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流過長街,耳畔似還有殺伐不歇,曾經守護的城闕在大雨中嗚嗚咽咽,青石長階上燃盡生離死別。
耳聞的都像是終結,眼見的都已經毀滅,溫柔的最是決絕,墜落的曾經搖曳。吶,恍然間,已是訣別。
迦夜啊,從此只能在史書中瞻仰它第一帝國的風采了。
這就是違逆神佛的結果么?世人都說,妖魔禍世,精魅害人,可這樣的神佛,與那些所謂的妖魔精魅又有什么區別?那些所謂神器與殺人飲血的魔器又有什么不同?
那時候,迦夜被屠了國,離離死在朔月輪下,再無輪回;離央迷失在惑心鏡里,再無蹤跡;而我,作為神尊,不老不死,不傷不滅,還真是可笑至極!
“我知道,你的神魂不滅。所以,離離,我會在奈何橋頭一直等著你,你不來,我不入輪回……”
“離離,神佛不渡你,我來渡你;神佛不眷顧你,我來眷顧你;若是那諸天神佛皆要你死,那我與你共入地獄,可好?”
那時候,天下起了小雪,愈演愈烈,抬手接住的雪花在掌心融化成水,別樣的冰涼。
那一方斷壁殘垣的天地,終于被大雪覆蓋。
我生而神胎,血脈純正。因天地厚愛,我不會入魔,不會受傷,也不會散靈。
只要我想,我可以一直存在于天地之間。而今,我活在黃泉,守在奈何,為的,便是等一人歸來?;蛟S用“歸來”一詞不太妥帖,但離離已是只身一人,所以,有我在的地方,便是她永遠的歸鄉。
只是,死在朔月輪下的人,又怎么會有輪回呢?
我以半數血脈換她輪回,代價便是在她輪回之前不可離開幽冥司。
這又如何呢?只要她能輪回便好。
今生不可相守,至少我可以創造來世偕老。
我不知道自己在奈何橋頭等了有多久,總之,來來往往的新魂中并沒有那張只一眼便驚艷時光的臉龐。
每每于望鄉臺上回望,所見的,也只是迦夜都城的再度繁華。
他們都說我等不到了。
可我不信。
在這幽冥司里等著的,又何止我一個人?
我不知道他們等了有多久,能夠等得連記憶都忘卻,只憑著一腔執念守候著,一年一年,周而復始。
那一天,我又站在了望鄉臺上,看見的不再是迦夜都城的繁華,而是一場大火。
瑞京再次成為斷壁殘垣,多少人流離失所,多少人妻離子散……
多年以后,我又站上望鄉臺,瑞京還是燃著大火……
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吶,這就是仁慈的神佛給予世人的慈悲啊……”
轉頭的瞬間卻已楞在原地。
那個人帶著淺淺笑意,一步一步走來,衣擺撫過彼岸花海,一如舊時初見的模樣。
她喚我,夙嬰。
“離離,我等了你三千年,他們都說我等不到了,我不信。你看,我終于還是等到你了。”
“夙嬰,值得么?”她有些不知所措。
“從來沒有什么值不值得。離離,只因那人是你,所以一切理所當然?!?
“擁有過,所以富足;深愛過,所以虔誠;別離過,所以更要相守?!?
她說,夙嬰,此后,我便能與你世世相守了……
她說,夙嬰,我很開心……
離離,我也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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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上歌詞一首
一筑長籬??兩處天涯
寒夢時落了梨花
雪中的火焰遮了雙眼
遮不了心口朱砂
一川白露??歸意無涯
幾度是誰人佳話
十年的部署贏回天下
贏不回眼底月華
舊時溫潤??淡薄悲涼
指尖撫過你的眉眼
等歲月來溫柔繾綣
皆言執念根深蒂固
怕是削骨難除
不想野草枯榮歲歲
離離成原十年為殤
指尖撫過蕩氣回腸
轉身化作眼淚輕淌
有人言你一如既往
最喜鶯飛草長
卻是落雪紛紛茫茫
一枕黃粱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