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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晚安梁逍
  • 它似蜜
  • 3065字
  • 2019-10-23 15:24:13

哦。

其實葉季安有點感覺。梁逍在女同事里尤其受歡迎,明顯對他示好的女孩也不是沒有,各方面看起來都挺合適,但就是激不起任何水花,明顯人家不是他的菜。

那是我嗎?

葉季安差點就這么問了。

不對,應(yīng)該說是差很多,他知道自己終究是沒法問出這種話,就算到那懸崖邊了,也缺人踢他屁股一腳。葉季安頭腦熱得發(fā)脹,卻毫不露餡地啞著口,在避免自己不合時宜方面,他可是老手。

只聽梁逍又道:“但我不準(zhǔn)備現(xiàn)在就告白,因為我知道一定會失敗。”

這話說得篤定又客觀,就好比以往,大概是每一天,他在會議桌前,如此突出地站在一群還在惺忪的同事之間,有條不紊地分析清早開盤的情況。現(xiàn)在,他的態(tài)度仍舊讓葉季安感到放松,卻又莫名地,有那么一點失落。

所以這是在期待什么呢?

之前往這方面想過嗎?

又到底和自己有沒有關(guān)系呢?

葉季安一個也答不出來。

那張盯鞋CD已經(jīng)放到了后半段,沒記錯的話是專輯的第八首,“To begin let’s get closer,”主唱偏偏還在這樣哼唱著。

“前輩怎么不說話了?”梁逍撩起眼皮,問道:“果然,我的性取向還是會對我們的關(guān)系產(chǎn)生影響?”

“怎么會,”葉季安立刻笑了,好比一種應(yīng)激反應(yīng),“我在想該怎么鼓勵你。”

“前輩真是像我的大哥一樣。”梁逍也笑,他總是擅長把氣氛引向舒適,“不過他才沒有這么溫柔,經(jīng)常兇我。”

“你家里也有兄弟啊。”葉季安有些驚訝。

“嗯,一個哥哥,比我大九歲,”梁逍輕輕垂下眼,又驀地注視過來,“已經(jīng)不在了。十二年前跳樓自殺,在紐約,平時不多見面,我在新聞報紙上看到他。”

他顯得很平靜,葉季安也沒有說話,只是又開了罐啤酒,把兩人的杯子滿上。雖然他也是個天天琢磨痛快死法的人,對于別人的家事他當(dāng)然也會唏噓,但這一秒這一刻,仿佛是這樣美,他不愿某種沉甸甸的失去感就這么壓上來,壓在一朵云上,把云壓進淵藪。

于是他默默舉杯,只見梁逍也托起手里的酒,又是那種看不出任何差錯的溫和神情,“那是家里最艱難的時候,他卻選擇逃避。我看不起自殺的人,很少有死狀不難看,也都是他們自找的,”兩只杯沿相撞,清脆的一聲響,“前輩,我們都要珍惜生命。”

葉季安瞬間有種被看了個透的感覺,當(dāng)他黑著眼圈喝著紅牛加班到神志不清的時候,他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跟這小老弟胡說八道過什么,比如保險公司給他簽的墓地的風(fēng)水,又比如成天吊著自己笑對人生的房貸,但他現(xiàn)在更擔(dān)心另一件事,“梁逍,”他記起這人不愿意自己叫“小梁”了,“你難受嗎?”

“什么?”

“說起這些事。”

“有一點吧。”梁逍捏了捏鼻梁。

“那你怎么還笑呢?”

“抱歉,”梁逍夾了一筷子攤雞蛋,“好不容易和前輩吃飯,我說這些事情。”

“別笑了。你又不是咱們前臺。”

梁逍愣了愣,笑容確實僵在臉上,好像他除了這樣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似的。

“想哭就哭吧,面無表情也好啊。”葉季安竟抬手,撐起身子越過矮茶幾,去摸了摸他的臉頰。皮膚光滑柔軟的觸感出現(xiàn)在指尖,那種摩挲,甚至產(chǎn)生了熱,葉季安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

梁逍整個人都不對勁了,比如,連脖子根都泛了紅,“前輩喝醉了嗎?”

葉季安也恍然回過點神,縮回手去,這問題他沒法回答,想必是真的喝醉了。喝醉了就咸豬手,還是個在自己手下勤懇工作的、心有所屬的小新人……葉季安心中暗罵,自己是變態(tài)上司嗎?這是什么毛病。

梁逍卻又笑了:“我真的沒有想哭啊,前輩想看的話,我只能扮演一下了。”

用眼藥水扮演小兔子嗎?葉季安想,還是算了吧,“可能因為我這個人比較脆弱,我是會在家自己偷偷哭的……”吞了吞口水,葉季安告誡自己別再口嗨了,又解釋道,“其實我是想說,我們這么熟了,你還比我小那么多,完全不用在我面前那么端著,公司里那些禮儀什么的,你也就看著辦。”

“說起這件事,公司里已經(jīng)有人說我和前輩走得太近了。”

“是嗎?”

“說我經(jīng)常和您一起吃飯。”

“難道不是嗎?你很在意?”

梁逍顯得有些驚訝,還是興致盎然,“我是以為您會很在意這些?”

葉季安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文身是因為,我怕被開除,萬一老板就受不了這些花里胡哨呢?就那個董事長,我只在大會上見過,聽說是個非常在意員工形象的刻板老頭,面試都要求人事部嚴(yán)格篩照片的,”想了想,葉季安覺得跟后輩議論老板確實不好,趕緊轉(zhuǎn)開話題,“但公司總不會因為跟誰交朋友就開除我吧。哪條規(guī)定說不能交朋友了?”

梁逍方才一直憋著,此刻終于“撲哧”樂了,隨即變?yōu)榇笮Γν炅耍吐耦^吃菜,連牛腩里的姜片也敢吃,葉季安看得嘆服,心說年輕人就是胃口好。確實,就是得抓緊吃,吃完還要收拾屋子,那才是今晚的重點,誰知道剛過八點,葉季安剛拆了一個全是偵探小說的大紙箱,就接到一個電話。

他悲痛萬分地來到廚房。

梁逍還在洗碗,二十分鐘過去了,只見他跟收拾文物似的,才洗了兩個,那幾口鍋更是動都沒動。看表情,他自己也知道不好意思。

“先放著吧,”葉季安捂了捂臉,“來活兒了,十點半開會。”

梁逍卻仿佛如釋重負(fù),“我去叫車!”

“這邊特別難叫。你的布加迪呢?”

“啊?”

“別啊了抓緊。”

“那是朋友的啦……”

“接著編,我在新光天地看見過你,正紅色哎!當(dāng)時還以為你在追姑娘,”葉季安笑了,又語重心長,“而且我剛才左思右想覺得不對,這房你也不是貸款買的吧。”

梁逍從叫車軟件上移開視線,“我——”

“是不是家里有礦?”

梁逍瞪大雙眼,目光稱得上驚恐,“但是我現(xiàn)在好困,開不動車,還喝了半杯啤酒。”他倒是委屈了。

葉季安沒了轍,心說本來就是壓榨了,還能逼你當(dāng)司機不成,況且酒駕確實不好,自己喝了兩杯,更沒資格碰方向盤了。匆匆忙忙趕回自己屋子換了套西裝,免得顯得像是夜不歸宿,又拿了電腦和資料冊,葉季安小跑著下樓。本以為會和自己平時一樣難約,結(jié)果不然,梁逍約到的那輛甚至已經(jīng)在樓下等他了,而梁逍自己則插著風(fēng)衣口袋,悠閑立在一邊,硬是把小紅現(xiàn)代襯得像是他的小紅超跑。見葉季安走近,他就十分體貼地打開車門,把人讓了進去。

“辛苦。”車門一關(guān),葉季安對身邊忙著系安全帶的家伙說。

“那個刻板老頭,真討厭啊。”梁逍眨眨眼,“雖然平時也不管我們,但是,冤有頭債有主。”

“嘿,到公司你可別提。”葉季安撞了撞他肩膀。

這卻像是提醒了梁逍什么,“前輩也系上吧。”他捏著安全帶頭,十分堅持。

按理說后座沒有必要,但葉季安還是照做了,就算夜間不堵,車程至少也要一個多小時,于是他打開電腦琢磨待會兒可能要討論的內(nèi)容,以及領(lǐng)導(dǎo)會問自己什么。司機話很少,車?yán)锟照{(diào)又開到了二十六度,悶得人身上發(fā)燥頭腦發(fā)昏,葉季安盯著屏幕,用意志力和打架的眼皮作斗爭,忽覺肩頭一沉,一垂眼,他看到梁逍的高鼻梁,被夜路上的燈光照亮了,也看到烏黑的發(fā)絲,蹭得他下巴癢癢。

呼吸聲平緩而穩(wěn)定。

好吧,是真的困了。

葉季安扯下自己的羊絨圍巾,披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怎的,今晚他總是懷著某些自己琢磨不清的心情,做一些自己并沒指望會做的事。又有什么好琢磨的呢?隨時能被突襲開會的悲慘人生沒有資格胡思亂想。

趕到公司,還剩十多分鐘上會,結(jié)果這梁逍居然還有起床氣,涼水洗了好幾把臉才恢復(fù)耳聰目明八面玲瓏。好在這會開得倒是不算太長,至少十二點前就結(jié)束了,大屏幕上,正在國外談事的總經(jīng)理隔著時差侃侃而談,主要布置了兩件事。

其中一件是馬上要結(jié)算的一個老項目,已經(jīng)和葉季安關(guān)系不大了,至于另一個,是他的部門有了出差的任務(wù),去莫斯科。

就是年后一直在糾結(jié)的那個案子,評估來評估去,還是沒定究竟要不要投,這趟應(yīng)該是要來個痛快。秘書按順序念出名單,公司非常重視,要外派六個員工,三個已經(jīng)定了。

葉季安作為業(yè)務(wù)方面的主管當(dāng)然在內(nèi),綜合部小李也要如往常那般跟著打雜,至于剩下的一個,葉季安瞇眼,瞧著會議桌斜對角的梁逍,心想,這是巧合還是天意呢,竟然是這小子,就是這小子,還真是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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