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登門
- 歸榮吟
- 樾筱
- 5916字
- 2021-08-05 16:42:27
翌日晨光初現時,夕婧才睡著,可不到半個時辰,她便被平鳶喚醒。
今日還要去華然院和慈安堂請安的。
正在梳洗打扮夕婧得了消息,昨夜后巷走水的那戶人家,一對夫妻雙雙過世。
聽林媽媽說,那家女主人朱家娘子謝晴還曾是謝家的奴婢,后來隨柔昭儀入宮侍奉,年齡到了,被放出宮,在謝家贖了身,去了奴籍后,謝家做主給她安排了一門親事。
謝晴一個丫鬟能有這體面,都是因為得柔昭儀娘娘的心,柔昭儀娘娘吩咐了謝家要好好照顧的。
不想如今,一場大火,三十余歲就去了。
整整一刻鐘的梳洗,夕婧一直是游神狀態,從昨日到今晨,就在她身邊,三條人命……
她現在不知道自己該用一種什么樣的心情,來對待這個陌生的世界。
她想適應這個世界!
但,她真能適應嗎?
她想好好活著!
但,她真能好好活著嗎?
會不會什么時候,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像紫鳶和那對夫妻,一命嗚呼?
……
“小姐!”平鳶輕喚。
紫鳶走了,平日里和紫鳶最親近的平鳶顯然一夜未眠,眼下的陰影極重,可還要撐著精神照顧夕婧這個主子。
“……”夕婧緩緩抬頭。
“小姐,該去請安了?!逼进S提醒道。
“請安?……平鳶,你昨夜,睡著了嗎?”屋里只有夕婧和平鳶,夕婧拉住平鳶的手,眼睛死死盯著她。
“小姐?”平鳶不明白為什么夕婧要這樣問她,語氣還那么奇怪,似嘲非嘲。
可是主子問話,她不能不答:“回小姐,奴婢,奴婢徹夜未眠,送了紫鳶妹妹一程……”
“你也沒睡啊……”可是她這個連累別人的人卻睡著了……
“你和紫鳶關系好么?”夕婧又問。
“奴婢自入府就和紫鳶妹妹在一處,嗯……情同姐妹。”平鳶老實答了。
“那她走了,你肯定恨死我了吧?!笔撬α俗哮S……
“奴婢不敢?!甭勓裕进S大驚,掙開夕婧的手就跪了下去,口中一直念著,“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小姐您明察,奴婢萬萬不敢恨小姐?!甭曇魳O為惶恐。
“姐兒,您萬不可鉆牛角尖,紫鳶的事怪不得您,是她福薄。”剛剛進屋的林媽媽聽了個大概,急急出聲道。
“是嗎?平鳶,你起來吧,別跪?!毕︽旱穆曇暨€有些脆弱。
所有人都告訴她,紫鳶的死怪不得她,是紫鳶自己發熱在先挨不過板子……紫鳶不過是個低賤的丫鬟,她不必為此傷神……
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而她,真的要認同嗎?
……
華然院——
“給母親請安。”
“快來!你呀,眼睛都哭紅腫了……”葛氏拉過夕婧到身邊。
可是葛氏也是一夜未得好眠,語氣透著疲憊。
“去待會兒見你祖母,可別提起紫鳶,知道嗎?”
謝老夫人想來已經得了紫鳶去了的消息,或許她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今天這樣。
不知謝老夫人心思,紫鳶之事還是不要貿然提起為好。
“……是,女兒省得?!毕︽哼€能說什么呢?乖乖聽話就得了。
……
慈安堂——
葛氏:“給婆母請安?!?
夕婧:“給祖母請安。”
“都來了,坐吧?!?
葛氏和夕婧依言落座。
慕氏和謝夕嫻沒一會兒也來了。
一同來的還有謝夕妍和謝夕嫀。
一番閑聊后,夕婧以為謝老夫人要讓她們離開了,不料謝老夫人話鋒一轉——
“婧姐兒,紫鳶的事,算我這個做祖母的對不住你。”
“祖母您言重了?!毕︽赫酒饋硇辛艘欢Y,心中為紫鳶之死而自責,可還是要對著謝老夫人說著虛偽的言語。
心里的介意,難道她還能真的說出口嗎?
如今謝老夫人都親自說“對不住”了,她若揪著不放,落了謝老夫人的面子,又能討什么好?
來郚國也有這么些天了,什么場合該說什么話,她還是曉得一些。
可又轉念一想,這不過都是些借口罷了,是她自私虛偽,只想在這封建國度過著平穩的生活,不想惹麻煩,不敢爭論……
“婧苑人手可夠?我屋里有個叫小蓮的小丫頭,九歲多了,是個手腳利索的,便撥去婧苑做事吧,有事你盡可使喚她。”
“……是,孫女謝過祖母?!?
聞言,葛氏目光復雜地看了一眼謝老夫人,又偏頭看向夕婧,欲言又止。
“既是你的人了,還是你這個做主子的再賜個名才是。”謝老夫人道。
“祖母說的是?!毕︽阂活D,想了想,“就叫……思鳶吧。”
“思鳶啊……不錯!”謝老夫人不咸不淡地評價了一句。
思鳶……
思念紫鳶之意嗎?或者,還有桐鳶?
……
雍邑伯府——
此時,兩房妯娌,雍邑伯夫人和謝氏謝雨媛才給雍邑伯老夫人請過安,一旁還有趙絲旂。
“弟妹,去我院里坐坐吧,我新得了兩匹新花樣的云錦,去挑一匹?”
“如此,母親,二伯母,絲旂還要趕去太學院,便先告辭了。”沒等謝氏回答,站在一旁的趙絲旂便說道。
宮中的敬妃出身雍邑伯府趙家,她的女兒,皇六女常仁公主阜容和趙絲旂同歲,只不過趙絲旂要小公主幾個月。
一般的女兒家在自己的閨閣里學點詩詞書畫也就罷了,是不會去學堂的。
不過這皇家公主、郡主自然不同,那也是要和男孩子一般去學堂的,還得有伴讀。
而宮中專供皇室子弟學習的地方叫太學院,在宮中靠南面宮墻的一處。
作為趙家唯一的女孩,趙絲旂毫不例外地成了阜容的伴讀。
也因著這個,雍邑伯夫人還未下手動趙絲旂。
她知道,在宮里的敬妃一向是安穩慣了的,趙絲旂出了什么事,六公主就沒了伴讀,雖是小事,可因身在宮中,便少不了麻煩,宮里一旦穩不住,雍邑伯就穩不住,趙家就穩不住,這一連串的影響,雍邑伯夫人的心中還是有數。
“去吧?!庇阂夭蛉寺曇舻?,趙絲旂這個小蹄子居然敢在她手下玩心思,她回頭再收拾她!
要收拾一個掛著嫡女名頭的庶女,一件親事就夠了!
謝氏很敏感的發覺了雍邑伯夫人和趙絲旂之間的不對勁,心道,之前王氏待趙絲旂可是千寵萬寵,生怕趙絲旂受一點委屈,如今卻這般冷淡……
“大嫂既然相邀,我就卻之不恭了?!毙乃家婚W即過,謝氏淺笑道。
到了雍邑伯夫人的院子里,雍邑伯夫人吩咐丫鬟看茶,又讓人呈了云錦上來。
“弟妹瞧瞧,這可都是瑯琊才送來的新花樣呢!”
雍邑伯夫人出身世家大族王家,王家本家在瑯琊,雍邑伯夫人手下有做云錦生意的陪嫁鋪子。
“樣料都是極好的,還多謝大嫂割愛。”謝氏掀開布料看了看。
“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就見外了,喝茶!”雍邑伯夫人眼底染著一絲得逞的快意。
茶喝下肚,謝氏正欲說兩句,不料小腹突然一陣抽痛。
“啊!”謝氏捂著小腹。
一旁暗自得意的雍邑伯夫人的臉色也是突然一變,怎么會……
……
謝府,慈安堂——
謝夕妍近日正和謝老夫人學著掌家的本事,雖然謝夕妍嫁到白家去不是長媳,可白家二房的事不還得歸她管著?
而且白家長子出京任職,帶著妻兒,沒有長嫂在前,謝夕妍又怎么不能掌家呢?
正說著,底下小丫鬟來報,在雍邑伯府的大姑太太出事了。
“出了何事,說清楚!”謝老夫人眉頭一擰,語氣嚴肅凌冽,和謝夕妍交談時的和藹慈祥半點不見。
“雍邑伯府來的人說,大姑太太誤食了臟東西,似有小產的征兆?!?
大姑太太,指的是謝雨媛。
謝老夫人立刻起身,雖不是親生,但到底是自己疼了那么久的孩子,如今聽見在夫家遭罪,憤怒不已:“媛姐兒有身孕了?怎么沒人傳信?怎會有小產的征兆?來人,備車!”
謝老夫人說著就要往外走,走了沒兩步,似是想起一旁的謝夕妍:“妍姐兒,你隨我一起去伯府?!?
而后又轉頭吩咐凝芷去喊葛氏一道。
“???祖母,孫女也要去嗎?”謝夕妍沒料到謝老夫人還會喊她去,詫異不已。
“跟著走一趟吧,你也不小了?!?
……
凝芷到華然院時,夕婧和謝夕婉正在葛氏處學習女紅,今日孫娘子身體不適,告假一日,在謝家安排的客院里休息,故而夕婧暫時停了禮儀的學習。
“慌慌張張的,這是怎么了?”葛氏看著滿頭是汗的凝芷,放下了手中的繡棚。
因為要教女孩們女紅,葛氏吩咐了丫鬟若非迫不得已的事不得打擾,凝芷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匆匆前來,這是出什么事了?
“大夫人,大姑太太出事了,老夫人喚您一起去一趟雍邑伯府?!?
葛氏也不問什么事,立刻讓穗云替自己更衣。
夕婧和謝夕嫻則被葛氏打發回自己的屋子。
不過謝夕婉見夕婧沒什么精神,想著讓妹妹開心一些,就提議去錦池走走。
夕婧壓根沒聽清謝夕婉說的什么,卻見對方一臉關切,又覺得不回應很沒禮貌,便胡亂地點了點頭,應了。
應下來后才知道謝夕婉要帶她去錦池。
錦池不算大,中間一個涼亭,四面都有連接的池上棧道。
棧道是用木頭搭的,一旁擺了各色花草,卻比不得一池的嬌粉蓮花,炎炎夏日,開得奪目,卻予人清涼之感。
“五妹妹還在為紫鳶的死傷神?”謝夕婉問得小心翼翼。
“……沒。”夕婧苦笑一下,這否認,她都不信。
“那是個意外,是紫鳶沒福伺候妹妹,妹妹就別想了吧,你來瞧,這朵白蓮開的多好?”謝夕婉有意轉移夕婧的注意力。
夕婧聞聲看過去,一朵白蓮靜靜地開在棧道旁,依偎著睡蓮,花瓣潔白如雪,其嫩黃色的花蕊更是讓人眼前一亮。
因為緊挨著棧道,道上的人視線被遮著,不易瞧見。
“四姐姐喜歡蓮花?”夕婧問。
“喜歡,蓮花清漣。”
“是啊,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毕︽翰恢挥X就念出了周敦頤的這句名句。
而她污穢纏身,注定不會是那高潔蓮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五妹妹這句說的妙極了?!币坏滥新晜鱽?。
“三哥哥好。”看見來人,謝夕婉規矩見禮。
來人是謝千柯,謝家三房的嫡長子,年十一,在家中行三,比謝夕婉稍大,去年考入了松嶺書院,這才放假歸府。
松嶺書院實行封閉管理,所以夕婧之前一直不得見。
不得不說,謝三爺不是讀書的料,慕氏也是出身商賈,這生出來的兒子倒是挺會讀書的,松嶺書院的夫子經常有夸贊謝千柯的話語傳回謝府,當然,一同夸贊的還有謝家長子謝千杭。
“三哥哥好?!毕︽翰宦涠Y數,在她眼里,謝千柯就是一個還沒長開的小男孩,有幾分稚氣。
卻不想她還得喚一聲哥哥,又想想其他兄弟姊妹,這么一算,她這是被占了多少便宜啊!
“五妹妹,初次見面,為兄便問句安好了。”謝千柯像模像樣地拱手回禮,語氣中卻含著一絲捉弄的意味,夕婧瞧著,這個三哥哥似是個頑皮性子。
“三哥哥既回來了,可知大哥哥什么時候回來?五妹妹可想的緊呢?!敝x夕婉詢問道。
夕婧微愣,卻并未否認謝夕婉的話,她的確想快點見到那個素未謀面的嫡親哥哥。
“別急??!大哥今年結業,馬上結業考完,課業成績出了就回,過不了幾天,沒看我今天都被趕回來給他們騰位置嗎?”
松嶺書院的結業考模式和當今科舉有些相似,考生有獨立的考試小舍,考試時間共為五天,連考三場。
故而非結業的學子便提前放回,以便書院稍作調整。
“三公子回來了,奴婢給公子請安,夫人在華安院等您呢!”是華安院的丫鬟來請。
“不好耽擱給母親請安,兩位妹妹,為兄這就告辭了?!?
……
謝千柯走后,兩姐妹在錦池走了一圈,覺得無趣,便也各自回屋了。
婧苑——
“奴婢思鳶給五小姐請安?!迸⑿⌒∫粋€,比夕婧還矮些。
“起來吧。”夕婧扶她起來,“祖母安排你過來,便在屋內伺候吧。”
“是?!?
……
卻說此時的雍邑伯府,氣氛格外凝重。
前廳里,雍邑伯老夫人坐上首,一側坐著謝老夫人和葛氏,謝夕妍站在葛氏身后,一側是神色略顯狼狽的雍邑伯夫人和謝雨媛的夫君趙二爺。
“老姐姐,此事,媛姐兒受如此委屈,我謝家雖不是勛貴之家,但媛姐兒也不是嫁到趙家受欺負的,此事,必須有個交代!”謝老夫人略帶嚴肅憤怒的聲音讓在座的人不由得沉了臉色,“二爺覺得,老身說的可對?”
“自然是要給岳母和謝家一個交代的?!?
趙二爺說完,雍邑伯夫人側目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老大媳婦!”雍邑伯老夫人冷冷地看著雍邑伯夫人,她是雍邑伯的繼室,趙大爺和趙二爺都非她所出,所以是嫡是庶,于她而言,并無差別。
只是長子在朝中身兼要職,長媳是正經的三品誥命夫人,又管著家,而二房碌碌無為,她便多向著長房,卻不想長媳起了害人的齷齪心思!
之后這毒手是不是要伸到她這兒,好絕了她這個做婆婆的壓制?
“你把掌家的事都給老二媳婦,從今天起,這家由老二媳婦管著,至于你,先在你的院子里禁足半個月!”
“婆母!”雍邑伯夫人臉色一變,這個老不死的,竟妄想收她的的權!
“管家一事事關重大,弟妹從未管過,如今又懷有身孕,哪里有精力看顧這些?”
“你住口!若不是你心思惡毒,老二媳婦就不會有事,我趙家的子嗣也不會有事!”雍邑伯老夫人一拍桌案,呵斥道。
雍邑伯夫人的手緊緊握拳,雍邑伯當差去了,此時此刻,竟無一人能幫她!
她算得好好的,茶水里被她下了芫花,只要隔上一日,便極難查出來。同時,給謝氏的云錦被熏了樟腦,二者相合,可令人無知無覺地絕了子嗣緣,被下藥之人會在不知不覺中傷了身子,根本不可能知道,這都是她好容易才曉得的法子。
卻不想謝雨媛早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有了身孕再碰這兩味藥,謝雨媛的身子立刻就起了反應,最可氣的是她也就只是反應大了些。
樟腦結合芫花直接讓她動了胎氣,但藥效還不夠猛,那兩味藥讓她難受一時,但孩子到底還是保了下來。
事發時,雍邑伯夫人根本沒反應過來是自己的藥物導致謝氏難受,她沒有收拾茶盞,大夫過府一查,時間尚短,芫花被查了出來,新布匹熏樟腦是常事,她也沒做遮掩,這下,全擺明面上,她自己被當面拆穿個徹底!
明明只需要三天,只要三天,謝氏就再難有孕,怎的,這謝氏怎的偏偏現在就有了身孕?
“親家覺得,此事這般安排可妥當?”
“老姐姐決定就好,時辰也不早了,我們也看過媛姐兒了,這便告辭?!敝x老夫人說完,起身就走,葛氏和謝夕妍緊跟著。
知道留不住人,雍邑伯老夫人立刻吩咐趙二爺送三人出府。
回府時,謝老夫人、葛氏和謝夕妍同坐一乘。
“妍姐兒,你有什么想說的?”謝老夫人淡淡問。
“祖母,我……大姑姑她……”謝夕妍哪里見過這些后宅的腌臜事,還是發生在長輩身上的。
謝夕妍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謝老夫人眉頭微皺,繼續發問:“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帶你來雍邑伯府嗎?”
“……是為了讓孫女知道后宅不定安寧,要有警惕之心?”
“這是其一,其二是要給你底氣,在婆家立足的底氣!要你知道,你即使日后嫁去了白家,也是我謝家的女兒,有謝家在一日,便不會叫你在婆家受委屈!謝家永遠是你的底氣!今日,謝家是怎么給你大姑姑撐腰的,日后,謝家就怎么給你撐腰!只是,祖母倒盼著沒有那一天……”
“是,多謝祖母教誨,孫女知道了?!?
……
慈安堂——
“不過是個庶出女兒,老夫人何必跑這一趟?勞心勞力?!北R媽媽侍候謝老夫人更衣。
“我也是到了伯府才意識到,媛姐兒這丫頭,不簡單啦!”謝老夫人說著說著,又笑起來,臉上很是驕傲,沒有半分責怪的意味兒,也沒有被算計的惱怒。
“大姑太太這樣,伯老夫人那邊……”盧媽媽擔憂道。
“你擔心什么?你以為趙家那老婆子是個簡單的角色?今天的事,她不過順水推舟,自己便得了好處。指不定還是媛姐兒和她聯合做的戲呢!”
雍邑伯老夫人是繼母,哪個兒媳掌家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現在換謝雨媛掌家,初初上手,少不了要向她討教的,庶務這便能沾上手了,要還是雍邑伯夫人掌家,她就只能做個養老的老夫人咯!
若沒雍邑伯老夫人在背后推一把,今天那些東西,哪能就那么明晃晃地擺明面上,讓雍邑伯夫人半點都反駁不得?
謝老夫人去一趟雍邑伯府,雖然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了謝雨媛的意圖,但后面也是打著自己的算盤,謝雨媛掌雍邑伯府,于謝家而言,總是有利的。
“只是媛姐兒這孩子,明知自己有孕,自己的身子,豈好拿來犯險?仔細后悔!”謝老夫人道,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兒。
“今日老夫人去說了一道,大姑太太想來是能明白老夫人的苦心的。”盧媽媽勸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