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上午，姜琪打的到了高檔別墅小區——憑瀾聽雨的門口。

她下了的車，便看到沈揚帆站在保安亭外，翻看著手機。

“沈二公子……”姜琪笑著向他打了個招呼，便走了過去。

沈揚帆的臉掛著，眼神冷的像冰塊：“走吧，我媽在家等你。”

說完，他走在前面領路，姜琪跟在后面。

一路上，沈揚帆沒有說一句話……

姜琪知道她選擇了江景白，沈揚帆心中不爽。

可是，她一直視他為“兄弟”，絕無它想。

姜琪看著沈揚帆孤單的背影，想到以前的他活潑開朗。

她很想讓他振作起來，卻不知道說什么，才能讓他開心……

“你媽最近有什么癥狀？”姜琪搭訕著。

“你自己問她。”

“她晚上睡覺好嗎？”姜琪繼續搭訕。

“不知道……”

姜琪本來還覺得自己有點對不住他，現在看到他這種態度，火氣直往上冒。

她上前便踹了他一腳。

“瑪德，你是屎人啊？你媽的狀況，你一點都不關心，一點都不了解的嗎？”

沈揚帆被踢得打了一個踉蹌，依舊是一言不發往前走。

按沈揚帆原來的性子，兩人肯定互懟了，可他現在卻變成了一個“悶葫蘆”！

姜琪心想，你不說話，拉倒，我反正是來掙錢的。

服務完，拿了錢，兩不相欠！

兩人很快走到了沈揚帆的家門口……

冬日的陽光，懶洋洋地照在絳紅色的別墅上。

姜琪記得，春天的時候，她正在備考東城醫院。沈揚帆帶她到他家玩游戲……他家的“神之骷髏”開機快，網速快。

她有些想念“神之骷髏”的電腦了：“你現在還玩游戲嗎？”

“不玩！”

姜琪搖了搖頭，覺得無法跟他溝通了。

他倆走過了草地，走到了別墅門口。

姜琪想到了他家的客廳里全是菩薩，便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想到那戴著眼鏡的精瘦的劉伯，姜琪打了個寒戰。

要不是為了有錢能使張祥父子能在醫院旁邊租個房子，便于觀察病情，她才不愿意踏進這里一步呢。

“你媽在客廳嗎？”姜琪問道。

“不在，她在凈室等你。”

“凈室？”

姜琪記得沈揚帆曾經告訴過她，他家有兩個地方，做服務的人員是無法進入的。一個是沈揚帆的臥室，另外一個便是沈揚帆媽媽何蓮的凈室了。

“對！”

沈揚帆沒有做任何解釋，他打開了客廳的門，走了進去。

姜琪跟著進了客廳……

依舊是金色的墻紙，金色的菩薩。強烈的燈光把整個客廳變成了一個“美輪美奐”的廟宇。

依舊是精瘦的劉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姜醫生來了，歡迎，歡迎……”劉伯精瘦的臉龐打起了皺褶。

“劉伯，您好！”姜琪禮貌地鞠了一躬。

姜琪回想起第一次見劉伯時，沈揚帆一直牽著她的手，讓她跟著他，不要講一句話……

“夫人在樓上等你……”

劉伯話未說完，沈揚帆便拽了姜琪的手，快步朝樓上走去。

姜琪回頭，看到劉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又坐了下來，從茶幾上拿了個本子翻看著。

豪門恩怨多。

姜琪看到過一些關于豪門的電視劇，那里面的家庭成員為了多得一些利益，斗得你死我活。

她覺得沈揚帆家的關系也是“很不簡單”的。

少說話，多做事，不多管閑事。反正過了這幾個月，就不干了……

………………

他倆很快到了凈室的門口。

凈室的門關著……

沈揚帆松開了姜琪的手。

他打開了門，讓姜琪走了進去，然后自己也跟了進去……

傳說中的“凈室”便呈現在了眼前。

姜琪曾經想象著凈室里全是菩薩，何蓮跪在凈室的當中，凈室中佛香繚繞。

可事實卻是——沒有一尊佛像，沒有一絲香灰。

一邊是：沙發，茶幾，書架。

另外一邊是：醫療床，心電圖機器，藥品架……

這里，分明就是一個小型會客廳加小型的醫療室啊！

和想象中的差距太大……姜琪心中疑惑，一臉驚異。

何蓮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笑容可掬。

何蓮雙眼皮，眼睛很好看。姜琪覺得沈揚帆的眼睛便是遺傳了他的媽媽。

沈揚帆的下嘴唇偏厚，和他媽媽薄薄的嘴唇一點也不像。也許，他是遺傳了他爸吧。

姜琪看著何蓮的嘴唇，不由得想起，上半年，她去東城醫院面試時，在路上碰巧看到何蓮暈倒，幫她做了心肺復蘇。

嘴對嘴人工呼吸的景象歷歷在目，姜琪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何蓮走了過來，拉著姜琪的手，撫摸著她的手背：“姜醫生，真是非常地謝謝你啊！要不是你及時地救助，我早就歸西了……”

歸西正好見佛主啊。

姜琪尷尬地笑了笑：“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快過來坐。”

何蓮說完，把姜琪拉著坐到了沙發上。自己則坐在了姜琪的身旁，依然拉了姜琪的手……

沈揚帆坐到了旁邊的小沙發上。

“還不去倒茶！”何蓮對沈揚帆道。

“阿姨，我不渴。”姜琪有一絲尷尬。

沈揚帆站了起來，從茶幾底下拿了茶杯和茶葉，去泡茶了。

茶幾上有各種水果，還有堅果。

“喜歡吃什么？”

姜琪搖了搖頭。

何蓮在茶幾拿了跟香蕉，剝去了皮，遞給了姜琪，笑著：“吃吧！”

如果讓姜琪自己吃，姜琪是不想吃的。

她關心的是：你們究竟想讓我干什么事？能給我多少錢？

可是，人家已經把香蕉剝好了，還遞給了她……

如果不吃，顯得不盡人情。

“阿姨，謝謝你哦……”姜琪接過了香蕉，臉上堆起了假笑。

沈揚帆的茶已經泡好了。他把茶放在了姜琪面前的茶幾上，又坐回了旁邊的沙發上。

姜琪邊吃香蕉，邊等著何蓮“切入正題”。

“我聽帆帆說，你們是大學同學。”何蓮搭訕著。

“嗯，是的。”

“大家都知道的事，有什么好說的。快切入正題吧！”姜琪心想。

“姜醫生的老家是哪里的？”何蓮繼續問著。

“烏城。”

“離我們這幾千里路呢，很遠的……”

這不是廢話嗎？誰不知道烏城很遠？

“從你老家，坐飛機到我們這里要多長時間？”何蓮繼續問著。

姜琪心中著急，可臉上卻很淡定。

她不斷地提醒自己：一定要耐心，要耐心……努力談出好價錢。

“八個小時吧！”

姜琪其實從沒坐過飛機，只是不好意思說自己沒坐過，隨便說了個數字。

她知道火車要坐四十八個小時，飛機飛八小時已經很快了。

但她不知道說得對不對，狐疑地看著沈揚帆。

沈揚帆已經忍俊不禁了。他噗呲一下笑了出來：“天上的飛機飛得真夠慢的啊？”

她看到沈揚帆笑了，知道自己說得不對。但她知道，沈揚帆肯定沒去過烏城。

于是，她補充著：“因為太遠了，飛機常常飛到一半，沒油了。然后又停了下來，排隊加油……”

“你當飛機是汽車啊？還排隊加油？”沈揚帆大笑著，笑得皺起了眉頭。

“那你說說，從飛機的窗口往上看，能看到什么？”沈揚帆故意道。

“看到天更藍了，還有那白云就在飛機的頂上盤旋著……”

姜琪斜著眼睛想象著……

“怎么沒說大鳥就跟在飛機旁邊飛著？”

“誰說不是呢？幾個大雁就圍繞在飛機的旁邊，還沖我叫著呢……”姜琪拍著大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沈揚帆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何蓮微微一笑，斜瞥了一眼沈揚帆：“帆帆，去把我的病歷拿過來，給姜醫生看一下。”

沈揚帆好不容易才收住了笑容。他站了起來，去拿病歷。

姜琪心想，終于可以切入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