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最難猜測的便是人心,最容易破裂的便是女生之間的友誼。
前一秒還手挽手肩并肩,你儂我儂好的不分你我,下一秒便有可能因為你的大考分數比我高,你穿校服比我好看而滋生陰暗,逐漸腐爛,直至潰敗。何況這種因為利用而迅速建立起來的所謂的友誼。
朋友這個詞,大概是世界上最搞笑的發明。
那么,親人這個詞呢?是不是更搞笑?
明明辛辛苦苦懷胎十月,忍受著世界上最難以忍受的分娩之痛讓你降生到這個世界上,卻能招呼也不打的突然就將你當做仇人,日日盼著你去死。
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溫暖呢。
大概,是有的吧。
男生寧愿自己餓肚子也要給你吃的早餐,擔憂的眼神,治愈的笑容。。。。。。這些,雖然都是虛妄的溫暖,卻足夠讓周顏夏支撐下去。
周末,父母不在家,世界難得的清凈下來。
想起那天在雪地里看到的那雙跟哥哥一樣的眼睛,周顏夏收拾一番,去了那個叫做”生如夏花”的酒吧。
泰戈爾的這首詩周顏夏是知道的,“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自己的人生,大概永遠也開不出璀璨的夏花吧。
在門口徘徊良久,終于壯著膽子進去。
出乎意料的,里面異常的冷清,除了滿室酒水的氣味,便只有吧臺邊懶洋洋的靠著一個男生。
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來,眸中的戾氣讓周顏夏差點尖叫出聲。
這個男生,明明跟她是差不多的年紀,一張薄唇卻緊抿著,瘦削的臉頰透出幾分厭世的感覺,再配上一雙充滿戾氣的眼睛,很容易便讓人聯想到少年殺人犯一類的壞人。
“小妞,你來這里找誰?”
開口便帶了一絲痞氣,還有著不屬于這個年齡的社會感。
“那個。。。。。。”
要找誰呢,說起來,這里并沒有認識的人吶。
女生愣神的當口,厭世的男生已經將她打量一番,絲毫不尊重人的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你是誰的妞,如果不是找人,就快點出去,我們這里晚上才開始營業。”
“哦哦,對不起對不起。”
周顏夏一面道歉,一面訕訕的退出去。出了酒吧的大門,這才撫了撫怦怦亂跳的心臟。
果然,從小到大運氣就不曾好過,那個男生那天說不定只是碰巧來了這里而已吧。
“身體好了嗎?”
周一的英語早自習上,周顏夏才落座,馮唐便一臉關切的詢問。
想到戴雪飛一行人的警告,周顏夏只點了點頭,說了聲,“好多了“,便將頭埋進課本中,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
倒不是因為被她們威脅而害怕,而是真的希望能夠被大家接納,而戴雪飛一行人,是目前為止,除了同桌的馮唐以外唯一愿意跟她說話的人。
馮唐盯著周顏夏的側顏看了幾秒,總覺得經過了上次的事情,女生不應該對自己這么冷漠才對。不過他也沒有糾結太久,不過幾秒鐘的時間,面上重新又揚起笑容。
如果馮唐看得再仔細一點,就會發現女生的唇畔相較于以往其實是上翹的,可惜男生不管再怎么細心,也不至于在這些細枝末節上留意。
不管怎么,沒事了就好。這是馮唐此刻的心理活動。
女生背誦完一篇課文,下課鈴聲正好響起。講臺上的英語老師率先走出教室,其他同學也紛紛起身,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王冉爾忽然沖到桃夭夭面前,猝不及防的將一盒粉筆灰迎頭澆下。
桃夭夭尖叫一聲,順手拿起桌子上的文具盒對著女生的手臂重重的拍下去,王冉爾吃痛,更加憤怒的扯住桃夭夭染成焦糖色的長卷發,桃夭夭再次尖叫一聲,長長的指甲發狠的在王冉爾的臉上劃開一道口子。
大概是太過憤怒,二人迅速的扭打在一起,連帶著推倒了一片桌椅板凳。
張秋月等人想要上去幫忙,看了看白天鵝一樣挺直背脊的柳茵曼,又紛紛低下頭,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倒是班上的男生們看不下去,七手八腳的將兩個女生分開。當然,他們更多的是看不下去美艷妖嬈的桃夭夭被毫無姿色的王冉爾欺負,雖然兩個女生的受傷程度其實不相上下。
美麗的事物,總是格外的能引起人們的憐憫心,這是放在哪里都能成立的命題。
待兩個女生被分開,作為好朋友的張秋月、戴雪飛和王芬這才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扶住頭發變成雞窩的桃夭夭,一臉關切的詢問,“夭夭,你還好吧,有沒有哪里受傷?”
桃夭夭厭惡的甩開她們的手,目光凌厲如尖刀,她的唇畔泛起一抹冷笑,果然,用吸血鬼形容這三個人,一點也不冤枉。
反觀王冉爾這邊,便孤立無援許多,男生們一致選擇了站在桃夭夭這邊,而同為柳茵曼擁護者的女生們,看向王冉爾的目光中,絲毫沒有關切,反而還帶了了幸災樂禍的嘲笑。
甚至有人在扶起被推倒的課桌時不高興的埋怨,“發什么神經。”
鮮血順著臉頰滑落到衣領上,王冉爾這才覺察到臉上的刺痛,她驚恐的找來一面鏡子觀察傷口,雖然傷口不深,然而傷在臉上,總有留下疤痕的風險。
她求助的看向柳茵曼,希望這個平日里被她不遺余力擁護著的女孩能夠為她討回公道,就算不劃花桃夭夭的臉,至少也要留下一道跟自己臉上差不多長的口子。
柳茵曼卻只斜著眼睛看了她們一眼,清晰又準確的吐出“無聊”兩個字,接著便在其他擁護者的簇擁下出了教室門。
無聊嗎?
王冉爾的一顆心瞬間沉下去,再沉下去,漸漸化作寒冰,冷徹骨髓。
明明是你說的,讓我去給她點顏色看看,怎么最后卻變成了是我無聊?
在柳茵曼看來,我只不過是因為不想忍受你的聒噪,隨口敷衍一句而已,誰知道你會自以為有了尚方寶劍,作死的去跟那個女人打架。打就打了,還以這樣丟臉的方式輸掉。
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幫我做了幾次值日,跑了幾次腿而已,而我全都有給過報酬了,你又是憑什么認為我應該接受你的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