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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人與妖

  • 花花世界花天師
  • 閑庭夜雨
  • 3216字
  • 2019-10-29 18:25:10

月光照在窗前,窗前的花蔭里,一個影子動也不動的站在月下。

“張員外,你在外面站了這么久,難道不累嗎?”

花照月打開窗子,窗外立時出現了張員外那張陰晴不定的臉。

張員外看到的胡天香那一剎那,雙眸中陡然露出一絲懼意。

“哎,看來你一定是站得久了,雙腳已經麻木了。”

花照月一縱身,好像穿花蝴蝶一般,輕盈的窗內跳了出來。

她一把拉住張員外的手,笑道:“張豐月張大老爺,故事說到了最后,你也到了該出場的時候了。”

張員外怔了怔,嘆道:“你猜到了?”

花照月眨了眨眼睛,淡淡道:“這好像并不難猜,是嗎?你若不是張豐月,她怎么會來找你的麻煩?何況,張豐月的身材奇矮,這一點你和他很像……”

她說著話,拉著張豐月進了屋子。

胡天香咬著牙道:“我們總算見面了。”

張豐月顫聲道:“我……”

他期期艾艾的向后退了兩步,看了一眼床上的張公子,忽然神色一變,小聲道:“我知道我對你不起,我只想求你一件事,不要傷害我的兒子。”

胡天香冷笑道:“我若想要他的命,他還能活到此刻嗎?”

張豐月深深吸了口氣,對久久不語的藍夢還和花照月問道:“兩位,你們現下已然明白了整件事的原委,不知道你們打算怎么辦?”

藍夢還嘆了口氣,對胡天香道:“你的故事雖然很悲慘,但我畢竟是修道中人,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殘害凡人。”

胡天香黯然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花照月卻道:“倘若是妖精要害人呢?”

藍夢還道:“自然是斬妖除魔,保護凡人了。”

花照月“哦”了一聲,以手支頤,微笑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倘若妖怪害了人,那么你便要斬妖除魔,為世人除害;如是人害了妖怪,那么你只能保護凡人,不讓妖怪報仇?你這么做……”

藍夢還頷首道:“你用不著說下去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雖然我也不想這么做,但妖畢竟是妖,任何妖怪都不該到凡間來,和世人發生關系的。須知三界有序,人妖有分,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能有生靈,打破這個鐵律!”

花照月大笑道:“好冠冕,好堂皇的理由!可是若有人不服氣呢?”

藍夢還道:“天威難測,有什么能敢不服,又有什么人能不服呢?”

花照月妙目一瞪,沉聲道:“那人不是別人,就是本姑娘!”

藍夢還一愣,旋即面露為難之色。從他看到花照月的第一眼開始,一直以為這是個天真可愛,心無點塵的小姑娘。這樣的小姑娘如果修習道法,通常都比起普通人,要事半功倍,因為“清心”本就是道法中的精義所在。

所以在他的心中,花照月不但是他的同道中人,而且還是個應該通曉“天道”的解人。

誰知道她現在神態一變,竟好像要站到胡天香這一方了。這一點實是他始料未及的,難道她的師門中人,沒有人教過她,和妖魔中人打交道,是要受到正派中人嚴懲的嗎?

他思索不定的空檔,花照月的神情又變了,她輕松地道:“你放心,我縱然有心助她,卻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殺人的。只不過像張豐月這種人,若是不受到一點教訓,那么非但有人不服,只怕老天也會被人罵它瞎了眼的。”

她轉過頭,對張豐月笑盈盈的道:“你說是嗎?”

張豐月低下了頭,尷尬的道:“其實自從普濟告訴我,他傷了胡天香,被她逃遁了之后,我就一直如同驚弓之鳥,每過一年半載,便要換個地方落腳……”

花照月道:“但這次你為什么不逃了呢?”

張豐月苦笑著指了指床上的張公子,輕聲道:“若是他死了,我還要這老命做什么?何況……”

花照月接口道:“何況你一開始并未想到你兒子的病,是她搞的鬼,是不是?”

張豐月頷首道:“不錯。但我縱然知道是她來了,我也不會再逃了。因為我已老了,也已累了,你不會明白,一個人在經年不輟的逃命生涯中……”

胡天香冷然道:“可是你在這段逃命的日子里,卻沒有忘記風流快活,而且這三十年來,前后娶了一個妻子,三房小妾!”

張豐月臉上一紅,喃喃道:“我是為了延續張家后嗣,不得已而為之。”

胡天香破口大罵道:“你胡說!我找了你兩年之久,在這兩年中,也不知道聽說過多少被你強娶豪奪的惡事,你那三姨太若非家逢巨變,因其父欠下你的賭債無法償還,她怎肯嫁給你這又老又矮的混賬!”

張豐月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說些什么,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花照月拍了拍手掌,高聲道:“好了,事情已然很明白了。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還要幫他?”

她這句話自然是問藍夢還的,藍夢還昂然道:“我不能幫助妖怪害人!”

花照月道:“你錯了,我不是在幫妖怪,而是在幫正義!”

正義,本就是一種既看不見,又摸不著的東西。可是這一刻,藍夢還好像從花照月的臉上,看到了正義的光芒。

“看來在她心里,妖精和人并沒有什么兩樣。她會捉妖,只因為妖害了人;她會幫妖,只因為人害了妖。”

藍夢還心中思緒萬千,眼睛卻一直盯著胡天香,唯恐一個疏失,被她趁機殺了張豐月。

“我倒是忘了,我們到這里來,除了幫人降妖伏魔之外,也是來賺錢的。”

花照月的揶揄,并沒有令藍夢還分心。這世上出外游歷的修士,在外化緣的僧侶,哪一個離得開錢?所謂道、法、侶、財,缺一不可,說的正是這個道理。

張豐月咽了下口水,眼睛直直的盯著藍夢還,這年輕人此際已是自己唯一的依靠。若他被花照月說的翻轉心意,那么自己只怕轉眼間就要橫尸就地。

他不等藍夢還回話,接著道:“藍……藍先生,我可以多送一些銀子……”

藍夢還嘆道:“想我輩修道之人,但得粗茶淡飯果腹,寒衣夏衫蔽體足矣,要那么多銀子做什么呢?你不用以這阿堵物來誘惑我,我也是會保護你的。”

花照月的道:“好,好的很啊!現下雙方心意已決,那是再沒什么可說的了。”

她對胡天香道:“我想問問你,你準備怎么懲罰這個負心的男人。”

胡天香嘆道:“我知道我若想殺了他,你一定不會同意的。我只想要他服下我這一劑精心煉制的“無言散”,令他從此之后,再也無法開口說話。”

花照月撫掌笑道:“妙的很!這樣一來,他永遠也無法再騙女人了。”

她笑了頃刻,盯著胡天香的雙眸,緩緩道:“其實你找到他,本來就無意殺他,是不是?你之所以想要報復他,也許并不是他害過你,是因為你還喜歡他。”

這些話從花照月這樣的女孩子口中個說來,本來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因為到目前為止,她或許還不明白“喜歡”一個人,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可是胡天香聽完,頓時身軀一抖,顯是被她說中的心事。

藍夢還輕聲道:“你只想毒啞他?”

花照月哼了一聲,撇著嘴道:“這件事用不著你同意,你只要等著稍后和我再比一次本事就好了。”

藍夢還突然笑了,他昂起頭,凝視著屋頂,淡然道:“如果只是這樣,也許我就要走了。”

花照月欣然道:“你的意思是說,你不再管這件事了?”

藍夢還道:“這里沒有要殺人的妖怪,我還呆在這里做什么?”

張豐月緊張地道:“但你沒聽到她說,她要賭啞我,讓我從此不能說話?”

藍夢還笑了笑,并沒有再說什么。一個女人若是還喜歡著一個男人,無論她的心中有著多么強烈的仇恨,也是不會殺他的。既然不愿殺他,又怎么舍得毒啞他?

藍夢還相信,縱然胡天香真的毒啞了張豐月,要不了多久,也會醫好他的啞病。到了那時,她很有可能又會再次陷入張豐月甜言蜜語的陷阱中。

但是這一切又關自己什么事呢?世上的一切恩怨情仇,在修道人的眼中,本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人們如同頑童一般,今天你生了我的氣,明天我又報復了你,這種事即使再過千萬年,也不會有所改變的。

望著藍夢還漸漸遠去的身影,花照月暗自點了點頭。

她朝著張豐月微微一笑:“這下可好,你的幫手走了。我也用不著留在這里,你乖乖吃下胡小姐的‘無言散’,以后做個老老老實實的啞巴吧。”

胡天香緩緩道:“謝謝你。”

花照月走到門口,擺了擺手:“你用不著謝我,你原本就不是來殺人的,我也不是來捉妖的。既然如此,我們之間就沒有發生過任何的事,不是嗎?所以你并不欠我什么,更不用感激我。”

胡天香搖頭道:“不,是我欠了你的。”

胡天香的話花照月并沒有聽到,她快步走出了張府。

張府的門外,站著一個人。這人負手而立,凝望著長長的街道,直到花照月到了他的身后,準備向他的肩頭拍上一下的時候,他笑吟吟的轉過了頭。

花照月笑道:“你在等我?”

藍夢還微笑道:“我只是在想,今晚該到哪里去落腳。”

花照月笑的更大聲了,她指著藍夢還的鼻子:“原來你和我一樣,是個沒錢吃飯,沒錢住客棧的窮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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