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CCU旁的導管室。
病號躺在床上，談理理和姜琪穿著手術衣站在病號的身旁。
談理理站在主操位置，姜琪站在助手位。
一切準備就緒。
“你已經看過幾次了，橈動脈穿刺吧！”談理理命令著姜琪。
姜琪看了一眼談理理：“耶，好！”
她熟練地把病人的右臂外展四十五度，放在支撐板上，暴露穿刺點。她把病號的手掌捆扎結實，避免病號在術中不自主地移動。
做完這一切后，開始消毒……
動脈的壓力很高，血液從橈動脈噴了出來。
導絲順利地穿進了血管，鞘管也穿進了血管……
“注意留在外面的導絲長度要超過鞘管的長度。”談理理提醒著。
“嗯！”姜琪點了點頭。
橈動脈穿刺很快便做好了。姜琪把預先配好的硝酸甘油和普通肝素推進了鞘里。
“幫忙送導絲和導管，注意導絲先行，導管跟后！”談理理道。
“好！”
很快導管便被送到主動脈竇底……
談理理看了一眼姜琪：“嗯，不錯。第一次做就能這么熟練。”
一旁的護士笑道：“談主任還是第一次夸人呢……”
“他以前沒夸過人嗎？”姜琪看了一眼護士。
那護士看了一眼談理理，輕聲道：“他不罵人，就算好的了！”
“看好了，先踩一下定影，再推造影劑，這樣畫面的質量好！”
“采集的時候，要三個以上的心動周期……”
………………
談理理很快就把病號的冠狀動脈造影給做好了。
“沒有冠狀動脈狹窄……為什么要做冠狀動脈造影？”姜琪道。
談理理看了看病號，敲了一下姜琪的頭：“不做，怎么知道沒有狹窄？況且……他總是心前區疼痛，不做怎么知道沒有病變啊？做了，他也放心了。小丫頭，什么都不懂，不要亂說話！”
談理理說完，用眼睛示意護士把病號推出導管室。
病號出了導管室后，談理理在導管室走來走去。他瞪著他的銅鈴眼，用手指著姜琪，想罵人……
姜琪瞪大了眼睛，呲著牙，用手指著他：“瑪德，你敢罵一下，試試看？”
“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我沒罵你，你都罵起老子來了？”
姜琪跑上去，便踢了談理理兩腳，又用手給了他兩拳：“讓你罵人，我讓你罵……”
談理理疼得彎下了腰：“你，你下手也太狠了！我又沒罵你……”
“你這吹胡子瞪眼的，罵我小丫頭片子，還自稱老子……”
“這哪是罵人呀……”
姜琪上去又踢了他兩腳：“你跟你老婆尹如玉是這么說話的嗎？”
談理理彎著腰坐在了凳子上。他怕姜琪再來兩拳，連忙用手止住了姜琪，苦著臉道：“別打了，別打了……”
“那……你說，你跟你老婆講話是這種態度嗎？”
談理理斜了一眼姜琪：“你，你能跟我老婆比嗎？”
姜琪上去又想開打……
“停，停，?！闭劺砝磉B忙止住了姜琪。
“想開了？”
談理理點了點頭：“嗯，想開了……你雖然不是我老婆，但我跟你講話的時候，會把你想象成我老婆的模樣……”
姜琪上去給了他兩拳。
談理理苦笑著：“我……我……又哪里錯了？”
“特么的，誰是你老婆??？你說的是人話嗎？嘴上不占便宜，你會死?。俊?
談理理用手輕拍了自己的臉：“我剛才說錯了……我想說的是，我跟你說話的時候，會想到我老婆站在旁邊看著我，這樣，我的語氣會好很多的……”
說完，談理理尷尬地笑著。
“這還差不多！”姜琪看了一眼談理理。
談理理皺著眉，斜眼看著姜琪：“我就不明白了，江景白怎么會看上你的？”
姜琪晃了晃拳頭，談理理連忙縮回了頭：“我錯了，我錯了……不敢亂說話了，不敢了……”
姜琪斜著眼看了一眼談理理：“尹如玉，溫潤如玉，怎么就會看上你這個草寇呢？”
“彼此，彼此……”
“草寇！”
“草寇！”
“你是草寇！”
“你才是草寇！”
………………
第二個病號被護士推了過來。
姜琪再次詢問了患者的病史，確認了需要做造影，才讓護士開始準備，做冠狀動脈造影。
手術很順利，十分鐘做完。右側冠狀動脈造影拍了三個體位，左側冠狀動脈造影拍了五個體位。
左前降支百分之八十的狹窄！
做完后，談理理拍了拍姜琪的肩膀，哈哈一笑：“小丫頭，真不錯啊，第一次做，速度都比我快了……你這個手感很好??！導管一下就入冠了……”
談理理說完，拍了拍自己的頭：“不對，不對啊，哪有第一次做，便會如此熟練呢？”
他低了頭，眼睛正視著姜琪的臉，想要從姜琪的臉上尋找答案。
“你實習的時候，是不是做過冠狀動脈造影啊？”
“沒有！”姜琪冷冷地道。
“做過助手？”
“沒有！”
姜琪如果說，她實習的時候做過冠脈造影或者說做過助手之類的，談理理心中還會平衡一點。
練過了，做得好就不奇怪了。
可是，人家是第一次做，就做得這么好。
這讓談理理有些忌憚，假以時日，姜琪的介入技術必然會超過他。到時候，自己的地位……
這讓他有些不安。
他只是想要一個熟練一些的助手，他不想成為別人的助手。
姜琪脫下了手術衣帽，對談理理道：“我走了……”
談理理呆坐在凳子上：“好……你走吧！”
姜琪走后，談理理搖了搖頭：“她只是做了個造影而已，什么時候讓她放個支架看看……”
談理理剛說完，便看到江景白拉著姜琪沖了進來。
“談主任，我們家琪琪是不會跟著您后面學介入治療的！”江景白道。
“為什么?。克?，她做得很好啊……”談理理有些不解。
“您看啊，她一個女孩子，還沒結婚呢……”
談理理笑了：“你是怕射線對你們的后代不利吧，其實注意防護，沒什么影響的……”
“有沒有影響，現在誰也說不清楚。萬一，小孩子生出來有問題，就追悔莫及了！所以，請您理解……”江景白道。
談理理頓了頓，眼里有了憂傷。他想起了自己的兩個剛出世的孩子，在這世界上，都沒活過二十四小時，便去世了……
“好吧，我不強人所難。我會讓別人做我的助理?！闭劺砝淼那榫w有些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