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從弟弟那里回來后,他每天不是上街去賣賣草藥和背簍就是去大院子里聽宋仁說書。一旁編籮筐的老頭都開始躲著他了,可他不知道的是,楊貴文早就學會了,而且自己又發現了些新花樣,他沒有理會的走開了。
“這么早就來了,快坐。”宋仁端著飯碗熱情的招呼著。
自從上次他找宋仁借過幾次書后,竟發現二人很投機,于是,他每晚都要來找他說說話,有時候,他還會從街上帶回一些炒花生分給宋仁吃。這些日子,兩人無話不說都快成好兄弟了。
………………
“什么?他竟然是這種人。”拿著筷子的王紅玉震驚的說道。
“年紀輕輕的不學好。”另一個女人也摻合了進來。
“就是,就是……”大家七嘴八舌的說道。
在宋仁家吃過晚飯后,他遠遠的看見一群女人聚在一起。
“反正都要路過,等會問下他們在說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楊貴文心想到。
頭上戴著草帽的女人站在小石頭上給其他人說的正起勁,她指手畫腳,一會站在石頭上,一會跳在其他女人中間,楊貴文走到她身后,一旁的王紅玉輕輕拽了下她衣角,示意她不要說了。戴草帽的女人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他正想詢問她們出了什么事?沒想到女人們一下子就散開了,剛才說的正起勁的話題也聽不到一個字了,他不解的望著他們。突然二個女人回過頭來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轉頭又繼續說著。在看看其他人,似乎她們看自己的眼神都帶著一絲恐懼和厭惡。不一會剛才的一大群人都走光了,他站在原地不解的撓著頭。
“這…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都是這個樣子,我沒做什么啊?”楊貴文百思不得其解。
…………
第二天一早,楊貴文便拿著背簍和籮筐上街去了。這次,他決定換一個集市去擺地攤,他坐在地攤旁打著瞌睡,明顯現在生意不怎么樣,時不時就會被自行車的鈴聲給驚醒,他干脆站起來拍拍臉,打死十二分的精神看藥書。
“這啷個賣?”一位拿著扁擔的男人問道。
“三毛錢一個,二個六毛錢。”
“這么貴,少點,四毛錢。,怎么樣?”男人拿起籮筐看了又看。
“著……”他猶豫不定。男人看著楊貴文有些猶豫。
“這樣,五毛錢,你賣給我。”男人摳門的問這他。
…………
“那……好吧。”
在集市上坐了一上午,幾個老太太七嘴八舌的說著自己家的媳婦怎么怎么樣。看著他們楊貴文有些無語。這一上午下來,雖然買東西的人都在給他講價,但自己也賺了些。正巧吃飯時遇上了賣糖的小販,他大方的請了人家吃面。回家途中,格外的熱鬧,鳥兒嘰嘰喳喳的吵著,他還給宋仁帶了油渣,兩人說好的今晚一起喝小酒他如約而至。
晚飯后的時光都是閑暇的,大家不是討論生產中的情況就是三五成群的聚在路邊,壩子里說著家長里短的八卦。
“我給你們說啊!你們可得看緊自己家的閨女。”扎著馬尾的女人不停的說著。
身旁其他人個個都露出好奇的表情,有的擔心,有的不屑。
“大姐,你得把話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握著梳子的女人首先開了口。
“噓,小聲點,我聽說楊貴文成天出去鬼混,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常常夜不歸宿。”女人扣著嘴里牙齒上殘留的菜葉。
“什么。”一個人突然叫了起來。
“還有,還有……他啊還認識了一些街上的二流子。”另一個女人繼續煽風點火的說到。
壩子上的女人都議論紛紛起來了。
…………
“我看他不像個壞人啊!”編著雙馬尾的女人突然說道。
“你當然不知道了,他一定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以前就手腳不干凈,被村里處罰過的,能好到哪里去。”張長順的老婆添油加醋的說著。
“可是……”編著雙馬尾的女人想辯解。
“可是什么可是……你別多嘴……”扎馬尾的女人恨了她一眼。
此時,站在田邊的張長順看著她們激烈的討論,高興的歪著嘴角笑了。
“你們在說什么呀?”夏文慧走了過來。
“快過來,快過來,……”張長順德老婆招呼著她。
“妹子,你最近可得小心點,聽說楊貴文手腳不干凈,還和外面的二流子混,你家養了閨女的,可得注意了。”扎著馬尾的女人不嫌事大的講著。
“這……你們可不能亂說啊,這是謠言,我看他不是那樣人,謠言不能信。”
都說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只要不是自己家的事,她們都喜歡高高掛起,使勁摔下來,大家怎么善罷甘休。
“怎么不是,我聽說都有人見過的,我就說吧,他一個外地來的不學好,當時啊大家就應該把他趕走,現在留了個禍害啊。”握著梳子的女人擔心的說著。
“是啊……是啊……”
“我說你們也太奇怪了吧!難得和你們說,”說著夏文慧生氣的走開了。
切……
田邊的流水嘩嘩的流著,夜深了,路邊的草開始起露水了。大家仍意猶未盡的說著。和宋仁暢聊的楊貴文也準備起身回家了,走在路上,因為喝了點小酒他感覺酒驅走了白日身體的疲憊。
“難怪有一醉解千愁的說法,這我也沒喝醉啊。”楊貴文搖著頭輕笑到。
“就是……大家小心點楊貴文,他不是個好人……你們……”女人們嘰嘰喳喳的說著。
站在壩子下的楊貴文聽得清清楚楚,他握緊了拳頭,氣憤的走了上去,壩子上是張長順的家,經常晚上都有人去他那,可不知道竟是說的謠言,坐在凳子上的女人看到楊貴文突然沖出來,嚇得直接站了起來。
“你們說亂說什么了,別以為你們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們了。”楊貴文生氣的吼道。
這一吼嚇得扎著馬尾的女人哆嗦了起來。
張長順的老婆站了出來。“就說你怎么了,你一個外鄉人一天好吃懶做,竟干些不正當的事,怎么還怕人說啊。”
其他幾個女的都嚇得不敢出聲。
“我告訴你們,我干什么用不著你們管,你們這些臭女人,在亂說別怪我……”楊貴文罵著臟話。
張長順的老婆被罵的無言以對,心甘情愿的不說了。不一會大家紛紛跑回了家中。
看著屋里黑著臉的張長順,楊貴文走過去給了他一拳,張長順被打的坐在地上。她老婆心疼的跑了過去,想和楊貴文打起來,可她根本不是楊貴文的對手,幾下就被推到在地上。
“要是在亂說,我見你們一次打一次。”楊貴文看著坐在地上的二夫妻。
“我明天要去告你,說你大晚上發酒瘋過來打人。”張長順恐嚇到。
“去呀!我還怕你們嗎?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你們做的好事。”
第二天天亮,張長順下地干活時,其他人都好奇問他臉怎么腫了,他卻撒謊說昨晚天太黑被伴著摔倒了。
討論楊貴文的風波還沒有散,楊貴文也不理會他們,他知道張長順和代勝友是一個鼻子出氣的人,此時代勝友因該是很高興的。
“看我怎么讓你一肚子壞水的指示別人亂說的。”楊貴文捏著手中的泥巴輕笑到。
他知道代勝友的兒子會出來割豬草,而他屋后的草長的最好,現在就等著他兒子過來。
“小代。”楊貴文喊到。
代勝友的兒子很喜歡他,每次楊貴文見到他,不是給他粑粑就是糖。
楊貴文不快不慢的走到小代身邊,“諾,給你的糖。”
“謝謝哥哥”小代笑瞇瞇得喊到。
“最近還好嗎?爸爸還有再打你嗎?”楊貴文關心的問道。
“沒有了,不過他經常打媽媽,我想幫媽媽,可是我怕他,我很害怕也很難過。”小代委屈的樣子真讓人心疼。
“哥哥有個辦法,你可以試試,不過你不準告訴別人,包括你媽媽,不然到時候你爸爸在打你真沒辦法了。”
“好,就算我自己被打,我也不會出賣哥哥你的。”小代仗義的說道。
“我給你說啊,村書記能幫你,你爸怕村書記,如果下次你爸爸在打你媽媽,你就悄悄的跑去找村書記過來。”楊貴文小聲的告訴他。
果然不出意料之外。中午,代勝友的老婆飯做的不合他的胃口,他便拿著竹條要打老婆了。小代看著爸爸拿著竹條,悄悄的放下背簍,急急忙忙的跑到田埂上找到了村書記。
“書記叔,你快救救我媽媽吧,我爸爸又在打我媽媽了,我媽媽現在全身都是傷,我不敢去求情,我只要去求情,爸爸也會打我的。”小代氣喘吁吁的說到。
“可……這不歸我管啊?”村書記猶豫到。
“求你們,叔……”小代可憐的乞求著。
這時,地里其他干活的人都紛紛說讓村書記過去說說,畢竟打老婆也不好。
代勝友打的老婆在地上疼得打滾,小竹條打斷了,他又隨手拿起趕雞的竹棒子,大概有手腕那么粗,他老婆害怕的爬到墻角,可代勝友怎肯放棄,看著爬走的老婆,他更氣了,拿著竹棒子毫不猶豫的抽著,他老婆哭的哽咽,一直求情不讓他打了……
“怎么回事!你這是干什么?”村書記看著地上傷痕累累的她。
“誰讓你這么打老婆的,在打人也要有個度,你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書記,這婆娘不懂事,什么都做不好,該打。”代勝友看著地上的老婆。
“她好歹也是你老婆,你要是在這么打,打死了你是犯法的,到時候你這個會計也別做了,干脆去牢房里帶著。”村書記生氣的說到。
屋外聚集了很多看笑話的村民。大家都議論紛紛,“怎么能這么打老婆,他老婆真是可憐,沒想到代會計也是這種人……”
小代心疼的扶起地上的媽媽,看著青筋直冒的爸爸他有些害怕。
“書記,下次不會了,我好好教她,你快回去吃飯吧!”代勝友諂笑的說到。
“知道就好,”書記交代了他幾句便拿著口袋走了。
“我去哥哥哪里拿點藥。”小代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往后的幾天,村里的人都議論代勝友怎么打老婆的,她老婆多可憐…………說的代勝友都不敢出門了,每次記完分都低著頭急急忙忙的跑回去,回家,他也不打老婆了,而是自己坐在一邊打著算盤。本來是想讓楊貴文身敗名裂的,結果自己卻弄得遠近皆知,死要面子的他怎么能接受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