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主同意。”玉陽再向前踏上一步，臉上看不出有絲毫的猶豫。

大殿內一眾剛動身想離開的長老聽到玉陽的話，都紛紛停下腳步，有些惋惜的看著玉陽。已經帶著天古走的玉像處的虛煌道人聽到后，臉色一變，立即走到玉陽身邊怒斥：“糊涂啊你，快隨我去云池。”

說話間已經拉著天古想往外走，可是當他看向玉陽臉龐時，卻發現玉陽閉嘴眼睛，蒼老的面孔上滑落兩行清淚，這讓虛煌道人雙手一顫，一股悲意襲心而來。

“師弟你這是？”天古見玉陽此時情況不對，連忙上前，當他看到玉陽落淚時，也是有些震驚，他和玉陽幾個人在武當走過二十個歲月，在他的印象里，玉陽就是一個執著、嚴厲、的人，在做任何事情上都一絲不茍，不當是這樣他對自己的要求也是一樣，一旦自己犯錯，他肯定會嚴厲指責自己，痛罵自己，甚至有些時候還要對自己動手，然而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那個嚴厲的師弟像現在一樣落淚過。

玉蘭幾個人見狀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后并肩走到玉陽身旁：“弟子們，請愿返回武當，入世尋出當年兇手。”

“你們幾個，哎……”虛煌搖了搖頭，嘆息道：“癡徒啊，癡徒啊。”

“你們已經受了六十年的苦了，當年的事就放下吧。”虛煌轉過身去，看著兩鬢有些斑白的玉陽，心里更是傷痛。

當初玉陽一行五人同時被自己帶上太和，從五個小屁孩跟在自己身后奶聲奶氣叫師傅開始，一步一步將他們引上修者道路，一天一天看著他們長大成人，看他們嬉鬧。自己一再認為他們幾個以后可以接替自己的長老之位，可以成為太和新的守衛者，可是現在呢！

“還沒有放下嗎？”衍辛目光轉向玉陽，臉上也流露出幾分惋惜之意，不過很快就被他遮掩過去。

“怎么可能放下！難道山主您放下了嗎？難道師傅您放下了嗎？”玉陽雙眼有些發紅，他有些不滿的看著大殿首座上的衍辛以及身前那個曾經待自己如子女的師傅。難道他們已經忘記師弟了嗎？

“放肆。”大殿內一些灰袍長老，也聽出玉陽話語中的不滿以及對山主懷有不敬之意，一個個怒視玉陽，一時間大殿內空氣就像凝固一般。

“呵呵”玉陽冷笑一聲，漠然的看了眼眾人“我知道自己實力低微，在場的隨意一位長老頃刻間就可以讓我灰飛煙滅，但有的話我還是要問要說。”

“我想知道怎么多年過去了，山主、師傅、長老們是否已經忘記小師弟？還有這么多年來了有沒有追查過那個最終原兇的下落？”玉陽目光四下轉去，最后落在衍辛真人身上，他先知道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只有自己幾個師兄弟還記得玉東師弟，他想知道這六十年來，山門有沒有繼續追查過那個兇手的下落。

“玉陽你糊涂啊，怎么能懷疑太和，快和我去云池。”虛煌道人正對著玉陽，臉色有些蒼白起來。

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師傅，玉陽眼神越來越冷漠：“師傅您也忘記師弟了嗎？”

“你們都忘記了嗎？”

“可是我沒有忘。”

玉陽直起身來，像似宣泄不滿怒吼道：“你們忘了，可我忘不了，我忘不了是師弟為了救我們幾個才灰飛煙滅的，我忘不了，他死前的不甘心，我忘不了他死前還不忘說出我太和的誓言。”

“誓死守衛天地，誓死守護人族，誓死守護太和。”玉陽一顫一顫的說出這句話，然后低下頭，無力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你們知道嗎，他說完這句話就如泡沫般，消失在我眼前，那時他還和平常一樣，溫和的對我笑。”

大殿內隨著玉陽的話語落下，逐漸靜下，先前那些對玉陽出言不遜有些惱怒的長老們也是沉浸下來，鄭重坐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畢竟他對之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但從他們的話里不難知道事情是發生在六十年前，這到讓他想起吳老提起過六十年前他們部隊曾經救下過一個道士，難道那個人就是玉陽口中的師弟？

晃了晃腦袋，鄭重排除了自己的想法，因為玉陽說了，他親眼看到他那個師弟死在他的面前，所以這打消了鄭重心中所想。

“師兄，不只是你，我們也還記得。”玉蘭幾個也是大聲喝道：“我們也沒有忘記，當年要不是師弟，我們幾個早就煙消云散了，誰都可以忘了他，可我們不能，永遠都不能。”

“師妹。”天古看向玉蘭道姑，眼中泛起淚花，雖然玉字輩都是自己師弟師妹，但在他心里，玉陽玉蘭這些師弟師妹們就像師兄師姐一般照顧自己，哪怕對自己嚴厲，但他知道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尤其玉蘭道姑。在自己剛到武當一切都不適應的時候，一直幫助自己，在自己做錯事讓玉陽憤怒時，都是她擋在自己前面。哪怕自己回來實力超過他們大家，其實在他們面前自己依舊是那個像師弟一樣的師兄，依舊被訓的不敢還嘴。

“先下去吧，你說的事我們都記得，誰都沒有忘記過。”衍辛望了眼大殿中央的玉像，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還望山主同意。”玉陽依舊冷色的看著雙手，然后慢慢握緊雙拳。他身邊的玉蘭、玉林、玉溪三人也是一臉決然道：“這次我們回來就是為了再見一次師傅及昔日的兄弟姐妹們，現在已經達成，那我們也就可以離開了。”

“這次離開去尋找那人，果然沒有找到，那我們永生永世都不在踏入太和半步。”幾人說完一齊單膝跪地道：“山主成全。”

“你們都給我起來。”

衍辛站起，下方的所有人都定住一般。

“給我記住，我太和弟子，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余都不值得。”說著抬手，將幾個人都托起，然后重新坐下，有些無奈的道：“先去云池吧，以你們現在的實力，去了也是白去，先好好提升實力，等你們什么時候突破境界，我在同意你們下山。”

“可是……”玉陽聽衍辛山主這么說，有些猶豫，剛想開口說些什么時，卻直接被虛煌道人揮手感覺眼前一黑，消失在玉宮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