，可星云還是樂在其中。

因為這監控畫面是實物投影，而且大多有對弟子記錄的畫面都會發生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白向晨當年來拜訪的時候一不小心腳下一滑是用滾的方式出的山門，再比如童天浩原來真正鐘情的萬靈峰的沐靈兒，在山門拐角處跟沐靈兒表白過。

嗯，被發卡了。

再再比如，王舞綾那個滿腦子飚飛劍的暴走族，原來還是擁有著一顆少女心，會偶爾訂購一些偏向可愛系的私服……

再再再比如……

“嗯？”

突然看到的影像讓星云嘴角翹了起來。

眼前的投影中人乃是一相對熟悉的弟子，他是一位杜姓長老的家族子嗣，單名一個騰字，曾經送過自己一個手鐲。

在挑出門內叛徒頭子少師俊逸之后，經過嚴苛的甄別，攬月峰已然解除了封鎖。

自然作為懲罰，攬月峰不光是被禁止參加門內大比，就連玄天秘境之旅都沒給出機會——畢竟，除了出了個叛徒頭子之外，攬月峰揪出來的二五仔是數一數二的多。

杜騰固然不是那間隙之一，可在二環被抓的前幾天這種敏感時間段出過門，又在抓人之后沒多久返回門內，這就不得不讓他有著被懷疑的理由了。

讓冷月瑤將關鍵詞鎖定在杜騰這個名字上，他與她一并關注起這位同學的出入來。

將所有的出入時間點做好了記錄，時間也差不多過去了有一整天，鐵牛還在孜孜不倦的從衛星和二號那里汲取著他不曾掌握的知識，儼然一副好學生的樣子。

得知已經過去了一天的時間，星云和冷月瑤總算要離去，鐵牛這才依依不舍的結束了他的學習。

“師叔啊，要是……”

“那哪行，”鐵牛自然知道星云想要說些什么，他連忙拒絕，“玄天橋和靈元碑是保你平安的最后依仗，俺可不敢拿你的安全打馬虎，七妹會剁俺的！”

“那……”星云想了想，旋即淺淺一笑，“以后有時間我會多來煉器峰的，我對新鮮事物特別有興趣！”

“嘿，那敢情好，”一拍手，三人已然來到了監控中心的大廳之中，鐵牛當即便沖不遠處的一位煉器峰弟子喊道，“鐵球？鐵球！過來！”

被喊的弟子其實只是路過，大概是在這鋼鐵轟鳴的都市之中生活太久，明顯的他有點耳背。

得到師祖的呼喚，鐵球麻溜兒的跑了過來。

“噫，這長得跟山似的，一點都不球啊，本尊還以為人如其名。”

“真要是人如其名那人還咋要？”

瞪了眼衛星，后者頓時再度不再言語。

“恁送送恁小師叔祖，若是怠慢了……”

“明白，我自己滾過來讓您當球踢！”

“嗯！”

鐵牛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消失在了大廳內。

顯然這位兄臺是沒少捅出麻煩然后被四師叔當球踢，不過這算是人家的私事，星云就算好奇也沒什么理由去刨根問底把自己的樂趣建立在別人的黑歷史上。

被鐵球小心翼翼的送到自己居住的地方，這時候，星云才察覺到自己的宿舍房頂有個隱約的人影。

那個人影似乎是在忙活著什么，敲打的聲音不絕于耳。

“掌門師……”

“喲？妮子你回來啦？有啥發現沒？”

“……！？”

人影在夜色之中清晰了起來，云霞抹了一下鼻子，一道灰漬頓時成了她的胡子。

她的手中正拿著一枚小錘，另一手攥著一塊材質不錯的木板。

星云仰頭愣了片刻，開口時候語氣之中滿是驚悚：“怎么是你？”

“啊？為啥不能是姐姐我啊？”

云霞“嘿呦”的一聲從房頂上跳了下來，她的面色先是一僵，旋即冷著臉在原地使勁蹦跶了起來。

一邊蹦著，一邊說著什么“腿蹲麻了”、“這上了歲數就是容易血液阻塞”之類讓星云就算聽到也當沒聽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