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皮就算是畫好了？”

少年時的寧缺，的確是這副樣子。那個人曾經(jīng)頂著這張臉，和他一起掏過鳥，賭過錢。

“回陛下，是的。”

一個好的畫皮師，既是一個很好的畫師，又得是一個很好的巫師。青竹先生對他自己的技藝一向是非常自負的。

“只要將這張人皮在七星燈主燈上燒化便可以了。小人可以替陛下主持。”

青竹先生試探性地沖少帝問了一句。這畢竟是坐牢呀，又不是度假。哪能有什么好日子過？呆上幾日也就厭煩了。那柵欄門，自從少帝走之后，就一直沒打開過。

平庸的君主手下如果有聰明的臣子，也可以創(chuàng)太平盛世。但如果兩個聰明人站在一起，那就必須有一人懂得退讓。

一人的光芒，必將被另一人所掩蓋。也就是注定有一個人要被雪藏吧。

他可不想給人折斷翅膀……

早在很久以前，透過圣火，他便看到了這個身體中的兩個靈魂……

少帝微笑著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那就勞煩先生了。另外風策此來也是想請問先生，您是意欲為國巫呢？還是意欲為國相呢？”

“巫族的時代不是已經(jīng)過去了嗎？”心下早已打定主意的青竹先生聞言失笑，“橫在兩族之間的詛咒，也到了解開的時候了。儀式之時，還望陛下御駕親臨。另外，臣需要一個新的名字，借您的國姓一用。”

每逢大變，幾家歡喜，幾家愁，也有幾家各懷鬼胎。

聽到太皇太后“去世”的消息后。無人處，離王恨恨折了一根滿是刺的荊棘在手，發(fā)誓定要奪回本屬于自己的皇位。

巫太傅說得沒錯。蠻干，是不會成功的。抓住時機，一擊致命，偷出那袈裟。

他暗自“收買”了少帝身邊的仆人，在他們的茶水里下了藥。

作為前朝廢帝，離王對少帝恨之入骨。說句不好聽的，簡直是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仔細想想，又覺得巫桓的話沒有道理。偷什么袈裟呀？還下蒙汗藥……還不如直接下毒來的干脆。

離王將毒藥交到那廚娘手中后，便高高興興地回房等著眾人傳御醫(yī)去了。國不可一日無君，到時候，皇位不還是他的？

他等啊等，只等來了一杯藥酒。

前世那權(quán)臣篡位，被自己身邊的親近大臣背叛的經(jīng)歷，實在是讓少帝放心不下。

但少帝不知道，一個君主想要全盤掌握朝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朝堂，本身就是權(quán)力的博弈與制衡。

不懂得這一點的君王，是當不長久的。

當然，一個毫無心機的帝王也是同樣的。

這一點少帝明白得很，他開始著手清掃后周的殘余勢力，所有親近后周的官員都遭到罷黜。那些圖謀做權(quán)臣的巫族元老也是同樣。

其中最最春風得意的那一部分，則是被滿門抄斬。

一夜之間天翻地覆，從他們家中抄出的金銀珠寶，竟是國庫的三倍左右。自此朝野震肅，再無人敢違逆少帝的意思。

天子的絕對權(quán)威，中/央的絕對權(quán)威，就此確立……

太陽之下也有陰影，權(quán)威之下，自然也有人蠢蠢欲動。

剛出大牢的青竹先生換上了黑袍，香燭紙馬等物已然備好。他現(xiàn)在要爭取的，是一個人：“楚歌，你能幫我一個忙嗎？這個忙既是幫我，也是幫你那救命恩人的。你想不想，把這暴君送走。”

楚歌沉默片刻，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

巫術(shù)的本質(zhì)不是神力，它也是守恒的。如果一個生命是由巫術(shù)帶來的，那么必然將有另一條生命會因此離去。

“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來詛咒這個暴君。”

青竹先生披發(fā)赤腳走在荊棘叢中，燃起七星燈，將那人皮丟到火中，口中念念有辭。舞蹈著，為了他這最后一次大祭。

“姜和——歸來——”

“姜和——歸來——”

巫師們一聲高過一聲地喊著。直到祭祀結(jié)束，人們才驚奇地發(fā)現(xiàn)。御座上的人早已消失了。

……

“總算又碼完一章了。”

值得慶幸的是，姜和這棵萬年鐵樹終于開花了。這人逢喜事精神爽！嗯，談了個女朋友就感覺非常有動力。

為了慶祝脫單。順便再在胖子那只“單身狗”的面前炫耀一番。

他難得自掏腰包，和胖子出去胡吃海喝了一頓。

兩人大醉而歸。

那天正在下雨，雨下得很大。姜和與胖子，就這樣通過一個水坑來到了異世。

與姜和穿越不同的是，胖子用的是自己的身體。

“原來……你上次說……你穿越的事情是真的呀……”胖子不停不停地咳嗽著，居然咳出了些許大限將至的意味。

姜和苦笑著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龍袍，轉(zhuǎn)頭沖胖子道：“怎么不真呢？你還是換個扮相吧。等下讓人當妖怪抓走了。”

“你不是皇帝嗎？有你在怕什么？”

果然，行了幾步后。便見一群人飛奔而來，口稱陛下。卻說那領(lǐng)頭的是誰？正是秦、戴二人。

國不可一日無君。這皇帝找到了，眾人均是長舒了一口氣，齊齊地回了宮去。

后周皇室已經(jīng)散得絕了。少帝和南陽郡主便名正言順地搬了進去。其實也不算絕。離王瘋了以后，就一直在院子里游蕩。

在眾人找皇帝期間，不知沖撞了哪位貴人，給人打得半死。

所謂半死，便是還有活的機會。可偏偏此時正是人心惶惶，誰也沒有注意到。等發(fā)現(xiàn)了，人都已經(jīng)涼了。

而青竹先生則是遭到了嚴刑拷打。想他剛出牢門，也沒風光幾日，便被人粗魯?shù)貋G了回去。

不過對于自己會不會上斷頭臺這件事，青竹先生還是很自信的。

這天下還沒有什么人不想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的呢。那個姜和應(yīng)當感謝他才是。于是乎睡得依舊塌實。

他是萬萬沒想到，姜和此來還帶了個膀大腰圓的胖子，二人一進屋便把他逼到了墻角。好像完全忘了這是他自己寫出的情節(jié)似的。

青竹先生趕忙陪笑道：“陛下……您這是……”

“不想挨打就從實招來。告訴我們，怎么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二人摩拳擦掌，看那架勢便要招呼上來。

“別呀。”青竹先生一臉壞笑。

“怎么讓你們回去我不知道，但怎么能讓你們永遠都回不去，在下卻是清楚得很。那風云符便是關(guān)鍵，您才是天命之主呀。注定號令天下的不是風云符，而是您自己。您可小心著，摔碎了，你們的身體就永遠也換不回來了。”

“你說什么？他的靈魂到了我的身體里？”

那可糟了……這次胖子也穿越了。他可別被警/察認為是殺害胖子嫌疑犯呀。

一世英明，毀于一旦。

胖子越想越氣，兩拳把青竹先生打成熊貓眼。這個世界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暖器……

姜和笑了笑，得意地沖那胖子道：“這下也輪到哥哥護著你了！”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