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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逗閼氏脫困欺淮陰 定和親逼婿埋弒君(下)

  • 漢宮斗紀
  • 費世正
  • 5639字
  • 2019-12-03 07:21:54

韓王信下馬,長身一揖道:“大將軍別來無恙,臣和你一樣都是漢的諸侯王,今天敗在你手里,臣真是愧和大將軍同姓也同名信,我無話可說,只是想再進一言后受搏,大將軍可否?”韓信在馬上頷首不答,韓王信道:“大將軍此行,勝,危險;不勝,也危險,因為大將軍有可保全百萬軍之長,也有不能保全自己一身之短,此命也,不如遠漢天子見面,現在和臣一起歸胡,全身而退!”韓王信一番話觸動了韓信心結,他仰天長嘆一聲,撥開馬頭和將士們一起讓開大道,只是不答話,韓王信頓時醒悟,便一揖登馬,率軍飛奔和馳援來的冒頓會師一處。冒頓號令不戰韓信,全軍退避出一條大道,肅立警戒,韓信一見情勢不好,急引軍一邊警戒,一邊往南走平城去了。這漢匈平城一戰,白登山風雪之困到此結束,正是小可有詩云,

陰山單于匈奴種,

黃塵快馬嘶西風。

白登圍漢七日雪,

留報三代折胡弓。

劉邦脫困白登之圍,回師一路南行到了平城,忽然對群臣道:“匈奴鏖兵,征戰之地在馬邑、平城等趙代之地,代地藩王韓王信對朕早就懷有二心,所以隱瞞實情不報,這就不稀奇了。但是,趙地也臨邊塞,卻沒有一點關于匈奴侵略的信息報與朕知道,這個張敖做趙王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他一天天的總喜歡呆在后方,是在素餐尸位嗎?讓御史大夫通知他立刻赴國履職。接下來朕決定改變南下路線,東去趙地巡守。”于是,劉邦下令大軍往東南去,深入趙地,他要親自看看趙地的邊防情況,部署備戰匈奴的細節。于是,等韓信之軍到齊之后,折而向東直奔邯鄲郡去了。

漢軍往東南班師,到了曲逆(今河北順平),劉邦下令駐蹕,巨鹿守陳豨等聞信來謁見皇帝,眼見得天時還早,劉邦率群臣登上城頭譙樓,俯瞰其城,只見得曲逆城城垣巍峨,屋宇軒昂,不由得驚嘆道:“壯哉此縣,朕行天下,所見的大地方不少,說起來這地方上的豪華郡縣,朕以為洛陽和此地可以算是一個。”便問身邊的廷尉張蒼:“這個曲逆縣的戶口有多少?”張蒼奏對道:“秦時三萬戶,現在戰亂四起,煙戶多數逃亡,還有五千戶左右。”于是,劉邦坐堂召集文武群臣,令張蒼宣讀詔令:“白登山之戰都尉陳平建有奇功,除去以前所封的戶牖侯爵位,現在更改陳平為曲逆候,所有曲逆之地盡封與陳平為食邑。”劉邦此言一發,陳平趕緊上前叩謝,其他人也是驚駭不已,但是,大家也開始有了期待,畢竟,冒風雪戰于平城這場戰斗功大家也有吧,但是沒有下文。

韓信去私見陳豨,抱怨起來道:“陳平不能阻止白登山之圍,而徒持宵小計謀亡命而逃,功封第一,而我在代谷野戰,出皇上阻困,竟然無封賞,皇上太有私心了。”說到這兒,陳豨上前,執手韓信,冷笑不語。

劉邦在曲逆,忽然想起一樁心事,急道:“快快回廣武,朕突然想起來了,還有一個大功臣婁敬,現在正蒙冤屈在獄中呢。”于是,拔營離開了曲逆,辭別了陳豨等趙地官吏,晝夜兼程,往廣武趕去。劉邦率軍回到廣武,第一件事兒即令夏侯嬰去獄中提出婁敬,他要當眾赦免他,并為他平反。劉邦召見群臣,在廣武行宮升殿議事,親自下殿接住婁敬,一把撫摸婁敬臂膀,看見他蓬頭垢面的樣子,愧疚道:“朕不聽公的良言,以至于困于平城,白登之圍幾乎走上了絕路,朕今天要斬所有以前說匈奴羸弱可戰者以謝公。”

平國公候敞此時一聽,心中有數了,這個人不就是自己嗎?立即出班癱倒在地,高叫:“臣有罪,請皇上賜死······”劉邦鐵面一板,怒道:“念你關內侯昔日說得項羽放了太上皇和皇后的舊功,將功折罪,改為關外侯一班人系列,貶你去代地馬邑戍邊,輔佐陽夏侯陳豨備胡。”候敞謝恩,即行被謁者牽下。

劉邦詔令道:“除去婁敬奉春君爵號,遷升為關內侯系列班內,號建信侯,封食邑兩千戶,婁敬之姓婁者,在楚聲讀來,同音劉也,特賜國姓劉,此后就名劉敬,以彰顯朕有功必賞,有過必罰之心,對有大功者無上尊榮之意。”婁敬趕緊叩謝恩寵,從此,齊虜戍卒婁敬,光宗耀祖,位列列侯,化身劉敬。這時候,劉邦早將緝捕來的,報道匈奴可擊的使者數十人,牽入法場,斬訖報來,劉邦、呂后這才率大軍回到了京城洛陽。

數日后,劉邦在洛陽北宮上朝,召集群臣問計,他對群臣道:“如今代地藩王韓王信已反,叛歸匈奴,邊地不可無藩王充填,朕將用王兄劉仲為代王,諸位以為如何?”事關國家大計,此時的劉邦實在也是放低姿態問計于群臣,想得到一個妥當的人選,可是,事關帝族,大家一下子也就不好說話了。

這時候,誰也沒想到的是韓信站了出來,回道:“皇上,代地,是兵地,風雪白登山之圍,幾乎成了大漢之殤,封疆大吏不可輕忽,上兄劉仲只懂得務稼穡,做個貿易還是可以勝任的。皇上,你因親情用之守邊,那就是遺留禍患了。”劉邦一聽,心中不悅,只是沒在臉上流露,一邊的陳平趕緊進言道:“皇上用至親守邊,大公小私,人心立,臣以為可!”劉邦一聽,心里尋思道:“韓信說的有道理,但是,放在任何人說,朕或許聽,就你韓信不行,朕要是聽你的話,那不是還要幫你飛啊,真是個不知進退的癡漢,便發話道:“曲逆侯言之有理,就這么辦吧。”現場冊封自己哥哥劉仲做了代王。緊接著又道:“漢匈平城之戰,雖有白登山之圍,但是,也奪取了晉陽、離石、銅鞮、馬邑、婁煩諸城,特封賞曹參、樊噲、周勃、夏侯嬰、灌嬰、張蒼、季布、王陵、丁復、蟲達、周灶、任敖、陳嬰、戎賜、王翳、呂勝······”

韓信聽得如同掉進冰窟窿里了,所有的人都封賞完了,沒有自己不說,連自己麾下的高邑、元頃等一并連累,統統連提一句都沒有提及,他的絕望,讓他完全就不知所以了。就在這時,聽得劉邦叫住了自己道:“韓信,你且拿出虎符出來合符。”聽到這兒,韓信心頭一暖,尋思,我說皇帝不至于這么薄情吧,果然封到自己名下了,看來這世上都是,凡是什么重大的事兒,都是留住壓臺的,這一下總算是有公道了。

韓信上前奉上虎符,劉邦拿在手中,將韓信的一半和自己的一半合符,竟然無法契合,便道:“韓信,虎符不能合兵符而擅自調兵,依照漢律,罪不可赦,不過這和你沒關系,這都是婦人干政,皇后所為之過也。這次代谷之戰,你也曾出力,朕心里有數,只是公昔日已經定封淮陰侯了,再有封賞也不妥當,現在沒有兵事,此事兒就不再重提了,你就留在京城休養好了。”韓信聽到這兒,心中悵恨,心在淌血,但也沒有辦法,只有謝恩退下。用幽怨的眼神看了一眼身邊的張良,張良低聲勸慰道:“臣共淮陰侯退而自保,休要強爭那份無得有失,其實也挺好的。”

這時候,陳平出班奏道:“邊庭軍報,冒頓退出代谷之后,近日,匈奴兵突然又對代、趙、燕地邊郡發動襲擾,公然洗劫城池,搶掠人口財物。”劉邦頓足嘆道:“這大戰才打了幾天啊,匈奴又來了,這可如何是好?現在是戰還是和?”聽到皇帝問計,朝廷上立刻就分化成戰和兩派,各執一詞,“嗡嗡”地爭論過不休。

這時候,劉敬站出朝班,上前對策道:“臣有一計,定能安定邊關局面。”劉邦點頭,揮手示意他請講,劉敬又道:“天下初定,士卒疲于征戰,不能再用武力去征服匈奴了。臣曾做過冒頓的師父,深知他的為人,冒頓殺父代立,占群庶母為妻,以蠻力為武威,是不能用仁義去說動他的。除去文武兩方面,我們只能走一條非常規的路,這條路一旦行通了,對我們漢來說,就可以有久遠的后恵,能讓匈奴的子孫變成漢的臣子,就怕陛下不能去做到。”劉邦回道:“只要能讓國家安定,對朕來說,沒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建信侯只管說來。”

劉敬肅然奏對:“既然如此,微臣就斗膽直言了,那就是請陛下以公主嫁與匈奴單于冒頓為妻,再用厚禮陪嫁。臣十分了解冒頓,他向來就仰慕中原人物,陛下誠能以公主嫁與匈奴單于冒頓為妻,必然立為閼氏,那樣一來,公主所生的兒子就是匈奴太子,將來就能繼承冒頓單于之位。如此一來,冒頓在,他固然就是漢的子婿,他要是死了,則外孫做單于,哪有外孫敢于和大父抗禮的事兒?再加上他們又會貪圖漢的重幣,陛下就可以用我們漢的多余,他們的不足來年年打發他們一點,再用辨士教諭他們中原的風化,那樣一來,即使不用兵,匈奴也會漸漸地成為漢的臣子。

但是,陛下如果不能把長公主嫁給他,而用宗族及后宮女子詐稱公主,冒頓遲早就會知道,那樣一來毫無裨益也,白白浪費時間和人力不說,還會招來第二次、第三次或更多次不得干休的白登山之戰,請陛下慎之。”劉邦聽了,大驚大喜,道:“好,這主意不錯,為了國家利益,朕就將長公主嫁給單于!”

劉邦定下此計,為了避免呂后婦人心性,舍不得自己的女兒,從中作梗,于是便不見她,只是下詔讓劉敬和夏侯嬰去安排。但呂后在退朝之后,立刻就知道了這件事兒,頓時,如同轟雷掣電,如飛就去見皇帝,誰知道一到洛陽宮前,就吃了一個閉門羹,御史大夫周昌就恭候在宮門前了,見了呂后,道:“皇帝有口諭,天子以國為家,公主當委身國家,豈能同鄉墟小兒女一樣只嫁毗鄰,請皇后以大義為重,不要再見皇帝饒舌。”呂后聽了,心里早就急糊涂了,就要往里闖。周昌勸道:“皇后還是回去吧,你就是進了宮,皇上也不會見你的,現在邊關匈奴又在興兵,形勢十分危急,再也沒有退路了。”早有廷尉虎賁交戟禁入,呂后一見皇帝動了真格的,無奈一路嚎哭出了宮門。

呂后自此日夜啼泣,去見劉敬哭訴道:“你這婁家的老貨,這事兒都是你出的好主意,你是要害死本后還是咋的啊?本宮求你了行不?你去轉達皇上,妾只有太子一子,公主一女,女兒他早就許親了趙王張敖,問他怎么能反悔張敖,忍心將女兒遺棄給匈奴人?”劉敬聽了,頓時惶恐窘迫,謝罪道:“都是臣該死,該死······”呂后道:“你為國事考慮,是沒有罪的。本后只求你拖延一時,我自有完全的辦法來解決。”劉敬趕緊喏喏,呂后這才去了。

這時候,劉邦召見劉敬和周昌,問起皇后情形,周昌道:“皇后只是悲啼不已······”劉敬道:“皇后托臣轉達皇上,她說妾只有太子一子,公主一女,女兒他爹早就許親了趙王張敖,問他怎么能反悔張敖,忍心將女兒遺棄給匈奴人?”劉邦聽了怒道:“朕就劉樂一個女兒,難道朕不愛惜她嗎?但是此事關乎國家大計,婦人能懂什么?不舍犧牲,哪能安匈奴?不要理她,只是她提醒我了,朕是將公主許配給趙王張敖了,現在事情有變,朕就要將公主的婚事改變。她是朕的女兒,張敖這一關是不好說,他不是現在還呆在洛陽嗎?這就好辦事兒了,朕就讓他知難而退,斷了皇后的私心,夏侯嬰,立刻隨朕去見張敖,朕要讓他自動放棄公主親事兒。”即和夏侯嬰一起去趙王府邸去了。

劉邦突然現身趙王府,一下子將趙王張敖嚇懵了,劉邦在中堂上一屁股坐下,一雙找茬的雙眼在逡巡著,正眼也不看他一眼,道:“朕要在你這兒住下,你去安排一下,我要好好教訓你。”張敖聽了,急急退下,退下錦繡王袍,換上袒露的布衣麻褐,以子婿的禮節親自給皇帝敬獻酒食,跪請皇帝享用,哪知道這劉邦可不領情,岔開腿箕踞不說,一揮手將張敖所獻的酒食全部打翻,還不停地吐上幾口口水,儼然又做回了本色的無賴惡人,把他當成奴才一樣開罵道:“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了國婿,你配嗎?朕來問你,匈奴入寇晉陽,你們趙國也是鎮邊的藩國,你怎么就一點也不知道?你有一個信息給朕了嗎?你干什么吃的?朕就是栓一條狗在那兒,它也會為朕看家?你就是連狗都不如的東西,還好意思叫人嗎?看你們這一窩,上上下下盡是鼠輩!”張敖哪敢說話,低了頭讓劉邦痛罵,劉邦越罵越來氣,吼道:“朕當年想是吃多了撐的,要拿公主許你?你這濫忠厚廢物?你還有什么才德娶了漢家公主。”張敖惶恐道:“不才不配公主······”劉邦指定又罵:“你知道就好,一天天呆在洛陽,你有什么用,滾下去,朕現在不想看到你。”張敖俯首折腰退下,

張敖回到后堂,一時六神無主,氣息咻咻,拂了頭上的一把冷汗,沮喪得要一頭撞死在墻上了。這時候,趙相貫高怒道:“我王真是一個懦弱的孱頭王,我活了六十幾歲了,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劉邦當初不過是我們家里的門客,先主張耳要是不收留他,早就凍饑在大梁城做了餓殍,還做什么皇帝,神氣什么?我總有一天讓你知道我們的厲害。”張敖聽了大驚失色,趕忙環顧左右,看到沒有外人,這才放下心來,忙問道:“相國你這是何意啊?”貫高說服張敖道:“天下豪杰并起,本來起自一樣的布衣階層,只是能者先立,所以我們沒有二話說,盡力事君。現在你對劉邦超越了兒臣之禮,極盡恭謹卑微如家奴一樣,而他卻這么無禮,而且最過分的是要逼你和公主退婚,試問他一個女兒要許親許幾家?臣請為王殺了他。”

張敖頓時面無人色,用手捂住嘴巴,將手指都咬出血來,責問道:“你怎么說出這樣的話來,以前先人被陳余亡了封國,全靠皇帝幫我們復國,這大大小小的事兒都靠皇帝,至于我和公主的姻親,我比公主年齡大,又有側室,本來就不配,皇帝責備那是理所當然的,你們千萬不要再說了。”

這時候,除了貫高之外,部將趙午、孟舒都進來了,眼睛紅得兔眼一樣,眼白掉個不認人了,群情激奮道:“都是我們的不對,大王你是厚道仁德的人,不肯違背德行,但是,我們都是血性真男子,不肯受辱。現在劉邦無緣無故的來逼你和公主退婚,侮辱我們的主公,所以,我們要殺了他,這不會玷污大王的為人,事成之后有功歸主,事情不成我們獨身坐之。”張敖聽了急得拔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要挾道:“你們還要再說,我就自殺在你們面前,如有虛言,天打雷劈!”貫高等慌了,慌忙抱住張敖,奪下劍來,道:“大王自重,臣等再也不敢了。”

張敖即去見劉邦,拜倒在堂上,哭泣道:“臣無才德,不忍誤了公主錦繡前程,特懇求退親,擇日去見皇后,然后在朝堂上正式呈請,請皇帝恩準,另外,臣懇求戍邊,出了京師,移國都邯鄲。”劉邦聽了,臉色冰冷,道:“你知道就好,朕就走了。”說完招呼夏侯嬰率那一隊謁者宦官,甩手就走,張敖折腰俯首送出,劉邦也不管他,更不拿正眼看他,大喇喇就走了。

劉邦的趙王府之行,逼得張敖退了公主的親事兒,眼見得對匈奴和親的事兒已經是萬事俱備,劉邦便特使劉敬出雁門關去匈奴提親,急嫁公主劉樂,并議定公主名號魯公主。與此同時,皇后呂雉可是一刻也沒閑下來,以她的心性,她哪會甘心自己的女兒遠嫁匈奴,可能一生再也不得見面的殘酷事實。終于,呂后使出了一招驚天辣手,改變了和親格局,同時順手震懾宮中異己,彰顯一把裙釵壓臺的鐵腕魄力,這又到底是什么情況呢?欲知后事如何,敬請閱讀第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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