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爸爸本來是要發(fā)作了的,被許路遙和許媽媽強行拉著帶走了,許爸爸生氣道,“什么人啊,連見都不讓見一下的?!?
“爸,人家醫(yī)院有人家醫(yī)院的規(guī)矩,這么晚了,咱們直接這么闖進來本來就是不對的,人家沒叫保安把我們趕出去就已經(jīng)不錯了。”
“那也該讓我們見一下人呀。要確認人是不是在這里呀,那明天過來,他們又說人不在這里怎么辦?”
“爸,人派出所的民警親口說了把人送來漢平醫(yī)院了,這整個北京城有幾個漢平醫(yī)院吶,不就這南區(qū)和北區(qū)嗎。總歸就是在這兩個院區(qū)里,不會不見了的?!?
許爸爸氣沖沖的往前走,許媽媽也只會唉聲嘆氣的勸著許爸爸,怕他一下子高血壓上來了。
許路遙也怕許爸爸一下血壓上來了,所以盡量的不和他爭吵。
許爸爸一個人生悶氣似的往前沖,待出了醫(yī)院大門,許爸爸才放緩腳步,許路遙和許媽媽一直不近不遠的跟著。
她們知道許爸爸是因為擔心許韶遲,所以才發(fā)脾氣,并不是針對她們倆或者是醫(yī)院的那個保安。
往前走了一大截路,路上一輛車子都沒有見著,路上只有那弱弱的路燈散下的光照著路面,許路遙左手挽著許媽媽走在許爸爸身后,右手用手機上的叫車軟件開始叫車。
雖然她們現(xiàn)在在偏僻的不能再偏僻的郊區(qū),路上也看不見一輛車,更別提出租車了。但是打車軟件是一款神奇的軟件,即使這里是在荒無人煙的郊區(qū),依舊能安排上車子過來。
雖然不似市區(qū)那樣離得近,但是離得遠也有些好處,起碼可以欣賞一下BJ的夜色。
BJ的夜色和泗水鎮(zhèn)的夜色并沒有兩樣,就是烏漆麻黑一片,能看見的都是路燈能照耀到的地方,再遠一些的地方,也是看不見的。比如她們進去的那棟平房,門口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BJ某精神鑒定中心。
若是當時許爸爸就看見這個牌子,可能會一下子血壓上來暈死過去也未可知的。
過了五六分鐘后終于有網(wǎng)約車師傅接單了,離得還真的是有些遠,過來都需要五六分鐘時間,許路遙就喊住許爸爸,“爸,別再往前走了,我叫了車,在這里等一會吧?!?
許爸爸果然停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離著自己十幾米遠的妻女,剛才的無名火一下子就熄了。
自從發(fā)生了那件事情,許韶遲得了這個病,許家就好像一直被掃把星關注著,不管做什么事情總是不順。
只要一提,許韶遲就像發(fā)了瘋一樣,不停的打自己,不停的罵人,不停的哭,不停的做著一切傷害自己傷害家人的事情。
從此那件事就成了許家的禁忌,一個字也不許提。
但是不可能一輩子都讓許韶遲這個樣子,許家人極其的想要治好許韶遲,可是要治好這精神病又談何容易?
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yī)。許韶遲的心病就在那件事上。
那件事情發(fā)生的時間并不久遠,就在去年。
要說這件事是何事,就不得不提一提前年舉國震驚的大新聞:洪昌市公交墜江事件。
是的,許韶遲與這條新聞有關,她的病也是因此事而起。更準確的說,她是當事人之一,也是目擊者之一,更是參與者之一。
她親身經(jīng)歷了那件可怕的事情,所以到現(xiàn)在,她依舊不能從那件事的陰影里走出來。
只要一提,許韶遲絕對會犯病。眾多網(wǎng)友可能只是將這件事情當作一條新聞看看而已,可是經(jīng)歷過此事的許韶遲和許家人卻不會。他們并不知道曾有個女子因這件事,生命軌跡被改變。
那天早上,許韶遲像往常一樣開車去上班,她是著名服裝公司的總設計師,愛情事業(yè)雙豐收。
出門的時候還和老公擁抱了一下,說晚上回來想吃老公做的紅燒肉和鹵雞爪,許韶遲老公溫柔的笑著應好。
可是許韶遲老公沒想到,沒有等來老婆的電話,卻等來了派出所民警的電話。誰都不會想到,明明很恩愛的夫妻,因為這件事而感情破裂,分道揚鑣。
許韶遲成名較早,養(yǎng)成了比較冷淡的性子,對誰都只是點頭微笑致意,因為她不用對別人低眉順眼,別人只需要看她的臉色行事就好。
因為她能力出眾,在國際服裝設計大賽上,連續(xù)三年都拿到了不錯的成績,所以在公司里,老板一直都是將她捧在手心里,從來都不會說一句重話。
公司里若是誰惹了她不高興,許韶遲第二天絕不會在公司再見著這人。有的時候她也挺納悶兒的,怎么昨天還工作的好好的助手,今天喊過來的卻又是另一個人。
時間一長,許韶遲也就習慣了。
她手底下的助理是跟她時間最長的人,她從來沒有對助理發(fā)過脾氣,即使有時候真的生氣了,也不過是笑著讓她出去給自己倒杯咖啡。
許韶遲剛開過一個紅綠燈路口,助理就打電話來了,說她的設計被客戶退回來了,老板現(xiàn)在正在她辦公室里發(fā)脾氣。
自然老板嘴里罵的都是助理,可為什么要在她辦公室里罵人呢?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就算老板把我辦公室拆了,你就待在外面不要進去,我回來后自會處理?!痹S韶遲淡淡的語氣,一點也不生氣也不著急的樣子。
助理在電話里問,“那要是大老板指名讓我進去呢?”
“這還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嗎?”許韶遲淡淡的語氣帶著些冰冷。
助理小心翼翼的應是,知道了。然后掛斷電話。
車子駛上洪昌長江大橋上的時候,許韶遲正好掛斷電話,像往常一樣,直視前方車輛,車速并不快。
就在她往江面瞥了一眼的剎那間,一輛綠色車身的公交車直直的向她沖過來,她趕緊一腳踩在剎車上。
因為緊急剎車,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起,雖然公交車被她的車子這么一檔,速度慢了下來。
許韶遲的車頭整個已經(jīng)撞的稀巴爛了,也是因為那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驚醒了嚇得傻掉了的許韶遲,她本能反應的立即拉起了手剎。
車子被公交車撞后在橋上轉(zhuǎn)了幾個圈,與后面來不及躲避的車子發(fā)生了二次撞車,直至車身撞上了橋上的護欄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