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也好，事實也罷。經(jīng)歷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林一萬覺得別說孫悟空林九齡，就算出現(xiàn)了神龍林九齡，她也不會表示出太多訝異。

烈日當(dāng)空，實在讓人汗流浹背，頭昏腦脹。更何況為了藏住槍，穿了外套的林一萬。

在封九嶺“客氣”的邀請下，林一萬昂然直入地入主了門衛(wèi)室。

她不經(jīng)意間透過玻璃窗瞧見，藏在樹蔭后還有一個守門的護衛(wèi)，持著電棍晃蕩。

林小隊的話若有若無地回響在耳邊：九農(nóng)豬肉廠是一個高層的產(chǎn)業(yè)，林大隊是個守門的。東郊很可能就是個地獄花種植場。

照這架勢，“可能”二字能去掉了。

“老板來了！”

遠遠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色轎車揚塵而來。

隨著轎車的靠近，林一萬心中略緊張起來。她假意出門迎接，實則找了一條便利撒腿就溜的跑道。

車停了。

陽光下林一萬門衛(wèi)站成一排立于車前，油悶人的味道使林一萬更加燥熱起來。

林大隊推開門，一張熟悉而令人心虛的臉，從漆黑的車窗上方露出來。

她朝林一萬略點頭示意，眼神一掃而過：“怎么只有一包？”

“兩包就殺個人太不合算了。我們好好商量商量，如果能說好，我能勸勸林星孩，和她冒險再多摘點。”林一萬忙道。

她面對林大隊的臉著實心虛。先前將其迷暈不提，現(xiàn)在還要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地繼續(xù)欺騙。

林大隊從鼻孔里發(fā)出“嗯”地一聲。

“還想要槍？”她呵呵一笑，如聽到天方夜譚：“槍不可能！別說我愿不愿意冒險，就說能不能拿到手，都是個問題。”

她指了指頭頂?shù)乃膫€太陽：“看到了？”

林一萬點點頭。

“就因為這個，槍管控得更嚴(yán)，今早嚴(yán)查清理了，局里死了百來個人了。我隊里的林初純，月初拿推薦卡介紹人買黑槍，今天凌晨被槍斃了。”

林一萬隨意點兩個頭，她知道林大隊是想要搪塞她說的一些借口。至于林初純之輩…

林一萬正想將話題引入種植場，突然一道靈光乍如閃電般從她腦中劃過。

林初純…是…林小隊？！

林小隊月初拿推薦卡介紹人買黑槍，今天凌晨被槍斃了？！

一系列突如其來的信息讓林一萬心臟驟停般，在這熾熱的陽光下，她的頭腦更是如同熱鍋里炸開的脆皮腸。

“你們隊里的林小隊死了？凌晨多久啊？”

現(xiàn)在是早五點，而林小隊在不久前還給二人發(fā)送了消息。

“你很好奇？”林大隊呵了一聲，搖頭：“我沒說假話。就因為這四個太陽，我忙了一早上，剛剛才停歇。你要說她多久死的的…”

林大隊舉起左手，右手點了點表機玻璃面，遺憾：“十分鐘之前。”

臥槽！

林一萬心中馬勒戈壁地挨個罵了一句。

還騙個什么呢？人都沒了！

這時，一個令人心顫的想法不由躍上林一萬心頭，林大隊用林小隊的推薦卡做過不少壞事，當(dāng)初騙林星孩用的就是林小隊的推薦卡…

難道黑槍這事兒也是林大隊做的？

林一萬抬頭看到林大隊淡淡的微笑，一幅毫不在意的模樣，不由心底發(fā)寒。她幾乎要肯定林大隊陷害了林小隊。

林小隊是聰明，但這場邪惡的戰(zhàn)爭可不是光靠聰明就能勝利的。誰沒有底線、誰更接近一頭動物，誰才能勝利。

此刻林一萬更加擔(dān)心林小隊是否將二人暴露了。

“沒想要槍，你多慮了。我要多殺一個人。”林一萬自在地?fù)u搖頭：“一包花一個人，包死透。”

她快速地嗤笑了一聲：“最近有些不知死活的人在我身邊蹦跶，我不想再看見她們。”

林大隊深深地看向林一萬，隨即“哈哈哈哈。”大笑了起來：“行！”

林一萬像丟燙手山芋一樣將地獄花丟給林大隊。

“對了。”她似突然想到：“你在這里面種地獄花？”她側(cè)身，將鏡頭轉(zhuǎn)向豬肉廠大門。

林大隊表情不善，緊促眉，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就是好奇。”林一萬聳聳肩：“既然你能種地獄花，何必還這么苦逼地搞林星孩她老公？落得個討人嫌。”

“你是不知道，”林一萬搖搖頭：“林星孩一直在準(zhǔn)備報復(fù)你，要不是我？呵，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你們小隊長混到一起了。”

說話幾分真，幾分假，幾分隱秘，幾分因果，是林一萬騙人的訣竅。

她就不信林大隊這么大條，絲毫沒有察覺到林小隊的忠心變了幾分質(zhì)，散發(fā)出臭味。

果真林大隊的臉色變了變。

“說不定我還能幫你更多的忙？我想要什么你知道的。我…”

“你們退一下。”林大隊突然打斷林一萬的話，朝周邊幾人道。

有戲！

林一萬假意聳肩實則調(diào)整鏡頭，正對上了林大隊有些煩躁的臉龐。

“這地獄花種植廠不是我開的，是我上司的上司，她們愛惜羽毛呢，怎么敢親自來看守？我就是那個守門的，這里面的東西都與我無關(guān)。”

林大隊嗤了一聲：“我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厲害，小妞。”

“現(xiàn)在四陽出現(xiàn)，整個政壇就要血洗一翻，我想更上一層為民謀利，最好的辦法就是扳倒她們。”

就像你手下林小隊想上位，就要扳倒你一樣，至少她的目的是正義的。還為民謀利呢？全是屁話！林一萬暗道。

“地獄花并沒有你想象中這么可怕，它只是用來控制民意的工具。”林大隊拍了拍林一萬肩膀，她語重心長：“但是槍…碰不得！”

“我知道你們膽子大。”林大隊低聲：“只要你、你們能幫我，把這個豬肉廠里的花全偷出來。”

林一萬沉默半響。

她的拍攝目的實際已經(jīng)達成了。

林大隊能被她們藥暈，甚至能被林小隊“玩弄”，足以見得此人并非聰明絕頂之輩。她勝就勝在人皮獸心，為了自己上位，可以背叛所有的人。

更何況此人長了一張忠厚臉龐？

但她應(yīng)該對惡懷有一絲敬畏，因為惡意味著傷害他人的利益，而這個傷害或多或少都會反饋到自己身上。

林一萬拍攝到需要的畫面后已無意再糾纏下去，她正要點頭說成交時，突然林大隊又道。

“我的頂頭上司，林明朗，丟了一把槍。我會找到那把槍給你，伯萊塔M9，你滿意嗎？”

林一萬一愣。

她兜里揣了個，正是伯萊塔M9呢。

難怪射擊教練說這些達官貴人都喜歡伯萊塔M9，這不，林大隊的上司林明朗就是把M9。

林一萬又想起了封九憨，他的林九齡被殺了，莫非之前也是個所謂的達官貴人？

不過此刻并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林一萬假意驚喜了一下，又為難地思慮了半天，這才聳肩：“沒有子彈。”

“五十發(fā)。”

“成交。”

林大隊滿意地點頭。

她把一張表機編號遞給林一萬，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她一眼，便又坐車離去了——帶上了那個黃藍書包的地獄花。

林一萬瞧了一眼遠遠望著的門衛(wèi)封九嶺，沒有再逗留，攥著表機號碼迅速離開了。

林一萬把一小張編號條子揣進兜里，拉著林星孩迅速離開了此地。

約莫跑出百來米，又坐上一輛公交車后，林一萬終于松口氣，第一時間告訴林星孩林小隊死了！

林星孩的表情和林一萬預(yù)想中的是一樣的，甚至比她預(yù)料中的還要更加的震驚。

因為林星孩掏出表機，指著表機上投射屏上的文字。

“她一分鐘前才問我，事情怎么樣了。”

如果這是在漫畫二次元的平行世界，那么林一萬的頭上就會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她把林大隊說的話原封不動地復(fù)述了一遍，讓林星孩發(fā)送給林小隊。

隔了半響。

“她對付不了我。”

緊接著又重復(fù)一句：“解決了？”

林一萬點頭，發(fā)送：“拍到了。”

小隊：“黑暗森林見，馬上。”

黑暗森林？

林小隊怎么會和黑暗森林沾上關(guān)系？

“要去嗎？”林星孩知道林一萬同黑暗森林的瓜葛，故而沒有第一時間回復(fù)林小隊。

“大家都以為她死了，她卻沒死，反而躲在黑暗森林，星孩，你想到了什么？”

“至少黑暗森林是她的后盾。”林星孩蹙了蹙眉：“黑暗森林不就是個俱樂部嗎？它有時候確實…能弄來很多帥哥，也有很多違法，但不至于這么厲害吧…”

“因為它背后有人啊。”

林一萬轉(zhuǎn)頭去看身后逐漸遠去的馬路。就像九農(nóng)豬肉廠，賣豬肉的又怎么會去種毒品呢？

這時，小隊消息又來了，她解釋道：“暫時不能離開黑暗森林，有天眼。”

她說的天眼指的是類似“衛(wèi)星”的東西，可以對地面進行直接監(jiān)控。此物乃政府監(jiān)控，在死亡名單上的林初純怎敢輕易露面。

“怎么辦？”林星孩問。

“先不管她，總之不能去她的老巢交易，這不自投羅網(wǎng)嗎？”

大概是自林大隊開始，林一萬對搞政治的都心存的一份疑心。甭管她林初純說得多好聽，她林一萬裝聽不懂。

“那怎么辦？”

“先去把頭拿了。”

林星孩不解。

“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就是一個封九嶺的腦袋，我掛房梁上了，過了一天了希望沒生蟲。”

腦袋？生蟲？！

在林星孩驚悚的眼神下，林一萬聳聳肩，看來事情還得從頭解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