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吳驍盈聽完怔了怔,發(fā)覺自己差點忽略了來的目的。這讓他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畢竟,他們剛才聊的明明就是這個話題不是嗎?可也許因為和王緒毅聊天沒有讓他感到不適,他甚至感到他們在說一件與他們都無關(guān)的家常,直到王緒毅正中要害地重新點明。
點明后,吳驍盈意識到,就算和剛認(rèn)識的人聊家常,這對他而言也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看著王緒毅臉上的確定還有隱隱約約的鼓勵,吳驍盈頓時有些失措。
“哦,好?!眳球斢纯醋约旱碾p手,“我先去洗個手?!?
聞言,原本已經(jīng)打算下一秒就脫衣服的王緒毅因為沒能一鼓作氣,反而沒了剛才的積極。他像是聽見槍鳴后沖出起跑線的短道選手,沒料到才邁開腿就被生生地絆倒了。
困窘重新回到王緒毅的身上,他愣了愣,只好哦地應(yīng)了,看見吳驍盈起身,又忍不住脫口而出:“那個……”
吳驍盈回頭。
“就,呃……”反正已經(jīng)這么尷尬了,王緒毅抓了抓原本打理得挺好的頭發(fā),“要不,您洗個澡?”
吳驍盈聽罷臉上陡然僵住,背上像是有無數(shù)只叫做“不安”的螞蟻,爬得他的心開始慌起來。他的身價破億后,認(rèn)識了不少同等身價甚至更高位的人物,聽說了不少這個身價圈里的軼事,但在他的所見所聞里,他從沒見過有哪個人像他這樣,找到一個兼職模特來開房,結(jié)果卻弄得雙方都這么束手束腳、局促不已。
不安卻是事實。這讓吳驍盈沒來由地氣餒,可是由于俯視,吳驍盈輕易地發(fā)現(xiàn)王緒毅的眼睛是杏眼,圓溜溜的,嘴巴被他抿成唇角微微向下的模樣,看起來有點沮喪,又有點可憐巴巴。吳驍盈將目光從這兩處地方移走,又發(fā)現(xiàn)他的鼻端圓潤而小巧,更顯得整張臉無辜。
“哦?!眳球斢瘜擂蔚貞?yīng)了,“好。”
目送吳驍盈往浴室的方向走,等到浴室的門關(guān)上,王緒毅徹底地松了一口氣。
他連忙從沙發(fā)上爬起來,奔往臥室。
瞧總裁那副慢半拍的樣子,王緒毅估摸著他肯定沒作準(zhǔn)備。王緒毅找到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從錢包里翻出一個安全套。這是他僅有的一個,他猜測也用不了多于一個。
潤滑劑……王緒毅開始在臥室里尋找,像這么高級的酒店,應(yīng)該會配備客人所有可能使用的用品吧?他往各個抽屜里找了一遍,最終如愿以償?shù)卣业搅恕?
這下好了。王緒毅坐在桌子前,瞄見浴袍敞開了,露出兩條白花花的腿。他理了理,重新把腿蓋上。
真是夠搞笑的,明明是被約過來上床的人,怎么演變成他來準(zhǔn)備這些東西?而且,這位總裁也太老實了吧?王緒毅怎么也沒法把他和這種事聯(lián)系在一塊兒。
這家伙不會是扮豬吃老虎吧?
但是,這就是一樁拿錢做事的生意,沒必要演戲。難道……他想cosplay?
盡管心里很同情吳驍盈之前的遭遇,但是吳驍盈的身價和閱歷擺在那里,又不能讓王緒毅完全相信他的不諳世事。王緒毅不禁郁悶,因為吳驍盈以另一種形式令他搞不清楚狀況了。
姑且相信他說的話全是真的,并且他的確是這副木訥的樣子。如果真是如此,王緒毅想,自己還是占了點兒上風(fēng)的。這么一想,他稍微安心了些。論經(jīng)驗,每一兩個月都會和陌生人約炮的他肯定比第一次約炮的吳驍盈強(qiáng)一些吧?當(dāng)然,前提是吳驍盈的前男友沒有他的炮友多。
等吳驍盈洗澡的這段時間里,由于胡思亂想,王緒毅慢慢地放松下來,沒有原先那么緊張了。
反正,該準(zhǔn)備的都準(zhǔn)備好了。
和吳驍盈上床會是怎樣的一種體驗?zāi)兀吭就蹙w毅曾擔(dān)心對方有不良的性 愛好,這樣自己會消受不起,可是現(xiàn)在看吳驍盈的樣子,別說不良的性 愛好,他能對性有愛好,都是一件很令人驚嘆的事。
王緒毅前不久看過一部美國喜劇,里面有一群非常牛的IT男,一個個的行為作風(fēng)都是正常人無法理解的莫名其妙。其中有一個程序員,明明和美女躺在床上,卻要看著另一個程序員寫的代碼才能硬起來。
思及此,王緒毅嘖嘖兩聲,心道有過前男友的吳驍盈算是很正常的天才程序員了,不過,同時,難怪他的男友變成了“前男友”。
吳驍盈不但打破了王緒毅對總裁一貫的印象,也打破了他對程序員一貫的印象。雖然看過吳驍盈以前的“標(biāo)準(zhǔn)程序員”形象,但王緒毅不得不承認(rèn),今時今日的真人版吳驍盈,是真的長得帥——哪怕只是和那些中年發(fā)福的總裁、灰頭土臉的碼農(nóng)相比。
或許,吳驍盈帥的等級還可以上調(diào)一些。
縱然比不上他那個年齡段的影視明星,也比一般人要好看,穿著西裝,筆挺的模樣,倒是挺有氣質(zhì)的。而且他梳著背頭,戴一副文化人的黑框圓眼鏡,看起來特別像斯文敗類。
想著想著,王緒毅舔了舔嘴唇,心想?yún)球斢趺催€沒洗完澡。
正這么想著,他聽見腳步聲,立刻噌地站了起來。
再看見吳驍盈,王緒毅怔了怔。難怪吳驍盈洗澡洗了這么久,原來順便洗了個頭,把發(fā)膠全洗干凈了。他可能出來得有點匆忙,頭發(fā)還沒有完全吹干,頂著一頭蓬松的頭發(fā),毛絨絨的,看起來格外溫順可親。
王緒毅在心里啊了一聲,窘促地笑笑,道:“您還把原來的衣服穿上了?”他看起來,簡直像脫掉西裝和夾克、扯掉領(lǐng)帶,跑了一圈回來。
吳驍盈聞言尷尬地點點頭,如實道:“我不習(xí)慣穿浴袍?!?
“哦……”不知道是不是洗澡水太燙的緣故,王緒毅看到他的脖子透紅,擼起的袖管里,兩條蒼白的手臂也泛著紅色。“您沒把洗澡水的溫度調(diào)低嗎?”王緒毅有一句說一句。
他不解地眨了眨眼,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臂,恍然道:“哦,不是。我喜歡用燙點兒的水。”
怎么回事?剛才還想著他戴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格外腹黑誘惑,怎么就只是換個發(fā)型,反而變成甜白可欺了呢?是眼神的緣故?王緒毅的心撲通撲通地跳,以至于想不到如何繼續(xù)了。
可他敦促著自己不要冷場,抓起桌上的安全套和潤滑劑,說:“我找到這些?!?
聞言,吳驍盈愣了愣,在嘴角擠出笑容,嗯了一聲。
他點頭點得像幼兒園的小朋友那樣乖!王緒毅在心里吶喊:完蛋!
“那……”王緒毅走到床邊,等他走過來,又窘又煩又不知所措,“吳總,您要是不想做,我現(xiàn)在就走?!?
吳驍盈只是不知道自己該干些什么,可他已經(jīng)來了也見到人了,就這么讓王緒毅走,心里又不甘心。聽他這么說,吳驍盈堅決地?fù)u頭。他咽了一口唾液,說:“你別叫我‘吳總’,也別總是‘您’、‘您’、‘您’的。”那樣聽起來,他特別像個嫖客,盡管他確實是嫖客,“叫我名字吧,我叫吳驍盈?!?
啊。王緒毅愣了一下,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一種莫名的喜悅已經(jīng)鉆進(jìn)他的心里。
雖然如果他主動,反而顯得本末倒置,可是目前看來,對約炮更有經(jīng)驗的他明顯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不是嗎?他確認(rèn)了吳驍盈的尷尬和無措,定了定神,建議道:“那,不如我們把燈關(guān)了吧?”看見吳驍盈點頭,王緒毅立刻找開關(guān)把窗簾拉上,把燈關(guān)閉。
屋內(nèi)頓時變成漆黑一片,王緒毅連自己的手都看不見,往床邊走時不小心撞上了床尾椅。
咚!
靠!他可憐的左膝,撞第二回了。他隨即坐在了椅子上。
“你沒事吧?”吳驍盈聽見動靜,擔(dān)心地問。
“沒、沒事?!蓖蹙w毅揉著膝蓋,雖然不是非常痛,可他內(nèi)心想哭,“要不你把床頭的燈打開吧?”
“哦,好。”吳驍盈摸索著找到床頭的燈罩,進(jìn)而摸到開關(guān)。
滴答一聲,一縷溫柔的、昏黃的光線渲染了房間。
吳驍盈坐到王緒毅的身邊,問:“很疼吧?我聽挺大聲的。”
確實很疼,但因為太尷尬了,王緒毅不想承認(rèn)。他滿不在乎地說:“不疼,揉揉就行了。”
“可我看全紅了。”吳驍盈說。
聽罷,王緒毅意識到一件事——吳驍盈一直盯著他被撞疼的膝蓋,而他的腿也露出浴袍外了。
為什么要一直盯著膝蓋看?王緒毅看著他低頭的樣子,心中沒來由地有些氣惱,皺起了眉。還盯著看這么久,好像很關(guān)心的樣子。王緒毅漸漸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對勁,他知道,只要吳驍盈的眼睛再往上瞟,自己就露餡兒了。
“吳驍盈?!蓖蹙w毅嘗試著直呼其名。
吳驍盈疑惑地抬頭。
天。王緒毅在心里叫了一聲,捧住他的臉,飛快地往他的嘴上親了一口。
好像腦袋里有一顆炸彈爆炸了,轟隆!吳驍盈完全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