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可以過來?”沉默片刻,她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煩。”趙孟斯沒看她,蹲了下來目視著前方,游輕方看不懂此刻他的表情,這會又好像沒了不耐煩,更多的看起來像是空洞,明明是一樣的年齡,卻如同隔了巨大的鴻溝。
她看著他看的方向,她們家門口能看見村里人種的水稻。
她們這里一年可以種三季水稻,如今正是稻穗開苞的時候,一顆顆長得挺挺立立的,而且是梯形的,微風一吹,能掀起一陣綠浪,特別漂亮。
不過她天天見早就視若無物了,這些從小就陪著她長大,她早已見怪不怪,在意的是此刻男孩子的話卻將她一下拉入了深淵,令她半點也不敢上前。
煩?
煩她?
還是煩這里的一切?
她不知為何有些慌亂了起來,又帶著一絲絲失落,連新來的朋友……也煩么?
感覺心臟某個地方被戳了一下,是那個原本愈合的傷口,好像在極力想要愈合的時刻猛的被一把利箭又戳的潰爛。
可是想到出來時家里的叮囑,她原本下意識像就此離開的心也被這僅存的理智拉回。
村里動了那么大陣仗,她惹不起,也不能得罪。
而且家里人都還在看著,里面那么多人,她其實也不太想進去。
那算了吧。
游輕方當即想到,不玩就不玩,反正……我一個人也能行。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沉默了片刻,看著那顆黑乎乎的頭顱似乎也沒有望過來的樣子,游輕方腳步微動,沒有往他那個方向走去,而且是去了相反的另一邊,蹲下,也照著他的樣子目視前方。
…………那人還是沒有動靜,似乎別沒有被影響。
果真是大城市出來的孩子,像如果是狗子的話這會肯定是上崩下躥的到處亂跑了。
他比村里的女孩子們看上去還要文靜幾分,而且還……特別愛干凈。可能就是其他孩子門口中所說過的“潔癖”吧!
游輕方駑了駑嘴,盡量不把視線一直往他那邊瞥,只能分散注意力,剛好腳下有著一堆小石頭,她便馬上將注意力分散了出去。
游輕方翻著石子,想要挑出五個長得最好又圓圓潤潤的石子出來,這樣就又可以一個人也玩的很開心了。
她看過村里的其他小伙伴們玩過,那些人都比她大幾個年紀,躲在一個角落里用本子紙做賭注,輸了就給贏的一張紙。
這些紙存到一定量的時候可以在那種扛著麥芽糖的人身上換取一塊麥芽糖,是她們的村里最最渴望的零食來源之一。
玩的時候五個石子在他們手里飛躍著,如同變戲法一般,從簡到難,還分了等級,誰先將所有的等級打誰就贏了。
那個時候她在一旁偷偷看過幾次,不過……后面往往會被發現,所以這么久下來她也只記得前面幾種玩法。
好不容易找出了五個她還算滿意的石子,她稍微往后退了一點,找了一塊平底,用手隨意的在上面摸了兩下,將上面的碎屑抹去,露出原本光滑的地面,接著她俯身再用力吹了吹,這才滿意的將五顆石子放在這平整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