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天賜看著慌張跑過來的薛貴，問道：“薛經理，我交待你的事完成了沒有？”

薛貴攤開雙手，“錢我剛剛發完，總計二十萬零五千六百元！”

武天賜點點頭，“很好，陪我四處轉轉。”

“是！”

薛貴變得恭恭敬敬，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可恐懼籠罩，他連聲音都怕說大了。

他默默地帶著武天賜四處轉轉，還特意下了趟礦井。

所到之處，工人們熱烈歡迎。

這位武總一出手便是二十萬獎金，哪個工人不喜歡？

……

武天賜在礦場各處巡視一番后，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回到辦公區。

那些所謂的管理人員，完全換了種形象，一個個已經穿著整齊，立正站好，齊聲喊道：“武總好！”

只有魯強嘴巴動了動，沒有力氣喊出聲。

武天賜也沒在意，從包中取出一張紙，拍在桌子上，“我今天來此不光是看看的，更是給你們定規矩的。”

有人拿過來遞到魯強面前，上面是蕭月新制訂的礦場管理辦法。

魯強情緒低落，但字還是認得的，盯了半天，也沒放出個屁來。

武天賜只好親自解釋：“這個辦法主要針對的就是工人外包這塊，簡單點說，強哥你還可以繼續在這里當你的工頭，但工人的工資獎金，全部由薛總這邊的分公司直接發放到位，你只享受產量提成，只有產量越高，你的收入才能越高，至于以后你還想白養多少人，集團依然不會管你。”

他冷眼看了看圍在魯強身邊的年輕人，一個個神色凝重，很多人可能將被砸了飯碗，但沒人敢多嘴。

魯強低著頭嘆了口氣，終于發聲道：“我同意。”

“這樣最好。”

武天賜微微一笑，取出新版的外包合同書，等他簽了字后便離開了。

……

薛貴跟著他再次上路，整個人都快要虛脫，又累又餓，還暈車，實在受不了，便說道：“武總一定餓了吧，其實我們應該先在一號礦吃點東西的。”

“我趕時間。”

“那我們現在是去二號礦？”

“不，回家！”

“那太好了，我馬上聯系酒店，給您接風洗塵。”

薛貴以為找到機會拍拍馬屁，不料武天賜硬給他頂了回去，“你耳聾了嗎，我現在要回家！”

薛貴被懟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搞不懂這位蕭家的附馬爺，時而像個暴君，時而又像個孩子，山路上瘋狂飆車，只為快些回家，他連連說“是”，由他自己想往哪開便往哪開。

出了山，武天賜立即把他趕下車，掉轉方向，往龍城方向駛去。

……

他這一路風塵仆仆，肚子實在餓得慌，在途經玉、龍兩地交界處一個叫回龍觀鎮的地界時，看見通往小鎮的岔道口有個燒餅攤，便下車買兩個應付一下。

嘗嘗別人家的燒餅，真香！

價格還比自己之前賣的便宜，才三塊錢一個。

他拿著燒餅并沒有急著上車，往岔道口里面多走了幾步，發現這小鎮入口就像龍城到玉竹城之間的中轉站，許多貨車司機都在這里停車用餐。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不自覺往前走，越往里走，曠野邊停靠的車輛越多，不僅有大貨車，還有許多小轎車，其中不乏法拉利保時捷之類的豪車。

他像發現了新世界一般，奇怪，這是到底是個什么地方，毫不起眼的旮旯角，怎么會吸引這么多人駐足？

這里既沒有像樣的住宅酒店，也不見有任何旅游美景，連一條主道都破爛不堪，除了豪車，就是三三兩兩低頭交談的男人跟女人。

“老板，來瓶水。”

他嚼著燒餅，來到旁邊一家小賣部，買了瓶礦泉水。

喝了兩口，便問那老板，“這里在干什么，為什么這么熱鬧？”

老板警惕地看著他，“你是做什么的？”

武天賜指指自己襯衣上的黑印，“拉礦的，煤礦。”

“不像，你是煤老板吧？”

“好眼光，你是怎么看出來的？”他故意問道。

老板一臉不屑，“這不廢話嗎，來這里的，除了那些倒點小錢的運礦司機，就全是礦老板。”

這些人都是礦老板？武天賜更加好奇，難怪有那么多豪車，“可他們為什么在這里談生意？這附近有交易市場？”

老板輕蔑一笑，“一看你就是新面孔，不懂這里的規矩。”

他發現其中大有蹊蹺，便道：“最近生意不好做，有朋友推薦我來這里看看，我還以為是什么大市場。”

“算你來對了，別小瞧這些草臺班子，市場可大著呢！”

老板得意地笑了笑，見此刻沒有生意上門，便悄悄跟他多說了幾句，告訴他這里是個礦石交易黑市。

他這三年困在龍城，對外界的世界有些陌生，更別說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老板小聲說道：“這里除了玉竹城私采盜采的礦石之外，還有許多外州甚是海外運回的礦產資源，不僅有現貨交易，還能期貨預定，交易方便快捷，童叟無欺。”

他便問道：“您這么熟悉內幕，不知道都有哪些大老板混圈？”

老板聽他這一問，直搖頭，“你傻啊，大老板哪會在這里露面，你也千萬別打聽人底細。”

“明白！”

……

他倆正聊著，一位打扮妖艷的成熟女性走過來，老板立馬閉嘴。

女人找老板要了包煙，眼睛卻一直在打量武天賜。

武天賜尷尬地朝她笑了笑。

女人拿了煙，嫵媚地向他湊過來，低聲問道：“小兄弟，是買還是賣？”

他嚇得抱胸躲閃，像個懵懂的初哥，辯解道：“什么買啊賣的，我只做礦石生意。”

女人一下子樂了，“咯咯……你以為姐是相中你了？”

他也尷尬一笑，“嚇我大跳，原來大姐也是做礦石買賣的。”

“這邊聊。”女人招招手，將他帶到旁邊破房子的墻角邊，給他遞煙，他擺手沒接，女人便給自己點了一支。

他迫不急待問道：“大姐手上都有些什么礦？什么價位？”

“什么礦都有，金銀銅鐵鋅，價格比正常渠道便宜這么多。”女人做了個八折的手勢。

“金礦也能買到？”武天賜的神經被觸動了。

“當然，但量不會很大。”女人對他有戒心。

“嘿嘿，只要有貨就有得賺！”武天賜裝出貪心的樣子，“邊州的金礦有不？”

女人皺起眉頭，“邊州有金礦嗎？我怎么沒聽過，至少這里沒有賣的。”

“那就有點可惜了，我們的客戶刁鉆得很。”武天賜有點為難，從包里取出筆紙，留了個電話跟一個“武”字，“你替我打聽打聽，我們冶煉廠急需一批邊州金礦，價格好商量。”

“武老板是吧？”女人拿著紙條看了看，也沒說行，也沒說不行，扭頭就走了。

他想再去多接觸幾個人，可那些人像在故意回避他似的，總是在他想要靠近時閃開了。

難道還有什么潛規則？一雙雙眼睛好像都在提防著他，讓他很不自在。

他只好再次找小賣部老板買水。

老板悄悄跟他說：“那個女人已經跟你搭上線了，其他人是不會隨便搶生意的，再說，你面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搭理你的。”

原來如此，武天賜明白了，反正這幾天都會往這邊跑，改天再找機會探探。

他想著，決定先撤。

上車時，他發現后面居然有人悄悄跟著，記下了自己的車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