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就是武神塔了!”
繞過層層疊疊的警衛,張豐老者攜帶著方言、覡原以及張成峰往一處偏僻陰暗之所走去,透過茂密的樹林,三人依稀能夠見到十丈開外的塔身。
“剩下的路,你們自己走吧!”
“武神塔每二十年才有一次進入機會,這也是你們唯一的機會,去吧!”
張豐老者停留在了原地,三人紛紛行禮后就朝著前路走去,模糊不清的武神塔也漸漸露出了它本來面貌。
武神塔高不過二十丈左右,寬五丈,通體黑色,不知是用什么特殊材質制作而成的,塔外看來只有三層,分別在三個方位開設有三個角門。
走到近處,三人對視一眼,紛紛走向了一個角門,一人占據一個方位,各不打擾。
這是一扇漆黑發亮大門,大門四周滑膩無比,只在大門中心設有兩個圓把手。覡原瞬間就了然,這武神塔畢竟有這么的高度,怕是根本無法從四周攀爬而上,怕就是用來對付那些想用不同手段上塔的人。
對于自己能夠從武林大會上脫穎而出,并且能夠來到武神塔面前,他全程都有些懵逼,畢竟他的本意只是希望方大哥活著,卻不想也將自己攪和進來了。
對于武神塔,覡原自然是有向往之心的,只是他的向往之心對比其他兩人又弱上了那么幾分。畢竟武林至尊對于他一個巫師來說,并不是什么太大的誘惑。
若是這里面是某一個巫師的傳承,那他絕對就是欣喜若狂了。
聽著兩外兩扇門傳來的些許動靜,覡原也就抓起了那兩個圓把手往里推去。
“嗯?”
門沒開?!覡原大為震撼,這次他可是用了十足力道的,畢竟這門看起來這般沉重,他還害怕沒盡全力打不開呢?!
沒想到,他盡了全力也打不開!
看來,或許是他沒能入了這武神塔的眼吧!
覡原不無遺憾的想著,剛想收回手的時候,突感一陣刺痛從手指傳來,他猛得就收回手來,但一切明顯已經來不及。
鮮血從指尖溢出,滴滴落在了漆黑順滑的大門之上,讓人驚異的事情發生了,那鮮血竟然就這么毫無預兆的滲入了進去,不知傳向了何方。
覡原低頭看向了指尖,鮮血剎那間凝固,連傷口都看不大出來,但這明顯像是針刺一般的物件造成的,可是他剛才也認真檢查過了,這大門上根本就沒有這類物件。
覡原心一沉,他有一種直覺,事情正在朝著不可預期的方向發展。
突然,一陣嘎吱悶聲響起,覡原猛得抬起頭來,就發現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面前的角門竟然開了!
從門外往里看去,漆黑一片,完全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個怎么樣的情況,這樣的黑暗倒顯得十分神秘又具有無限吸引力,讓原本興致不是很高的覡原頓時就升起了無限好奇。
據說,這武神塔是無為尊者的遺物,里面想來應該是有無數的財寶和武林秘籍才是。
只是,一種本能的危機感讓覡原心頭一緊,他十分謹慎又小心的踏過了角門,陷入了一片黑暗。
“碰”的一聲響,身后的門被緊閉了起來,覡原嚇得身形一個停頓,駐足不前了。
四周沒有風,或許是什么機關!覡原自我安慰著,努力壯著膽子,再怎么說,他也不過是一個才十三歲的少年罷了。
四周暗的哪怕是五感異于常人在黑暗中也能視物的他如今只能看到一片黑,這樣的情景給他心理生理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覡原的心跳不自覺加快,看不清的時候,雙耳變得特別的敏銳,哪怕周圍有一點點的聲響他都能夠發覺。
問題是,這周圍安靜的可怕,除開他自身的呼吸聲,其余什么聲響,光線都沒有!
久久,覡原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突然的,一陣強光襲來,雙眸下意識的閉上,待覡原強忍著酸痛感睜開的時候,淚水滑落,武神塔的一切盡收眼前。
武神塔里面的墻壁地面同外看來一般,都使用了一種特殊黑色材質,武神塔十分簡潔,甚至可以說簡潔的有些過分了。
第一層除開在這塔側邊一道往上走去的樓梯,其余什么都沒有,竟是連一件多余的擺設都是奢侈;這樓梯抬頭望不到底,不知道其到底有多少層。
若不是武林聯盟張豐帶著進來的,若不是外面戒備森嚴,若不是這武神塔奇特的外觀,他怕是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這里空蕩蕩的,別說是金銀財寶武功秘籍,就是存放武功秘籍的盒子啥的都沒得。
也不知道這無為尊者是不是有病,費盡心思的建了這么一座武神塔,結果卻啥都沒有?
“這看起來不太像是有錢的墓啊!”
有了光,覡原的勇氣油然而生。這武林至尊無為建造的武神塔也被掀開了神秘色彩,在他看來不過就是一座墳墓,他就像是個盜墓賊,只不過是中了眼緣的盜墓賊罷了。
至今都沒有看到言成和張成峰的身影,若是能進來,他們一定早就遇到了。
“唉~”
覡原嘆了一聲,語氣中不無遺憾。
至于這光線,覡原四處觀察,竟不知從何而來,似乎是從墻壁中透出來的,又似乎是從上層透射下來的,光線溫和仿如白晝。
這樣的手段,讓覡原又是一驚。
總覺得,這般的天工造物,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這武神塔看起來沒有這么簡單啊!
一樓沒什么新奇之處,覡原邊順著樓梯走上了二樓,這粗粗一看,臉上的笑意是擋也擋不住。
“這才像是藏寶閣嘛?!”
看到四處散落的金銀珠寶,琳瑯滿目。覡原一邊隨意的拿了些珠寶在手中掂量著,一邊自語道:“怎么還是沒有武林秘籍?!”
畢竟這武神塔的主人可是貴為武林至尊的無為,再怎么說都有幾本武術功法什么的,難道是在樓上?
“算了,這么多財寶,先收起來吧!!”
既然進來了,就不能白跑一趟,而且這些金銀珠寶確實是現在衣衫襤褸小乞丐最需要的了,他以后也用不著饑一餐飽一頓了。
“收!”
手中棍棒靈光一閃,覡原心大的想要將那幾箱子的金銀珠寶盡數都收入了他棍棒的空間內。
“咦,怎么不行啊?”
覡原大為詫異,這現象可是以往從未發生過的,他可是收過不少東西進去的。
難道,是太多了?!
覡原不無遺憾的唏噓一句,這么多的金銀珠寶啊,讓他舍下哪個都對不起其他的,這讓他實在是心疼不已卻又無能為力啊!
“對不住了,寶貝們!”
覡原的目標直接就對準了其中一箱子的金銀珠寶,倏忽一下,目標準確收起。覡原一喜,還想繼續動作的時候卻發現已經無用了。
“算了,知足常樂,知足常樂!”
二樓除了這幾箱子的金銀珠寶也沒其他東西,覡原沒有絲毫留戀就往樓上走去。
“呼~”
就在這時,一聲十分沉重的呼吸聲從武神塔傳來,覡原頓時就僵立在了原地,手掌握拳,細細密密的汗珠從額頭滴落下來。腳步更是連輕微的挪動都不敢,只立在原地微微顫抖,一動不動。
十分突兀的,又是一沉重呼吸聲在覡原耳邊響起,他循聲望去,四周空蕩蕩的,不像是有人的模樣,除卻那位于中央的碩大池子,離得遠,看不真切池子里有什么。
這呼吸聲若有似無,好像就在身旁,好像又在遙遠之處。
“是誰?”覡原忍不住,大著膽子就呼喚了起來,在他細細聽來,那呼吸聲似是從池子中傳來的。
理所當然,沒有得到任何回復。
想不通,覡原干脆也不想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他徑直就往前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不管是什么東西,這樣裝神弄鬼的委實讓人難受得很!
才走了兩步,眸光瞥到了一抹紅。覡原大駭,甚至有些驚慌失措的后退了好幾步,身形也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這,竟然是一個血池!
池中存了大半的血液,血色呈現暗黑色,血腥味倒不濃烈,淡得幾乎沒有;若隱若現的,血池子底下竟然還有些許的銀色痕跡,也不知底下到底隱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了個乖乖,這是個啥玩意啊!”
見血池子十分安靜,不像要生事的模樣,覡原才松了口氣。只是,覡原突然又想到了剛才聽到的呼吸聲,似乎就是從這血池子底下傳來的吧?
覡原嚇得又是連連后退了兩三步,他不假思索的轉身就想逃跑,誰知道原本處于身后的樓梯口已經消失,整層樓就像是一個封閉的房間,而他就是這房間里待宰的魚肉。
沒過幾息的時間,那呼吸聲再一次響起,就像是在覡原的胸口敲鼓一般,他整個人害怕的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不行!他是一個巫師,不能就這么輕易認輸!
說不得對方就是個膽小鬼,只敢這樣嚇虎他罷了!
覡原強迫自己壯大了膽子,強迫自己停止顫抖。他猛的就轉過身來,正面對著那血池子,呼吸聲不絕于耳,而且還有一些其他的細碎碰撞聲以及血水波瀾聲,讓他才剛升起來的勇氣剎那間就如泄了氣的皮球,煙消云散。
血池子翻滾了起來,甚至還有許多暗黑色的血液從池子中央濺了出來,哪怕他離得遠,仍舊有星星點點的血色落在他裸露的皮膚外。
“竟然是熱的!”
這樣的認知再一次打擊了覡原的弱小心臟,這百年都未有人踏足的武神塔竟然存有這樣打一個大血池子,而且里面的血液還是溫熱的,說出去都沒人相信,說出去,都會覺得他是撞見鬼了!
他自己也覺得,他這真的是撞見鬼了吧!
事實容不得覡原再胡思亂想下去了,突然的,一抹亮銀色的身影從血池中撲騰而起,那骨骼清奇的模樣,讓覡原苦笑不已,退無可退的他只能硬生生的站在原地,等待著這具血色骷髏的降臨。
沒錯,這從血池中走出來的是一具泛著淡銀色光芒的骷髏,骨骼粗且高大,四肢修長,穩穩的就從血池中踏了出來。
那暗黑色的血液就像是這血骷髏的衣衫一般,若有似無的掛在他骨架上,兩個黑洞洞的眼眶直視著覡原,就像是看得見一般,一步一步往他這角落里走來。
“不,不要啊~”
覡原欲哭無淚,看著那身上仍舊滴著暗黑色血液的骷髏靠近,在這狹小的地方他都不知要逃到哪里去,他更加害怕自己引起的些許動靜會惹怒到這血色骷髏。
而且,他也不知道對方意欲何為。
等到那血色骷髏距離他不過三步距離,而且對方還未停止的時候,覡原再也待不住了。體內元力流竄,腳步頓時輕盈了起來,立刻就跑向了三樓的另一側。
然而,突變就此發生了。
覡原一動,血色骷髏也動了,三步并作兩步直接就轉身就落在了覡原身側。
“啊?!”
覡原大驚,全身元力都調動了起來,腳上也使出了百分兩百的速度。
而那血色骷髏卻一直都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后,就像是貓捉老鼠一般,將他戲耍在手掌之間。
過了半晌,許是覺得沒意思了,那血骷髏直接就截斷了覡原的去路,“碰”地一聲響,覡原直接就撞在了血骷髏身上,沾染了一身的暗黑色血液,皮膚也變得灼熱生疼。
“唔啊~”
覡原驚呼出聲,剛想轉身繼續逃跑的時候,血骷髏的雙手立刻搭上了他的肩頭,他不僅體內元力瞬間滯澀,腿還一軟,更加的跑不動了。
“大哥,不要啊,我不好吃,不好吃的~”
覡原緊閉著雙眼,拼命搖頭,身體的失控以及心頭的恐慌讓他根本不敢面對這血骷髏。在這血骷髏的鉗制之下,他一點兒的反抗力都沒有。
“嗷嗚~”
一聲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嘶吼,覡原嚇得身形顫抖得更厲害了,在這生死關頭,他突然發覺就這樣認命受死實在太不像個男人了,他必須要做點什么!
“你?!”
覡原猛得抬起頭,卻發現那血骷髏正在拿他那黑洞洞雙眼打量著他,明明沒有瞳孔,他似乎能夠感受到對方那滿是復雜的神情。
“你這小娃娃膽子也太小了些,沒胃口啊!”
這說話聲似是從覡原的腦中響起,但說話的主人明顯卻是立于他面前的血骷髏。
覡原更加的害怕,這樣的場景更加確定了他心中的猜測,這血骷髏怕不是什么簡單東西,不知到底是何方牛鬼蛇神。
突然一下,覡原靈機一動,戰戰兢兢的整個人突然就清醒了過來。
這武神塔不是武林至尊無為的遺物嗎?怎么好端端的還出現了一具血骷髏,如果這無為是想要他死的話,那為何要費盡心思讓他進來。
畢竟這么百年來,他可是唯一一個進入這武神塔的人。
總不是,這無為放了人進來就只是為了吃嗎?!他要是想吃,有的人給他吃,單單吃他可不只夠塞牙縫的嘛?!
“你就別騙我了,你想吃我早就吃了!”
覡原鼓起勇氣再次正對著血骷髏,這時他才發現對方的額頭有一縷明顯的紅到發紫的星火。
這,是神魂之力!
覡原大為震驚,他也有這樣的星火,就存儲于他的神臺之中,只現在他神臺中的星火也不過豆子般大小,而面前這血骷髏的星火不但顏色比之他的要深邃許多,形狀也精粹大上一些。
“哦,看來腦子還是清醒的!”
略帶嘲諷的干澀聲音從覡原的腦海中響起,而那原本鉗制住他身體的雙手也收了回去。
覡原深深的松了口氣,他現在終于有種性命歸于自己把握的感覺了。
“你是無為尊者?”
緩過神來,覡原才有有空猜測這血骷髏的身份,這是無為尊者建造的武神塔,除開他這個做主人的,他實在是想不到面前的這具血骷髏是誰?
“嗯,我有百年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
那血骷髏語氣中飽含回憶遺憾,他也沒想到時間過得這般快,只是為了找到一個含有血脈之力的人,竟然這般困難,這百年來也只進來了這么一個。而他也神魂漸弱,再也等不急了!
無為怕是不知道,因為他武林至尊的身份,以及這看起來十分神秘的武神塔,除開百年前出世時候的動亂,之后的武神塔早就被武林聯盟控制起來了,每二十年才放三個人進來,這百年也就十五個人,他能等到覡原都是運氣好了。
“你是巫師!”
覡原說的肯定,能夠存活這么長時間,還有那一點星火,這無為尊者必定也是個巫師。
只是,不知為何變成了如今這幅駭人模樣罷了!
“沒錯!”
血骷髏十分自豪的話在覡原的耳旁響起,“我還是位聚日后期(相當于修真元嬰后期)的巫師,若不是被仇家所害,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仇家?”
覡原看向血骷髏的眼神充滿了欽佩,聚日后期的巫師相比于他這個拓神三層的小巫師來說那可是猶如頂峰一般的存在,能夠修煉到這程度的巫師想必實力也是非常之強大的。
而這般強大的巫師,竟然能夠被仇家弄成如今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怕是他那仇家的實力更高強了。
“嗯······”
血骷髏的面部骨骼發出清脆響聲,只額頭那一點紅紫色星火搖搖欲墜,哪怕沒有血肉,也能夠感覺到對方那呼之欲出的憤怒。
“這仇,我遲早要報回來的!”
血骷髏咬牙切齒般的聲音在覡原的腦海中回響了起來,那威力震懾的他腦海一陣蕩漾,神智恍惚,差些就要暈眩過去的時候,對方見他情況不妙趕緊的收了手。
覡原趕緊的吸了口氣,缺氧蕩漾的感覺才平緩了下來,
他心有余悸的看了血骷髏一眼,若是對方當真要他性命的話,他怕是也待不到現在了。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血骷髏神秘莫測的黑洞瞳孔投向了覡原,紫紅色星火散發著閃耀的光芒,讓覡原的心突然就發毛了起來。
就是這種感覺,他從進來的時候一直感受到的危機感就是這樣的,就是這血骷髏散發出來的威懾。
“我現在不過就是為了找個傳人,將我的一生所學都傳授下去。”
傳人?聚日期的徒弟?無上功法和資源?
覡原差些要被這消息給砸懵了,嘴角笑容不自覺擴大,看著鮮血淋漓慘不忍睹的血骷髏,他突然間升起了一股親切感,頓時之前的害怕畏懼心情消散一空。
狂喜朝著覡原砸來,他甚至陷入了化蛇成龍的美夢,不可自拔。
見到這般沒出息的覡原,血骷髏的骨骼又開始吱吱作響了,若是他還能等下去的話,是堅決不會容忍這樣資質的人作為他傳人的。
不過才紅色星火,血脈之力也十分稀薄,連他的一半都比不了,他甚至懷疑這樣的巫師能不能夠晉升到凝臺期(相當于修真中的筑基期),能不能為他的復生添磚加瓦。
不過,他已經沒得選擇了。
“喝!”
等了許久,覡原也未從美夢中清醒過來,血骷髏忍不住呵斥一句,若是再讓他夢下去,他神魂都要散盡了。
“對了,作為你的傳人,我該不會也要接手你的仇人吧?”
覡原很是擔憂的提出了一個重要問題,能夠將聚日期的大巫師打成這樣要死不活的模樣,他要是去報仇不是尋死嗎?!
可是,覡原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作為這血骷髏的徒弟,若是不給自家師傅報仇,好像也說不過去的樣子。
“放心,我的仇,不用你報!”
血骷髏說得干脆利落,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自己報了!
覡原聽了這話狐疑的看了血骷髏一眼,看對方那紫紅色星火在肉眼可見變小的模樣,他隱隱有種感覺,這血骷髏似乎已經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
一個將死之人,還不需要他這未來的傳人報仇,偏偏這仇恨又這般濃烈,明眼人都能看出去對方是怎么都不可能既往不咎的。
那么這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