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會跟著許婆婆出去擺攤，因為長得好看些，只要再說幾句好聽的話，那些大人們就會多來這里吃幾次面，我那時候開始跟著許婆婆學做飯，因為要照顧家里的弟弟妹妹們，還有生病的幾個朋友，許婆婆已經夠累了，我不能再拖累她……”

想到以前的日子，那時候是真的苦，傅盛歡卻覺得那是她難得的為數不多的一段開心的日子。

“當時生病的幾個孩子，心臟有問題的那個男孩，跟我一樣大，他做夢都想去學校里看一看，可是卻連走出院子都不能，在我被收養的第二年，他死在了醫院里，那年冬天格外冷，許婆婆抱著他求醫生救他，可是又哪里救得活？院子里的孩子們跑出來到醫院里，想要看看被送過來救治的男孩，卻在醫院門口被喝醉了的貨車司機撞到，直到一個孩子被卷到了車底下……”

傅盛歡用平靜的聲音說著，可是身子卻隱隱顫抖著。

“一個女孩看到了大片的血，可是卻被一個男孩捂住了眼睛……”

說到這里，即便她沒有說清楚，沈懿川也知道了她沒有明說的話。

小時候的她，親眼目睹的車禍，可當那刺目的紅流了滿地，傅晟維捂住了她的眼睛。

“別想了，你現在還有我不是嗎？”

沈懿川抱著她，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

傅盛歡沒辦法忍住的淚水，也順著臉頰滑落，打濕沈懿川的白色襯衫。

他不想再知道她原來的事了，也不想再聽她講下去沒被收養前的生活。

收養后的生活都那樣苦了，她還覺得快樂，那之前的生活又是如何？

無論剛開始他是出自于什么樣的目的接近他，可是此刻是真的為她心疼。

可是以前她所受的苦，并不是全然無用，至少現在遇到了他，而他自然會帶著她成長到別人永遠攀不上的高度。

他們的車子后邊十幾米的梧桐樹底下，站著兩個人。

紀風看著前方車里的情景，嘆了口氣，轉身看向了身旁的好友。

畢竟作為他好友二十多年來，唯一一個特殊對待的女人，如今卻在別人的懷中，這樣的心情他即便體會不到，也想象的到。

“她哭了。”

宋昱清輕聲的說了句，聲音里夾雜著幾分擔憂。

原本清冷至極的那張臉上，因為這樣的情緒而變得生動起來。

這時候才像是個有血有肉帶著煙火氣的塵世間男子。

“離這么遠你都看的清？”

紀風下意識的回了一句，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句廢話。

這個時候的重點哪里還是這個。

宋昱清笑了下，面色柔和下來：“若非如此，沈懿川也不會有機會……”

這句話頗有些意味深長，紀風深深的看了車里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嘖了一聲。

“你不懂……在意一個人的時候，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你都會了如指掌，她的喜好與憎惡，惶恐與不安你也如同感同身受。”

宋昱清看著車子的方向，眼神暗了些，良久，這才垂眸看向遠方。

他想等她看明白自己的心，可是真的等下去，她還會回頭嗎？

他一點也不確定，可是卻不后悔。

十幾年都等了，還差這幾年嗎。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單是看你單相思我就受夠了，有酒有的玩，這日子不好嗎？”

紀風罵了句，再看不下去，踢飛了腳下的易拉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