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的時候,方紅梅讓程寶誠去喊許韶遲,程寶誠應了一聲好,便一臉猥瑣的往許韶遲的房間去了。
“吃飯了。”程寶誠一面伸手去扶許韶遲,一面道。
許韶遲面無表情,眼神含冰,聲音也沒有任何溫度的道,“出去,讓婆婆來扶我。”
“你是金子做的啊,還非得我媽來扶你。”程寶誠道,“要么我扶你,要么自己坐輪椅上去。”
“我自己來。”許韶遲冷聲道。
程寶誠故意將本來放在床頭的輪椅直接推到房間門口處,然后一臉猥瑣幸災樂禍的看著許韶遲。
許韶遲穿上拖鞋,然后緩緩的試著站起來,腳底立刻傳來針刺般的疼痛,她咬牙忍住了,艱難的扶著床一步一步的向輪椅走過去。
在快走到輪椅處的時候,程寶誠又伸手將輪椅推的更遠了,從許韶遲現在站立的位置到輪椅所在的位置,中間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
許韶遲站直了身體,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即使身體上再疼痛,她也不會開口向那個猥瑣的男人求助,死也不會。
這個堅強并且忍耐力驚人的女人,直接越過輪椅,往飯廳走去。
方紅梅看著面無表情行動緩慢的許韶遲走過來,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然而心里想的是,這個死女人腳底的傷原來是騙人,害得我在這里像保姆一樣忙里忙外的,簡直豈有此理。
程寶誠跟在許韶遲身后,在看到方紅梅后,先開口道,“是她自己不需要任何幫助的,與我無關。”
許韶遲能感覺到腳底的傷口應該是又裂開了,可能還出血了,她硬是一句軟話也沒有說。
在程敘誠下班回來前,許韶遲便已經將傷口處理好了。
本來都已經快要結痂的傷口,現在又再次裂開,就算傷口好了,以后恐怕也會留疤了。
這些在許韶遲眼里都是小事。
那什么是大事呢?
在生死面前,不管什么事,都是小事。
許韶遲已經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經歷過了,知道生死就在一線之間,所以身體上的疼痛現在根本不能讓許韶遲屈服。
第二日早上,程敘誠準備出門上班,被許韶遲叫住了,“老公,你把輪椅推過來。”
程敘誠奇怪道,“怎么了?你要拿什么,我幫你拿。”
“你扶我到輪椅上就行了。”許韶遲道。
“這么早,你不多睡一會嗎?”程敘誠問道。
“我不困。”
最終程敘誠拗不過許韶遲,將她抱到輪椅上了,然后又拿了一張毯子蓋在許韶遲腿上。
“早上比較涼。”程敘誠溫柔的看著許韶遲,即使心疼她,也不愿意違拗她。
程敘誠出了房間后,許韶遲將輪椅推到窗戶邊,看著外面的藍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外面弄出了些動靜,許韶遲才動了一下,換了一個坐姿,接著望天發呆。
方紅梅帶著程寶誠買完菜回來,然后就準備開始打掃屋子里的衛生。
除了許韶遲和許路遙的房間特意交代過不需要方紅梅打掃衛生,其他的地方還是需要打掃一下的。
畢竟灰塵這個東西,只要稍微一不注意,或者幾天不擦拭,就容易越積越多。
可是方紅梅轉念一想,不對呀,有媳婦在,哪里還需要我這個婆婆動手做這些事情的?
于是將手里的裝菜的小拉車往地上一扔,便氣勢洶洶的往許韶遲房間走去,將門把手擰開然后用力推開,“許韶遲,你給我出來。”
許韶遲回頭看了一眼,只這一眼,便將氣勢洶洶的方紅梅給嚇出去了。
到中午的時候,依舊是程寶誠去許韶遲房間喊她吃飯的,程寶誠一進房間就看見背對著門口,坐在輪椅上,望著窗外的許韶遲。
悄摸的向許韶遲走去的程寶誠,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還未走近時,許韶遲突然將輪椅調轉了一個方向,面無表情的看著程寶誠。
程寶誠一愣,準備去推輪椅,“吃飯了。”
許韶遲將輪椅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看著程寶誠,“知道了。”
“那個,我推你出去。”
“不用。”
然后許韶遲推著輪椅跟在程寶誠身后去了飯廳,她心里知道,這個猥瑣的男人不過是想借機卡油而已。
………………
下午快六點的時候,程敘誠給許韶遲打電話說今天省分行的領導突擊檢查,會晚點回來。
許韶遲接完電話,依舊坐在輪椅上,程敘誠不回來,在現在這個家里面,她一點安全感都沒有。為了保護自己,她在自己背后藏了一把水果刀。
等待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情,于是許韶遲拿了一本書開始看,一個小時過去了,書一頁都沒有翻過。
晚上的菜有些咸,許韶遲感覺口渴,然后去客廳倒水。
喝水這件事在日常生活中簡直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一件事了,口渴了,想喝水,這不正常嗎?
這當然正常了,再正常不過了。
許韶遲自己推著輪椅去到了飯廳,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喝完了,然后又倒了一杯。
客廳里,方紅梅和程寶誠在看新聞,電視的聲音開的很大,大到新聞里說的每一句話,許韶遲都聽的清清楚楚。
第二杯水剛剛挨到嘴唇,還沒來得及喝,水杯就從許韶遲手里滑落,摔在地上,水灑了一地。
電視機的聲音還在不斷的繼續著,許韶遲開始身體抽搐,腦子里開始嗡嗡嗡嗡的響,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顫抖。
她開始大喊大叫,將桌上所有的東西全部打翻在地。
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新聞的方紅梅和程寶誠聽到動靜趕緊走過去,就看見正在發瘋的許韶遲。
飯廳這里方紅梅剛剛才打掃完,腰還酸著,背還疼著呢,這才多大一會功夫,就又是一片狼藉了。
方紅梅當時就氣不打一出來,心里火大的很,直接就從后面一巴掌打在許韶遲的腦袋上,“你這個死女人,你干什么?”
許韶遲因為身體本來就有點前傾,被方紅梅一巴掌,直接就從輪椅上摔了下去,地上都是碎玻璃渣子。
因為沖擊力的原因,尖銳的碎玻璃渣子很容易就刺進了許韶遲的皮膚里,很快,許韶遲的衣服上就滲透出血跡。
地上蜷縮成一團的許韶遲,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疼痛,她只覺得周圍很吵,特別的吵。
電視上的新聞還在繼續,許韶遲不想聽見那個聲音,然后雙手用力的捂住耳朵,嘴里不停的大聲喊著,“閉嘴,你們閉嘴。你們都閉嘴。”
方紅梅見許韶遲捂著耳朵并且還讓自己閉嘴,就更生氣了,“你這個死女人說什么?”
“閉嘴,閉嘴,你們趕緊閉嘴。”
方紅梅直接無視許韶遲身上的傷口,粗暴地拉開許韶遲捂住耳朵的雙手,用她那特有的尖銳的聲音說,“許韶遲,你這個死女人居然讓我閉嘴?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
許韶遲不停的掙扎,想將手抽回來,不停的在地上扭動著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