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里做什么？”

“你不知道過了二更不能隨便在院子里走動嗎？”

“我……”糟糕，一時也想不出什么借口。怎么這么倒霉，怕什么來什么，要是這次又被抓了，肯定又以為我要逃跑了。

身后男子見我不回應，伸過手來。我瞄到背后他的影子，似是有所動作，下意識從懷里拿出自己調制的軟筋散，順手向身后人撒去。

“對不起了，這位兄弟，我不能被你抓到的，過半個時辰就會好的，你自己坐在地上休息下吧，對不起了，對不起。”撒完趕緊逃離現場，邊跑邊對身后人喊道。

完全不記得后來是如何跑回女工房的。第一次對著人用軟筋散，手都有點發抖，連梅兒的事情也忘掉九霄云外了。我躲在被窩里，把被子拉得緊緊實實，一邊安慰自己，沒被看到沒被發現，想著想著就睡去了。

醒來時天依然沒亮，耳邊一陣嘈雜，女孩子們圍作一團不知道在看什么，我爬起床來，走到中間去，一看。

“怎么會！”

躺在床上的正是梅兒，梅兒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發髻，散得亂七八糟，緊緊皺著眉頭閉著雙眼，好似很痛苦的樣子。本來粉色的嘴唇泛著淡淡的紫黑，我用手擦擦梅兒的唇，是唇下的血液泛的紫黑，這是中毒了嗎？

“府上的醫師呢？”我一時心切，語氣著急。

“醫師哪里會給我們出診，我們……我們都是要等天亮去街上的赤腳的給看的。”

我又氣又急，恨自己的功夫不到家，平時在山上，都是看師父給大家醫治的，得閑時又不好好讀醫書。

抓起梅兒的手腕，把了把她的脈，跳動異常的劇烈，而且越聽越快，越聽越快。我快速回想起以前看過的醫書，但是越努力想越著急，越著急腦袋就瞬間一片空白。

呼吸呼吸！冷靜下來。

嘴唇泛烏紫，額前背后?大量虛汗，雙拳握緊，雙目緊閉。我看到過的，看到過的。嘴唇泛紫可能是血氣堆堵，阻于心肺之間未能順利通達，大量?汗可能是食用或者飲用刺激之物引起。俯身聞了聞梅兒的嘴唇，是的，是酒。那為什么會雙拳雙目緊鎖，什么原因呢？看著梅兒越發痛苦的表情，沒辦法了，試一試吧。

我跑到鋪上，從行囊里掏出那支帶了一路的赤靈芝。靈芝啊靈芝，我養了你這么久，你可要好好表現啊。拿起我的犀角刮刀，把赤靈芝上的孢子粉一點點刮下來，再倒入犀角刮刀的窩杯里，取了點溫水，調開，喂梅兒喝下去。

“你這給梅姐姐喂的什么東西啊。”

“來幫我把梅兒的嘴巴打開。快點~”

“這是在做什么？”

“快點啊！”我對著離梅兒最近的女孩吼了一聲，大概是被我嚇到了，亂做一團的女孩們頓了頓，七手八腳幫著我一起，也總算是把靈芝粉喂了進去。

“梅兒，梅兒，梅兒！”我試著喊醒她。

其他女孩也跟著一起喊了起來。

“梅兒姐”

“梅兒”

叮囑其他女孩看好梅兒，我就拿著我的赤靈芝，把剛剛刮過粉的一截，用力掰了下來，再去廚房切成小塊，放到熱開水里，泡成茶湯。

“希兒你快來，梅兒醒了！”

我端著我的靈芝湯走回來，看到床上的梅兒，睜著雙眼，但聚不了神，也聽不見身邊的人呼喊，入墜無人之境。所幸臉上的烏紫氣已褪去。我端著靈芝湯，試著多少喂入一些，幫助緩解梅兒的癥狀，但是喂進的湯藥，只有很少能送進嘴里。

姐妹們有的輪流喂湯，有的在身邊呼喊梅兒。看著梅兒的臉，我突然覺得心里像是被糾起來一片似的，晚上還笑意盈盈的梅兒姐，怎么過了幾個時辰，就像是被抽了魂一樣。

笑意盈盈？那個男人！和梅兒姐相約的那個男人是誰，是他害梅兒變成這幅模樣的嗎？

我心里冒起了巨大的疑問。

天，漸漸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