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那邊啊?”
張世忠為難,他只是個成衣店掌柜,頂多有個本地人的身份在,要說這城里發生些大小事,他可能從客人那兒聽到風聲,但是這轉手家宅的事嘛,他還真沒咋聽說。
更不要說城北那邊兒的了。
正當張世忠想說那邊他真不知道,容他找人問問的時候。
候在一旁的小二欲言又止,早先小二也被云初的金子亮瞎了眼,定定地盯著金子發呆。
后面的談話他一個小二也不好插嘴,這時見自家掌柜的為難,他想說,但是又有些猶豫,似有隱情。
恰好著急的張世忠小眼亂轉,正好看到小二的古怪,雙眼一亮。
“對啊!小仨兒,你家不就在城北那邊嗎?你快想想有沒有聽說哪家的宅子要轉讓!”
“哎呀!公子,我確實是想不到城北那邊兒有沒有宅子轉讓了,畢竟我這一天守著小店兒,也只能從客人嘴里聽到些風聲,還請公子見諒。”
“不過,我這小二家就是城北那邊的,他應該知道些,您有什么盡管問他。”
張世忠油臉糾結,歉意滿滿,真摯的話讓人挑不出毛病。
不過云初沒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這張世忠是個典型的世故商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當不得真。
“哪里話,掌柜的客氣了。”
客套話說完,云初轉身含笑看向小二。
對于這個小二,云初還是很有好感的,機靈能干,最重要是他對自己的身份認得很清楚,什么該說,該怎么說,小二拿捏得很有分寸。
“小二,還請你說說看,有沒有合適的宅子吧。”
小二的包子臉糾結,看了看自家掌柜,嘆息道:“這!公子,掌柜的,我確實知道城北那邊有一處宅子要轉讓,但是!唉,掌柜的應該聽說過前段時間的楊家慘案吧!”
“啊!你小子是說楊府的宅子!使不得使不得,小仨口無遮攔胡說八道,公子千萬不要去啊。那房子邪乎得很,鬧鬼啊!都死了好幾個進去偷盜的毛賊了。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最近都沒人敢靠近楊府附近。所以我才想都沒想到那房子去。”
張世忠聽了小仨的話,油臉一抽,大驚失色,忙向云初解釋。
那模樣,緊張萬分,小仨都以為自家掌柜是真的替云初緊張。
可實際上,張世忠只是怕失去云初這個大金主。
云初看得明白,像這樣純粹的商人,在他大學畢業后混跡社會的兩年中,見過不少。
不過看小二和掌柜的神情,看來這個“楊府”確實有問題,至于是不是鬧鬼,這對云初不重要。
畢竟,他云初曾經是個鬼來著的啊!
如果不是自己的云息夠霸氣,不但護住靈魂,還讓自己成功借體重生,自己現在說不定也還是個鬼吧。
“張掌柜先別激動,其實我也算有點本事,若真是有鬼作亂,那倒還真近不了我的身。何況,我也不一定就要這宅子。”
云初抬手,示意張世忠冷靜,而后緩緩開口。
面容肅穆間,一股浩然正氣凜然而出,張世忠和小仨心頭一震,只覺眼前的云初驀然偉岸起來,他們需要仰望。
氣勢稍縱即逝,等兩人再看宛若書生的云初,都下意識的把目光壓低了幾分。
“這……既然公子這么說,那鄙人也不好多說,只是還望公子多加考慮,小心為上!”
張世忠瞇著小眼,眼珠子轉動,既驚訝于云初的不凡,也有了幾分安心。
大金主能保住了就好。
至于小仨,就更沒有那么多想法了。
“嗯,既然如此,還請掌柜的和小二詳細說說這宅子的事,我也好再考慮考慮。”
云初挑眉,對二人口中的楊府多了幾分興致。
“這事掌柜的也清楚,還是由掌柜的說與公子聽吧。”
小仨兜手,把話語權交給自家掌柜。
張世忠油臉看不出什么,不過眼底還是很愉悅的,咳咳嗓,粗粗的聲音放出。
“咳,那就我來說吧。其實這事還得從兩個月前楊府的大婚說起。楊府大公子楊霄迎娶一外縣高家小姐,因為楊家老爺也是商賈發家,所以那天連我都收到了請柬,不過由于生意的原因,那天我出門進貨沒能親自到場。”
張世忠一嘆,聲音中頗有遺憾和慶幸。
“原本還想著隔天趕回來去向老爺子賠罪。結果沒成想!等我隔天下午趕回來,就聽說楊府發生了慘案。楊家一門八口夜里被人殘忍殺害,死狀凄慘,前一天才迎進門的高家小姐更是離奇失蹤。”
“衙門接到楊府仆人的報案時,聽到死了八個人,據說把當時的縣老爺驚得癱在了公堂之上,當即下令封鎖現場,許進不許出。”
“隨后更是親自前往楊府勘察現場,具體情況我等也不清楚。只是聽說縣老爺出來的時候臉色發白,回去整天沒吃得下飯,隨后下令封鎖全城,嚴查此案。”
說到這,張世忠砸了咂嘴,說得有點多了,口干。
不過看到云初聽得認真,兩眼又亮了,金主感興趣,那就繼續說。
“不過后來縣老爺輪番審問了楊府的仆人丫鬟,這些人都是一致的什么都不知道,只說當天夜里雖然休息得晚,但是一點動靜都沒聽見。”
“第二天再起來就看到了自家主子死狀凄慘的尸體,唯一奇怪的就是新進門的少夫人不見尸體,也不知在哪里,就那么失蹤了。”
云初眨眼,目光轉向又停頓下來的張世忠,這人,是在故意吊他胃口?
張世忠被云初平靜的目光注視,油膩的面龐一緊,想賣的關子收住,擠出個菊花般的笑容,訕訕道:“口,口干了。”
說完拿起柜臺上的小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喂到嘴邊仰脖喝完,一愣,想起云初還在旁邊站著。
又尷尬地問:“公子,您,要來一杯不?”
云初搖頭,不想和這耍寶的家伙說話。
“那,我繼續了,繼續了。”
張世忠抿了抿厚厚的嘴唇,知道云初沒興趣和他開玩笑,只能老老實實地繼續說下去。
“當時縣老爺找不到查案的線索,這位高家小姐明明和楊大公子進了洞房,卻在現場只看到了楊大公子的尸體,不見高家小姐。”
“縣老爺自己拿不定主意,聽信身邊軍師的話,派人到高家小姐的外縣去查看,結果查到的結果驚呆了眾人。”
“高家小姐竟然從來沒有出嫁過,出嫁前一天有個自稱楊府的人到高家宣布婚事推遲,還拿出了楊府的信物。”
“那人也沒給個說法,只說受老爺之命去傳話。高家小姐聽了還以為自己有什么地方沒做好,受到了婆家的不待見,想以此退婚。憂思成疾,隔天就臥病在床。氣得高家老爺大罵楊府不干人事兒,不過愛女生病,也不好離開,只能作罷。”
“縣老爺派人去時,高家小姐的病情在醫館郎中的連日調理下才見好轉,結果聽到楊府噩耗,驚嚇之余,又病倒了,病情還加重了。”
“這事離奇的蹊蹺,消息傳回來,縣老爺傻眼了。沒有嫁過來,那這邊楊府迎進門的新娘是誰?”
“不過再次派人過去高家取證,確實如此,不但有高家上下,甚至還有醫館的郎中作證,高家小姐也確實病重,面白如紙,虛弱不堪。”
“縣老爺知道,高家那邊看來是不太可能說謊了,問題肯定出在楊府這邊娶進門的新娘子身上了。”
“可問題是,這新娘子進門,那是搭著蓋頭的,沒人見過長啥樣。可能楊大公子見過,可人死了啊,還死得那么慘。”
“縣老爺無法,只能繼續派人盯著高家,順便派人搜捕高家所說,那個前去高家通知婚事推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