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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月二十一號,學校正式放假。沈致湘本來早早買好了二十一號下午的火車票,但楊璐說想玩兩天再回家,沈致湘便毫不猶豫地改簽了車票。

嚴行問我:“你還去兼職嗎?”

我搖頭:“下學期再做,怎么了?”

“咱們出去逛逛吧,我還有好多地方?jīng)]去過呢,”嚴行頓了頓,補充道,“就去后海啊南鑼鼓巷啊什么的……”

我若無其事地說:“行啊。”

其實我明白,嚴行之所以要補那么一句,是想告訴我他說的“逛逛”花不了什么錢——后海南鑼鼓巷,都是沒有門票的地方。

沈致湘正捧著手機和楊璐聊QQ,聽到我和嚴行的話,問:“你們都準備去哪啊?看看咱們能一起不。”

嚴行:“我和張一回跟著……不方便吧。”

我一想也是,沈致湘和楊璐正你來我往得火熱呢,我和嚴行跟著算什么事兒……

“沒事啊!”沈致湘賊兮兮地笑了,“其實……哎……”

我:“啊?”

“就,我準備……表白呢,”沈致湘面帶羞紅,“光我和璐璐有點尷尬,你們倆跟著,我覺得是不是稍微好一點?”

嚴行認真地說:“是的,如果她拒絕了你,起碼你倆不會太尷尬。”

沈致湘:“大哥你別這樣……”

于是,我、嚴行、沈致湘和楊璐,一起去了南鑼鼓巷。

南鑼鼓巷,沈致湘和楊璐都去過了。我沒去過,嚴行也許去過了,但他說自己沒去過。

假期的南鑼鼓巷人滿為患——這地方,或許什么時候都人滿為患。沈致湘和楊璐走在一起,我和嚴行走在一起,擠著擠著就走散了。沒一會兒沈致湘給我打電話,說他和楊璐在排隊買烤魷魚。

“他倆在排隊,一會兒再會和,”我問嚴行,“你想吃什么嗎?”

其實我有點失望,南鑼鼓巷不就是條人很多的步行街么……我不知道嚴行是不是真的沒來過,如果他是不想讓我花錢才提議來這里的,那實在委屈他了。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各樣的食物的味道,炸雞排的油香,烤肉串的孜然香,棉花糖的焦甜……我暗想好在過來之前在學校吃了早飯。

“不餓,”嚴行說,“先逛逛吧。”

幾乎是人推著人往前走,我怕和嚴行走丟了,便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嚴行任我抓著,也不說話,跟著我的步伐緩緩移動。

眼前、耳邊,都是沸反盈天,我和嚴行卻忽然都不說話了,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兩個人貼緊了,羽絨服蹭著羽絨服。

拐進人稍少些的小巷子,我松開手。

嚴行的手就一直揣在兜里,他踢了踢地上的落葉,說:“人真多。”

“嗯。”

“好像也沒什么特色的小吃啊。”

“……啊,是。”

“張一回,”嚴行突然拔高了聲音,清清亮亮地問,“你想談戀愛嗎?”

我后背一麻,心想完了,又來了,他——他不是說了我是他朋友嗎?他不是說了他那天晚上是喝醉了胡說八道嗎?

“還、還行吧,”我只得硬著頭皮說,“這也不能強求……”

“哦,我就是看沈致湘要談戀愛了,”嚴行笑著說,“突然想起你是不是也想談。”

我一點兒也不想和嚴行討論戀愛不戀愛的問題,總覺得別扭,也說不清為什么,總之就是覺得和嚴行討論任何和女孩兒有關(guān)的事情,都很別扭。也許是因為上次蘇紋的事吧。

我和嚴行繼續(xù)往前走,好在嚴行沒再說話了,一個人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們在茅盾故居前停下,我說:“累了嗎?那兒有椅子,累了咱們就坐會兒。”

嚴行走過去,坐下。我也坐下,和嚴行隔著大概一巴掌寛的距離。冬天的太陽暖融融地落在身上,我看見嚴行在陽光中閉上了眼。

遠處傳來悠長回旋的樂曲聲,是古箏,不知道彈的是什么曲子。

一曲畢,沈致湘還沒給我打電話。

我只好沒話找話地問嚴行:“你幾號回家?”

可話一說出口我就后悔了,嚴行家的情況那么復雜——他爸去世了,他媽在國外,那個舅舅也和他不怎么親的樣子,他去哪兒呢?

“不知道,”嚴行語氣如常,“再看看吧……家里也沒人。”

“噢。”我看著嚴行的手指,他的手指細細長長,絞在一起。嚴行就這么坐在我身邊,觸手可及的距離,我只要伸手,就可以捏捏他的手指,我知道他不會躲。

我為什么會想這些。

“嚴行,你小時候……跟誰長大的?”我強迫自己不去看嚴行,胡亂地問。

“自己,”嚴行看看我,繼續(xù)說,“家里沒人管我,那天你也聽見了。”

我連忙說:“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我就是說話沒過腦子。

“沒事啊,”嚴行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很輕柔,“這些事告訴你,沒關(guān)系的。”

我就接不上話了。

好在這時手機響起來,沈致湘問:“你們在哪?”

“茅盾故居這兒。”

“啊,行,我倆馬上過來啊。”

十來分鐘之后沈致湘和楊璐過來了,兩個人已經(jīng)牽住手,我心想沈致湘這進展很快啊。

楊璐手里拿著一串烤魷魚,邊走邊吃。沈致湘手里攥著一把烤肉串,食指上還勾著一只塑料袋晃呀晃的,里面裝了杯奶茶。

“你倆嘗嘗,”沈致湘把烤肉串分給我和嚴行,“排了好久。”

楊璐沖我和嚴行笑笑,很不好意思的樣子,但她一直和沈致湘牽著手,沒有放開。

我們四個往后海走,路上經(jīng)過一家咖啡館,嚴行去買了四杯卡布奇諾,咖啡館是英文名字,我認不出來,但門口坐了好幾桌老外。那卡布奇諾盛在厚實精致的紙杯里,味道很香。

這下只有我還沒掏錢請客,我的目光逡巡在街邊,烤紅薯?太便宜了。關(guān)東煮?可也不知道他們喜歡吃什么。稻香村倒是可以,雖然我沒吃過,但這么有名的點心總不會難吃——就是不知道貴不貴。

“一回。”嚴行忽然小聲叫我。

“怎么了?”

“嗯……你吃過山藥豆嗎?”他盯著不遠處的糖葫蘆小攤,目不轉(zhuǎn)睛。

“呃,吃過。”

“……好吃嗎?”

“還行吧,挺甜的。”

我心里疑惑,嚴行怎么突然問這個?他不會沒吃過吧?哎——嚴行沒吃過?

“你想吃嗎?”我問嚴行,“我去買。”

“嗯,”嚴行扭頭問楊璐和沈致湘,“你們吃糖葫蘆嗎?”

“我還沒喝完吶。”楊璐笑著舉高手里的卡布基諾。

沈致湘:“我要吃那個外面裹花生的!”

我買來三串糖葫蘆,一串裹了花生碎的,給沈致湘。一串山藥豆的,給嚴行。還有一串中間夾豆沙的,是我的。

嚴行嚼了幾口山藥豆,含含糊糊地說:“好吃啊。”

目光又往我的手上瞟:“張一回,你的好吃嗎?”

“……你要嘗嘗嗎?”

嚴行便低下頭,就著我的手,咬下一顆山楂。糖葫蘆是剛做出來的,在竹簽上串得很緊,嚴行咬下那顆山楂的時候,連帶我的手也跟著抖了一下。

像是喂食某種大型貓科動物,貓科動物把臉埋進我的手心,吃掉了我手里的食物。貓科動物很乖,吃完還用鼓鼓的腮幫子在我手心蹭了一下。

我停住腳步,身后的沈致湘問我:“你怎么了?”

嚴行也看向我,臉頰還是鼓著的,目光疑惑。

“沒事……以為腿抽筋了。”我說。

“啊?”沈致湘開玩笑,“你沒事吧?嬌軀抱恙了?”

“我……沒事,走吧。”

我繼續(xù)往前走,但沒再和嚴行并肩,而是跟在了沈致湘和楊璐的身后。

越過沈致湘的肩膀,我看見嚴行烏黑的后腦勺,和挺拔而削瘦的肩背。

我的腿沒事。

我……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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