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你敢這樣跟我說話，我打……”胖球脾氣躁的很，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打人。幾個一起起哄的小孩立刻扯住他的袖子：“城哥兒，消消氣！我看她是蠢到家了，才敢跟你作對！”

他們只想過過嘴癮卻不敢鬧大，否則出點什么事，張海城有他爹里正撐腰，最后倒霉的卻是他們。

葉非雪冷眼看著，心中輕蔑不已。這具肉身的主人未免太好欺負了些，就這路貨色也好欺負到她頭上？

一群烏合之眾，真是又蠢又壞。

“雪兒，有娘在，咱回家。”秦氏笑的有些不自然，但眼下沒有比給雪兒治病更重要的事。她握住把手就要帶兩個孩子擠出人群，可葉非雪卻堅定的叫住了她：“娘，你讓一步旁人便進一步。如今女兒差點喪命，你還想讓這些人渣覺得咱們柔善可欺嗎？”

秦氏的手驟然滑落，眸中隱忍和難以置信的情緒交織。

剛剛那話，是雪兒說的？

怎么會，她不是……

葉非雪一把拂開臉上的泥水，腰部以下疼得幾乎麻木卻難壓她此刻火氣。她對著胖球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道：“傻子罵誰。”

“自然是罵你！”

“那你還不快滾回去讓你爹找個大夫治治，出門也不怕丟人現眼！”

“轟，哈哈哈！”

人群里有機靈的，已經明白過來。沒懂的經人一提點，也忍不住笑出聲。

葉非雪渾身泥水看起來狼狽不堪，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身材也格外瘦小。但此時發了狠，目光過處在場竟無人敢抬頭看她一眼。

這素日里瘋瘋傻傻的丫頭怎么了？

在眾人的竊竊私語中，胖球終于意識到自己被擺了一道，他氣的小臉通紅，用力一掙竟甩脫男孩沖上前來：“小賤人，我今日要是不好好教訓……”

“打人啦！欺負婦孺小孩啦！”

胖球離獨輪車還有四五步遠，葉非雪便扯著哭腔開始梨花帶雨。原本走過路過的局外人此時紛紛圍了上來，正瞅見胖球揮著拳頭沖上來的猙獰模樣。

葉非雪趁著躲閃功夫，手指在臉頰邊狠狠一擰。

誒，真痛！眼淚立刻決堤奔涌，哭的不勝哀戚。

“哇！他拿泥巴砸姐姐，他仗勢欺人！”

這邊葉非雪還沒暗示，軒兒已經扯著稚嫩的嗓音哇哇大哭。

葉非雪心里暗暗夸了一句聰明，抬起朦朧淚眼，剛圍過來的鄰里瞅見她臉上的泥，頓時懂了個大概。

秦氏看著自己一雙兒女哭的稀里嘩啦，又是心疼又無能為力，垂眸的瞬間，眼圈也紅了。

今日若不是趕集怕家里沒人看護這兩個孩子，也不至于發生這么多事。

“混賬！”

隨著一聲怒喝，原本議論紛紛的人群竟驟然安靜下來，自動讓出一條小道。

葉非雪抹了抹眼淚，只見一個穿著青布衫子的中年人走近，眉宇間隱隱沉著一道黑氣：“你干的好事！”

這火氣不是沖著別人，正是呆若木雞的胖球。

“爹……”

胖球一副老鼠見了貓的窩囊樣，但一想到剛才被這么多人嘲笑又升起一絲不甘：“是這傻子先挑事的！”

“你給我閉嘴！”里正一張臉氣的發青，要不是在人前，他恨不得直接一耳光扇下去：“你也知道她是個傻子，你還被傻子搶了先？”

那他的兒子不是連傻子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