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藥樓每一層都有一間密室，密室里擺放著比較難獲得的同階靈藥。

引導員有鑰匙，但是拿貨后必須去柜臺登記。

韓若曦從密室里出來的時候神色有些慌張，這是她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偷東西。

“好可恥的感覺啊……”

韓若曦低著頭，小腳匆匆行走。

卻沒想剛走幾步就被人攔了下來。

王木水正一臉嘲弄地盯著她，嘲弄里又帶了一些壓抑的欲望。

這王木水從小就是個色胚，卻因長相丑追不到女孩子，所以他經常會在深夜里，意淫那些身材好又好看的女孩兒來滿足自己。

而韓若曦恰恰就是其中身材最好，長的又最漂亮的。

可越是這樣，他反而更壓抑。那是因為他知道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像韓若曦這么美麗的女孩子。

即使，她只是一個不能修煉的普通人。

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卻有機會去摧毀，那是種什么快感？

王木水很期待這種感覺。

“你去密室拿什么了？”

“沒拿什么。”

韓若曦心跳加快，手里緊緊握著一個小白布包裹，并且下意識的把手往背后藏去。

“你敢監守自盜！”

王木水把韓若曦推倒在地，把她手里的布包搶了過來。

布包里面里面裝著三顆血紅色根須狀靈藥，正是血靈草。

因為這一推，周圍有不少弟子都看了過來。

王木水故意大聲叫嚷道，“大家都過來看，這個女的身為靈藥堂的引導，卻監守自盜。”

他的聲音很大，周圍的人幾乎都聽到了。

“那不是韓若曦嗎？她平常不是很好的一個人嗎？怎么會干這種事？”

“呵呵，我把她當女神，沒想到她竟然是個小偷。”

眾人議論紛紛，有的指責有的失望。

韓若曦臉皮兒薄，一時間羞愧難加，她抱著腿，把臉埋在膝蓋間，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

她出身青樓沒錯，但是這不代表她可以不要臉。

王木水心里充滿了快感，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指著韓若曦罵道：“青樓出來的biao子就是下賤，狗改不了吃屎。”

“嘩～”

眾人沸騰了，“原來這女的竟是少宗主從青樓帶回來的，真沒想到少宗主竟然自甘墮落到了這種程度。”

“呵呵，這就是我們的女神，原來是個花錢就能睡的biao子！”

有些暗戀過韓若曦的少年們，心里充滿了幻想被破滅后的失望和憤怒。

“小朋友，做人還是留一線的好。”

突兀的聲音響起，眾人紛紛望向聲音來源，然后他們便看到神色平靜的葉千塵從人群里走出。

他來到韓若曦的身旁，把她扶起。

韓若曦看到葉千塵的那一刻，就再也憋不住委屈，淚眼朦朧。

葉千塵用手替她擦了擦眼淚，而后轉頭看向王木水，微笑道：“你叫王木水是嗎？”

王木水心里咯噔一下，說實話他心里對葉千塵還是有幾分畏懼的。

畢竟怎么說，少宗主的身份還是擺在這里。

但是當他看到人群最前方正譏諷的看著這一切的姜楓時，他的恐懼又瞬間消失。

今天對于他來說，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他雖然在姜楓的手底下做的很好，但他畢竟不姓姜。

但今天機會來了，他若是能幫少爺出口氣，他在姜楓心里的位置必定會更上一層。

更何況，今天你還是少宗主，可是幾個月后呢？

毫無疑問，當姜越扳倒薛紅嫣的時候，姜楓才是真正的少宗主。

想到這里，他徹底沒有了畏懼，他指著葉千塵大聲道：“葉凡，你是我們玨玉宗的少宗主，我們本該以你為目標。但是你呢？天賦差我們不怪你，可你竟然逛青樓找ji女，還把她帶回宗門，今天更是讓她利用職權來給你偷血靈草，難道你少宗主就是這么濫用職權的嗎？難道你少宗主就是這般視我們宗門法紀于不顧的嗎？”

說到這里，他更是義正言辭的道：“如果玨玉宗在薛宗主的領導下，已經成為了你葉凡的私人財產，我王木水身為內門弟子，第一個不服。”

聽到此話，周圍弟子們紛紛嘩然。

“是啊，我們玨玉宗這么下去的話，就真的太令人失望了。”

“確實，不過聽說姜長老最近想把宗主之位取而代之。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有些支持姜長老了。”

“我也有些支持姜長老了。”

議論聲音不大，但是卻可以讓姜楓聽得清清楚楚，他贊賞的看了王木水一眼，“這王木水不錯。”

“說完了嗎？”

葉千塵始終保持微笑，似是這段話對他根本造不成一絲一毫的影響。

開玩笑，葉千塵前世什么場面沒見過，區區打壓就想讓他憤怒？那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憤怒，有時候就是你失敗的最關鍵因素。

真正牛逼的人，心境從來都是毫無波瀾的。

因為只有這般，才能最完美的掌控全局。

王木水疑惑的看著他，按照葉凡的性格，此時怎么說也得跟他拼命才是。

那樣他才能更名正言順的說少宗主濫用暴力，煽動起更多的人敵視他。

不止王木水疑惑，就連姜楓都微微皺眉。

至于柳玉菲則瞇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好，既然你說完了，那就讓我來說兩句。”

葉千塵朝著眾人微微行禮，而后指了一下韓若曦，緩緩道：“你們說她出身青樓，所以覺得她下賤不要臉是嗎？那我來告訴你們，她韓若曦這輩子只被一個男人碰過，而那個男人就是你們的少宗主，我！而她，也是我葉凡唯一的女人！”

眾人再次沸騰，本來有些不相信王木水一面之詞的弟子們，此刻也不得不信了。

王木水并不是在誣陷。

韓若曦止住眼淚，怔怔地看著葉千塵。

她突然覺得這一刻什么都值了，葉凡的心里是有她的。

只要能得到葉凡的親口承認，她今天就算是為他死了又能如何？

葉千塵沒等眾人的議論停下，又繼續道：“可你們知道韓若曦在去青樓之前受了多少苦嗎？她出生貧苦，父母早亡，一個十三歲的少女在人情冷暖的世間，是怎樣存活下來的，你們又了解嗎？”

說到這里，葉千塵神色充滿了憐惜，這憐惜不是裝出來的。

“讓我來告訴你們，她曾去大戶人家里當過丫鬟，卻差點兒被那家的老爺給占有，她驚慌之下失手殺了那個老爺，連夜逃了出去，而那年她才十四歲。之后的日子里她更是有了陰影再也不敢去做工，她每天都往自己的臉上涂黑灰，就怕別人看到她的臉蛋對她心生不軌，她為了活下去甚至揀過酒樓里扔的剩菜。最后在十七歲那年，卻還是不幸的被抓進了青樓。”

這些話，都是韓若曦在那晚對葉凡說過的。

說到這里，葉千塵更是指著面前的人群，呵斥道：“我來問你們，這是誰的錯？是她韓若曦自甘墮落天生犯賤嗎？不，她沒有我們這么好的家世，她只是被上天拋棄的可憐人罷了。”

“很多人抱怨，說什么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從來不管我們的死活，可這是為什么？正因為我們之間都互相不仁，又憑什么讓天地來仁慈我們！”

說到最后，葉千塵眸中精光綻放，他指著面前的人群不留情面的繼續呵斥，“而你們，身為我輩修士本該憐憫眾生，卻在此對一個可憐的女人如此落井下石，你們…可配修道！”

你們可配修道！

這句話徹底震到了所有的弟子，他們在心里反復的問自己。

葉千塵沒有理會眾人，轉身質問王木水：“至于你說偷血靈草一事，我且問你，玨玉宗在我娘的管理下，可否是蒸蒸日上？她為宗門貢獻的一切又值多少貢獻？我身為少宗主，拿三顆最低級的血靈草，你便如此咄咄相逼。我來問你，你憑什么不服！”

葉千塵盯著他，一種冰冷的感覺籠罩著王木水，他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

“幻覺，一定是幻覺，我怎么會有一種恐懼的感覺。”

場面安靜了，王木水被冰冷的恐懼籠罩，一時間竟忘了反駁。

不多時，終于有人站了出來，他低頭道：“少宗主，我們錯了。”

而后轉向韓若曦道：“對不起若曦姑娘，我們不該這么對你。”

有第一個人站出來就有很多人站出來。

他們不再覺得葉凡做錯了，也不再認為韓若曦下賤，恰恰相反，他們心里開始有些承認這個少宗主了，雖然他沒有天賦，但他的心卻是修道之人最應該具有的。

這便是道心之外的另一顆心——人心。

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才配擁有的心。

看到這一幕，姜楓眼睛微瞇，一股說不出的妒忌和冰冷爆發出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葉凡，轉身便走。

柳玉菲有些呆立，一時間竟然沒有跟上姜楓。

“這還是葉凡嗎？為什么會給我一種這么陌生的感覺？”

“你若是再不走，就給我滾吧。”

姜楓狠狠地瞪了柳玉菲一眼，柳玉菲這才醒悟，連忙跟上姜楓，心里卻想：“就算你讓我覺得不一樣了又如何？你即使得到再多的人心，也依然是個沒有天賦的人。”

沒有天賦，在實力為尊的世界里，就代表了沒有前途。

王木水看到姜楓離去，臉都黑了，他知道他的前途已經毀了，這一次他在姜楓的心里已經啥也不是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泡湯了。

想到這里，他怨恨地盯著葉千塵。

“你就算說出了天又如何，你只有一顆道心，你根本就不配當我們的少宗主。”

王木水還想最后一博。

葉千塵失望地看著他，“我為玨玉宗擁有你這樣的弟子，非常心痛。”

“不錯！王木水你平日就欺壓同門，今天更是侮辱一個弱女子，還敢對少宗不敬，你簡直不配當我玨玉宗的弟子。”

“王木水趕緊滾蛋。”

眾人紛紛朝王木水大罵。

王木水羞怒交加，他怨毒的看了葉千塵兩眼，心里暗暗發誓，“你別讓我找到機會，不然我定要扒下你的皮，剁碎你的肉！”

望著王木水離開的背影，葉千塵眼眸中有一道鋒芒閃過，“小朋友，如果你下次再敢對我動殺機的話，我不介意讓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死亡。”

這一次，葉凡的形象在宗門弟子中第一次上升了起來。

“不知道葉凡若是活著會不會感激我一下。”

葉千塵搖頭一笑。

隨后他拿了自己需要的靈藥，跟那個已經快哭成了淚人兒的大美女韓若曦告別一聲后，在眾弟子們充滿尊重的問候下，就快速逃離了現場。

開玩笑，葉千塵可是最受不得女孩子哭的，女孩子一對他哭，他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修道之心可不能被這么輕易地打破。

而葉千塵不知道，在他離去很久后，有位鷹眼長老的目光仍停留在他消失的地方，嘴角漸漸浮現出了一絲濃濃的微笑。

“不錯，這才是少宗主應該有的樣子。”

“即使你天賦低，那老夫也說不得要為你盡忠護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