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捂著自己的臉龐，講起了當年的故事。
“那是一個傾盆大雨的夏天，我正在神界睡覺。”
“你？在神界睡覺？”世生一臉懷疑。
“對！睡得正香呢，一股更香的氣味觸動了我的嗅覺。我從睡夢中醒來，尋著氣味追去。”
“結果，我看到一個周身飛舞著蝴蝶的老人，正燉著一鍋鮮湯。”
世生也能猜到這老人的身份。
在神界，能被蝴蝶繞著飛的老人，除了一些老仙女，估計也就只有莊周了。
“那湯實在是太香了，我就忍不住問了問他這是什么湯。”
“結果，他告訴我，是魚湯！我就在想，這神界哪里來的魚呢？天河是禁止打漁的，結果，結果……”
看著男人一臉驚恐的模樣，世生似乎猜到了那魚的來源。
可是，這可能嗎？
“娘的，這黑心的老小子，把自己的鯤給燉了！你說他殘忍不殘忍！”
雖然已經猜到了，可是聽到男人的話后，世生還是心驚了一下。
終是莊周開了葷，昧著良心燉了鯤！
“然后，我問他，為什么要把鯤給燉了。他說，他說這鯤的心黑了，為了不讓它成為禍害，所以就燉了，打打牙祭！”
“那湯好喝嗎？”世生插嘴問了一句。
“還行，特別新鮮！”男人說道，“你的關注點怎么在這兒？你應該問我鯤的心是怎么黑的！”
“怎么黑的？”
“就是來封印那團黑氣的時候黑的！”
“呃，具體經過呢？”
“不知道。”男人搖搖頭，“那老小兒并沒有講述詳細經過。”
世生滿臉無奈，“所以，你講了半天，就是想告訴我，鯤已經被莊周給燉了是嗎？”
男人點了點頭，“是啊，我就知道這么多！你不知道，這老小兒的心黑著呢！”
“怎么黑了？”
“他分給我一碗魚湯之后，就突然站了起來，面露驚色，指著我罵了起來。”
“我剛把碗送到嘴邊，就聽到他吼了起來，轉身一看，原來是有人來了！你說這老東西啊，自己想開葷了，還不愿承認，讓我背鍋！”
說到這兒，男人流起了眼淚。
世生心中突然對這家伙產生了一絲同情，“那后來呢？后來發生了什么？”
“后來，我心想，不能吃虧啊！我就，就把那碗湯給喝了！”男人抽泣著說道。
世生：“……”
“就，就在我剛舀上第二碗的時候，天兵來了，把我給抓了。然后我就被天帝貶下凡間了。”
“那你之前在神界是個什么官職？”
神界，等級森嚴。
各個神仙的尊卑觀念很強。
能被莊周叫來喝湯的，絕對不是一般的神仙。
當然，前提是這不是莊周要陷害他。
“我？看門的！”
“卷簾大將？”世生驚訝道。
“不是，開鎖大將！”男人說道。
世生：“……”
神界的大門，居然還有鎖？
這可真是顛覆世生的認知了。
神界的大門，確實是有鎖，只不過也分哪扇門。
那些被允許在神界騎行的神仙，都有專門的坐騎。
有的坐騎，太過兇狠，平時必須得關在籠子里。
而這籠子的大門，就需要上鎖。
所以，如果你在神界見到一位腰間掛著鑰匙的神，不要驚訝，不要慌張。
他就是個養坐騎的。
甚至，他的地位，連坐騎都不如。
“你被貶下了凡間，為什么還能記得神界的事情呢？”
這點，便是讓世生最為不解的地方了。
通常情況下，貶入凡間的神仙，通常都會失去記憶。
可是，眼前這個家伙，居然對神界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
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咳咳，孟婆，是我嫂嫂。”
“嗯？神界之人轉世也要喝孟婆湯？”世生驚訝道。
“是啊，只要是進入輪回道，就必須喝我嫂嫂熬制的湯！可甜了！”
“你怎么知道可甜了？還有，你哥是誰？”
“我也不知道我哥是誰。”男人一臉尷尬，眼神躲閃。
“你不知道你哥是誰？”
“不知道！我就是，學著打虎神武松，認了個嫂嫂。”
世生突然明白了。
看向男人的眼神，也變得隱晦起來。
“你和孟婆，睡過？”
“咳咳，嗯。”男人用如同蚊子般的聲音答道。
世生：“……”
眼前這家伙，倒也是個人才。
可惜，他說的東西，全都是些廢話。
“你能找到那團黑氣嗎？”世生問道。
“不能！我都不知道那是個啥！”
“你叫什么名字？”
“沒名字，就一個姓，胡。神界人賞面，叫了一聲胡哥！”
“哦，老胡啊。”
老胡：“……”
“我說老胡，你知道這山里有個瘋了的老太太嗎？”
“知道！”老胡點點頭，“你這么一說倒是提醒我了！那團黑氣似乎一直圍繞著老婦人轉！”
“那就對了！”世生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如果那老婦人就是黑氣的話，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世生進入房子里之后，見到的唯一一個活物，便是那老婦人。
而且，老婦人也是從房子里跑了出來。
老胡又說黑氣是自己放出來的，那么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不，不對！”世生突然又皺起了眉頭。
之前他查看過那些人的尸體，發現他們的死亡時間和自己離開山洞的時間是差不多的。
可那時自己還沒進房子里呢，也就沒放出黑氣。
這樣一來，問題又說不通了。
忽然，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抬頭看向了老胡。
“怎……怎么了？”感受到世生銳利的目光，老胡緊張地問道。
“我怎么知道，你說的話，都是真的呢？”世生瞇著眼睛問道。
“哈哈哈！”老胡突然變了一副臉色，大笑起來，“既然你看出來了，那我也就不瞞你了！其實，我就是個給莊周養馬的！”
世生：“……”
他是真的看不出眼前這老胡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這讓他很是煩躁！
“我是問，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黑氣殺得呢？”
“呃，那黑氣又不是第一次殺人了！”老胡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不知道，這幾年里有多少人誤入了那間房子，結果全都喪命了！”
“是嗎？”
“是啊！要不你以為這個村子里為什么沒有人住呢？”
“不是都搬走了嗎？”
“搬走的人，還不到一半！剩下的，全都死在了那間房子里！”老胡說道。
“你有證據嗎？”世生的臉陰沉了下來。
“有！你要放心的話，就跟我來！”
老胡自然看出了世生臉上的不信任，不過這對他并沒有什么影響。
他要的，只是保住自己的命！
“你帶路吧！”
世生諒這老胡也耍不出什么花招，便跟在老胡身后，往深山里走去。
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
在老胡的帶領下，世生再次見到了之前見到的老婦人。
當然，老婦人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老婦人睡著了，躺在骨堆上睡著了。
沒錯，她的身下，是皚皚一片白骨。
“這老人，變態吧？這種地方還能睡得這么香？”
“老兄，小心點兒，那黑氣說不定就在附近的某個角落里盯著你呢！”老胡出聲提醒道。
聞言，世生立刻一臉警惕地看向四周，尋找不一樣的地方。
東瞧瞧，西看看，啥都沒有，除了睡相難看至極的老婦人。
“這些骨頭，就是你說……”
“嗯。”老胡點了點頭。
“那么問題來了，這些人既然是死在房子里的，尸骨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呢？”
“是這個老婦人搬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