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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下嫁 1

卓慶娟和刁江峰到底沒離婚,她一門心思為孩子有個完整的家。

“等孩子大了。”她想。

和一個沒有愛情的人日日夜夜在一起,是十分痛苦的。

卓慶娟漸漸發現,刁江峰身上有很多讓她難以忍耐的地方。

不衛生。一條毛巾擦全身,早上洗臉,中午抹嘴,晚上擦腳。

愛吹牛。大話說了千萬遍,每次都說的跟馬上就能掙十萬八萬似的,卻從來不兌現。

只嘴甜。哄人的甜言蜜語多的很,她生病了,他小心小肝一大堆,就是不肯端一碗熱水給人喝,即使勉強照顧,如果她兩三天不能康復,他就甩臉色撂攤子不干。

沒能力。從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書生樣,力氣還沒她大,種地還沒她勤快,掙不了錢,最后逼得她沒辦法,只能放下幼小的女兒自己出去打工,他在家帶孩子。

脾氣大。一言不合扔東西吵架,動不動發火,吵她的聲音大到好幾家鄰居都能聽見。

貶低她。在外人面前對她大呼小叫,喝來令去,包括說她嫁給他是活該,活該她受這份罪。

口花花。對外面的多個女人,言語親昵,曾經在她不在的情況下,帶一個女人回來在他們房間,關著門待了十幾分鐘不止。

她痛苦,晚上坐在床上抱著孩子閉著眼流淚,他在床那邊一臉冷漠無所謂。

“媽媽,你怎么了?”

孩子看著她,懵懂的問道。

“媽媽傷心。”她答。

幼小的孩子不知道傷心是什么意思,過了一會就睡著了。

她看著熟睡的孩子,心揪揪的痛。

“為了孩子。”她想。

后來孩子大了,到了上學的年紀,為了孩子,他們出了農村,來到鎮里。

為了給孩子有更好的條件,他們將孩子托付給親戚照顧,夫妻倆出去打工。

她曾經想把孩子帶在身邊,卻遭到他的反對,理由是不方便上班,跑來跑去也不利于孩子上學。

后來,孩子大了,上初中了,上高中了,她想,可以自由了。

卻在這個時候,孩子哭著求她,

媽媽,不要跟爸爸離婚好不好?我不想你們離婚,不想沒有媽媽。

她嘗試掙脫這種窒息好幾次,她的孩子都這么哭著求她。

最后,她心軟了。

“為了孩子。”她想。

孩子大了,要結婚,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成為單親家庭的孩子。

再后來,孩子上了大學,出來工作,談了戀愛。

孩子終于理解她了。

“媽媽,你如果想離開爸爸,我不反對。”孩子說。

她聽著孩子這樣說,頓住了,笑了笑,

“媽媽都這么大了,還能找誰呢?”

如果年輕二十歲,她能再找;如果年輕十歲,她能再找;甚至如果年輕五歲,或許也可以。

可是現在,她還能找誰呢?

她終究沒有再找。

“我不知道,原來小時候,他們一直給我灌輸不能讓你們離婚的想法給我,

原來一直這樣精神暗示我,每次你想離開,他們都告訴我:

你媽媽要走了,不要你了,她不要你了,她離婚就不要你了。”

有一次,孩子這么哭著對她說。

這樣啊,所以孩子才一直不讓他離婚啊。因為所有人都跟孩子說,如果她和孩子爸離婚,就會不要孩子啊。

她抱著哭的抽氣的孩子,聲音溫柔:

“怎么會呢?媽媽怎么會不要你呢?你是媽媽最親的人,媽媽不會不要你的。

媽媽不要誰也不會不要你的。”

孩子在她的哄弄下睡著了,這么大的人了,還哭的稀里嘩啦的。

她看著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的孩子,心中陳雜。

端起鏡子,看著鏡子里明明四十幾歲卻皺紋遍布、白絲滿頭的自己,

再看看粗糙無比、飽經風霜的手。

如果再來一次,如果再來一次......

沉重復雜的情緒壓的蘇凝喘不過氣,她沒有壓制這些情緒,而是細細的去感受它們。

只有最大程度的感受原主的情緒,才能最大程度的理解原主,

對原主感同身受。

喜原主之喜,悲原主之悲,哀原主之哀,怒原主之怒。

這是對原主的尊重,也是蘇凝作為任務者,對委托者最大的誠意。

深吸一口氣,沉重的情緒漸漸退去,蘇凝開始思考,委托者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委托者沒有明說,她到底要的是什么,所以一切靠蘇凝的推測。

將心比心,如果她是委托者,在有近乎“重生”的機會下,委托者會怎么做?

首先,孩子。

委托者沒有說,但是蘇凝知道,她無比重視并且深愛她的孩子,否則不會為了她的孩子受這么多的苦楚。

所以,孩子是要生的,刁江峰,是要嫁的。

不過這點不須煩惱,蘇凝感受著身下的不適,再看看周圍的環境,

現在的時間,委托者已經嫁給刁江峰,并且生了孩子了。

如果自己沒猜錯,現在委托者還在月子里。

其次,事業。

委托者最大的遺憾,莫過于為了孩子,甘愿受那么多苦跟刁江峰到處打工,放棄了自己的事業。

因為家里窮的原因,委托者從來不能靜下心來提升學業,或者出去創業,考證學習。

所以,要有事業。

最后,家人。

委托者是遠嫁給刁江峰的,遠離家鄉、遠離父母、遠離手足,

在交通條件不便利的情況下,委托者甚至十年才能回一次家。父母越來越老,身體越來越差,

后來父親去世,母親也多病,委托者心中十分酸澀。

尤其是父親的去世,委托者家窮,拿不出錢來給父親看病,尋求刁江峰拿錢的時候,他竟然說,

“我們家也沒錢,再說,你不是還有一個哥哥呢嗎?”

這件事成為委托者心中永遠的痛。

所以,要照顧好委托者的父母。

至于刁江峰,蘇凝則是選擇性忽略。

雖然對于孩子,刁江峰可能是個好爸爸,但是對于委托者,

他從來不是個好丈夫。

所以就哪涼快哪呆著去吧。

不能掙錢,還不疼老婆,還口花花,還脾氣大。

......

不過最起碼,刁江峰不吃喝嫖賭,也不家暴,這也算是有一個最起碼的底線了。

雖然這底線,真的很低。

蘇凝再一次感嘆,

這世界真是奇怪,理所應當的東西,竟然變得像圣人的品德一樣稀缺高尚。

整理了一番思緒后,蘇凝躺下,剛剛大腦的劇烈活動消耗了她很多體力。

這具身體可是剛生完孩子、還在月子里啊!

趕緊躺著,手腳都放好在被子里,眼睛閉著休息會。

一定要養好身體,不能給委托者的身體留下月子病。

蘇凝可是知道,月子里如果不注意保護,可是會留下月子病的,

月子病一旦留下,就治不好了,一輩子都會有。

所以很多月子里洗頭吹風的女人,年紀大了會得偏頭痛,頭痛難忍。

月子里掉眼淚哭泣的人,以后眼睛容易見風流淚,一點風就眼淚汪汪的。

月子里不好好穿襪子、穿拖鞋的人,以后腳后跟容易開裂,那感覺,可疼了。

......

總之月子里一定要好好養著,月子里的女人,千嬌百弱,再怎么細心呵護都不為過。

所以委托者在月子里還要給自己洗菜做飯,真的是很委屈了。

“小二媳婦,來,這碗雞湯你先喝著,我繼續出去忙了。”

蘇凝正往被子里縮,一個婦女端個碗進來,

還沒等蘇凝反應過來,婦女放下碗就急忙出去了。

蘇凝:......

等下,

雞湯?

忍住不適,蘇凝起身坐起,望向床頭桌上的那個瓷碗。

透明的清湯上飄著可憐的幾滴油,湯底沉著屈指可數的幾個肉塊,肉塊中間還搭著破碎的青菜葉。

......

臉忍不住抽抽,但即使蘇凝心里再嫌棄,嘴里還是不爭氣的分泌出了口水。

微嘆一口氣,

已經擁有委托者的記憶,蘇凝知道委托者嫁到刁江峰家后,剛一年就懷孕了,

沒能出去工作,再加上刁江峰就是個普通的農民,甚至他還不肯好好種地,

委托者的家境,

委實感人。

看著雞湯,再結合身體的不適,蘇凝總算知道現在的時間線了。

現在就是讓委托者記憶深刻的雞湯事件本件——

月子里的雞湯被端到外面餐桌“充場面”,害的她只能強撐著不適自己親自做飯。

事情說起來不是什么太大的事,講給別人聽也就是幾秒鐘,

但是沒有人知道委托者心中的孤寂無望:

背井離鄉,離家甚遠,她甚至沒有一個人能訴說心中的苦楚。

回過神來,蘇凝想到這碗雞湯即將的去處,

干脆手臂一伸,直接把雞湯給喝了,肉也吃了個干凈。

開完笑,現在不吃完,難道還等著他們進來把雞湯端走啊!

蘇凝沒辦法理解這種,虧待自己人,尤其是月子里的老婆,

只為了給自己“充場面”、迎合他人的行為,

蘇凝沒辦法理解這種行為,也不想理解,

雞湯一喝,她腰一沉,眼一閉,直接睡覺去了。

好好把身體養好才是王道。

“小二媳婦,外面菜不夠了,你這雞湯......”

沒過一會,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

開門聲響起,一個婦女直剌剌走了進來。

“哎?”看到空蕩蕩的碗,刁春秀噎住了,

怎么一會功夫,雞湯就全喝完了?

這讓外面飯桌子怎么辦?沒菜撐場子啊!

刁春秀皺起了眉頭,略帶不滿的看向蘇凝,

卻見到自家小二媳婦眼睛閉著,睡的著著的,都不帶醒的。

見蘇凝睡了,刁春秀有什么不滿,也到底沒說什么,只是將空碗端出去了。

感受到腳步聲遠去,蘇凝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

門外似乎有人竊竊私語,討論雞湯沒了,桌上沒大菜該怎么辦。

門口的人很是著急,眼看著就開飯了,這滿月飯可是很重要的,沒個大菜壓著可怎么好,

桌上都是一溜素材招待客人,

不得失了面子,讓人笑話!

蘇凝閉上眼睛,唇角微勾,這才安心睡去。

我睡著后,哪管洪浪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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