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天詫異：“你信我？我本以為你會覺得你們正派做的就一定是對的，而把我當做一個滿嘴胡話的賊人。”他也本來只是想發發牢騷的，沒想到女孩還信了。

慕容芊勉強笑了笑：“其實生活在這個偌大的慕容世家里，你真會感覺到人情的冷暖和階級的歧視。所以，我才會相信你，相信你所說的那些話。因為我心里有自己的判斷。”

李凌天問道：“你不是家中獨女嗎，咋還感受到這些東西了呢？”

慕容芊神情有些落寞，盯著莫愁湖的水輕輕地蕩漾起微波：“小的時候，我爹還沒有被確定為家主的繼承人。他還有一個親哥哥，也就是我的大伯，他們二人一直在暗中爭斗。我和我娘，經常會遇到一些刺殺啊下毒啊之類的。還有一次呢，我出去踏青的時候，被人綁架了……”

慕容芊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李凌天也明了之后所發生的事情。看來，那些大人之間的利欲爭斗，給她兒時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

李凌天也不會哄女孩子，可是也不愿看到慕容芊這樣地失落。盡管她的父親就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她是無辜的，李凌天就不會想去如何如何地敬而遠之，而是像對朋友一樣對待她。

慕容芊擦了擦眼角驀然流出的眼淚：“后來我娘病死，我爹也犯了不小的錯誤，下人們當面雖還是對我們很尊敬，但背地里就開始詆毀了。我雖然身處深閨之中，卻也和你們這般大俠一樣，曉得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李凌天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我卻不認為我是什么大俠。從前，我認為大俠就是要提著一壺酒，騎著快馬，與兄弟們一同馳騁在天涯，路見不平就拔刀相助，天下好漢舉目皆是，錢財權力美色什么的反而被人們所拋棄。”

他站起來，仰望天穹：“可是后來才發現，什么狗屁江湖，不過還是在人間。而且，有更多的人，利用著自身武藝來為非作歹，卻不會想著去扶助他人。”

慕容芊抬頭，看著這個高大的青年，雖沒有英俊的臉龐，但堅毅的臉龐棱角分明。在這樣蕭瑟的秋夜里，他衣衫單薄，卻依舊挺直了背脊，偉岸得好像只能如現在這般去仰視他。

“還好，我遇到了一群好兄弟。盡管我知道，大家心中都或多或少盤算著利益，但流露出的情感，我總不會察覺不到。我就想，和他們一起，去闖蕩天涯。”

“這世間不是有不公嗎？那我就用我的拳頭，一個一個地去教訓那些賊子，打到他們跪地求饒，打到他們改過自新！”

“縱有多舛江湖路，我自凌天向鴻鵠！”

周欽言哭喪著臉，跟在虞紅袖后面：“才好不容易出了金陵城，這下好了，又進虎穴了。”

之前虞紅袖思量過后，發現兩人其實是無路可走，金陵城外，千里萬里，尋不到人；金陵城內，各路大能行走，不敢尋人。怎么辦呢？

既然如此，不如先不急著去漫無目的地尋人，至少目前看來，他們所有人都已經逃脫了。

那么，放眼當前，兩人就需要做些別的事情了。九幽教教主已經來了金陵，虞紅袖作為圣女，自然不敢怠慢，是一定要及時拜見的。

而周欽言想著，九幽教眾人也從未知曉過自己的相貌，不如跟著過去看看也好。畢竟，如果再離開虞紅袖的話，萬一被蕭家人發現了，那就真死翹翹了。

不過他現在還是有些慌，自己要去見的可是九幽教的教主啊，那上官威武傳說殺人不眨眼，還不講道理，自己該以怎樣的身份和態度去見他？

虞紅袖像是能知曉他心思一般，說道：“教主在來福客棧下榻，旁邊有一逍遙酒樓，你先在那里吃點東西，我覲見完教主就回來。”

周欽言納悶：“不用我去？”

虞紅袖面無表情，道：“你去只會讓事情復雜化，不如先等著我。教主那里應該有一些關于他們的消息，我回來后就一同出發找人。”

九幽教教眾遍布天下，眼線自然也不少，要說九幽教關于李凌天和王炎幾人完全沒有一點消息的話，自然是不可能的。而這也是二人此去來福客棧的目的。

周欽言心想自己倒是有些大驚小怪了，人家壓根沒想讓你見家長嘛……